紙片人都對我意圖不軌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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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又陪著季幽在杉樹林待了一會兒,天快黑時,季幽才從樹上跳下來朝家走去。 阿璃又一次被他甩在后面,不得不慢吞吞地自己找回去的路。 天色越來越黑,正是惡鬼出沒的時候。雖然沒誰看得到她,但這種陰森森時常冒出個腦袋的環(huán)境還是夠嚇人了。 阿璃越走腿越沉,周圍鬼氣森森,漸漸地連路都看不到了。她停下來歇了歇,稍微蓄點力又朝前走去。 章尾山的身體是不是已經(jīng)快不行了?她能感覺到自己心跳的厲害。系統(tǒng)從下午就不說話了,她探入識海看了看,跟她一樣,系統(tǒng)的意識也在慢慢渙散,越來越沉。走不出夢境,他們倆都會交代在這里。 可她一點走出夢境的頭緒都沒有。她沒法跟季幽交流,沒法讓他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想到用不了多久就會和系統(tǒng)一樣永遠沉睡下去,心底瞬間涌起了無盡的恐慌。 阿璃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感覺身體又沉又麻意識都要模糊的時候,淡淡的荷葉香撲鼻而來,她頓時精神一震,朝前跑去。 前方的冥河里,鋪滿了蓮花,在月光的映照下,流淌著珠光色的波紋。 阿璃再朝右手邊看去,那棟隱在夜色里的小木屋不就是季幽的家嗎?她朝木屋跑過去,穿過墻壁,撲進去,但是屋里黑漆漆的,少年已經(jīng)睡著了。 她回來的太晚,已經(jīng)到后半夜了。 她伸手碰了碰對方,發(fā)現(xiàn)手掌再度穿過少年的身體,她已經(jīng)不能像前兩天一樣摸到他了。 阿璃自己也明白,大概已經(jīng)是她在夢境里的最后時刻。 如果說剛進到這里時她還沒當一回事?,F(xiàn)在聽到死亡的腳步不斷逼近,不害怕根本是不可能的。 她推著季幽,但是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睡得很沉。 阿璃無助極了,之前還有系統(tǒng)可以跟她說話,現(xiàn)在她就像真正的紙片人,被遺忘在夢境的角落,根本沒人看得到。 “季幽,”阿璃坐在他旁邊抽抽搭搭地哭,“你快醒醒啊?!?/br> 季幽呼吸均勻,毫無反應。 阿璃趴在他身上哭,眼淚一滴一滴順著他的下顎線流到脖子里。 少年很緩慢地睜開眼,伸手摸了摸脖頸處,細小的雨滴還在不住地往下落。 他伸手去摸阿璃,但是摸了一個空。但他的動作讓阿璃瞬間直起身,“季幽?” 少年沒有說話,一臉凝重地伸手摸向前方,在空蕩蕩的房間里,他的手指上沾上了新的眼淚。 “你在哭嗎?”他輕聲問。 阿璃驚訝地睜大眼,滿懷希望地問,“季幽,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但是少年毫無反應的神色告訴她,跟之前一樣,他感覺不到她,也聽不到她說話。 沮喪重新襲來,她垂下眼,終于明白紙片人那種我說的你永遠聽不見的感受了。永遠雞同鴨講,永遠得不到回應。 季幽伸手又接了幾滴淚珠,突然覺得心口有點澀澀的疼。 他再嘗試去摸,這回連眼淚都摸不到了。他隱隱能感覺到,身邊有一個生命在緩慢地消失。 “你需要我?guī)椭鷨??”少年又問?/br> 但是阿璃已經(jīng)縮成一團聽不到他的聲音了,她的意識越來越薄弱,rou眼可見自己的身體顏色越來越淡。 她不停地哭,害怕又無力。 季幽輕輕皺了皺眉,將食指送到唇邊咬破。 * 阿璃再次睜開眼時,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變成了鴨蛋白。她坐起來,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一張?zhí)鹤印?/br> 季幽靠著墻壁而坐,狹長的雙眸合著,似乎在淺睡。在他腳邊,是一道道用血畫的咒符,蔓延到整個屋子。 這些咒符蒸騰出旺盛的生命力,不斷往阿璃的身體里鉆。 阿璃驚訝地看著這一切,不明白他是什么時候做的?不是看不到她的存在嗎? “季幽。”她重新去推對方,手掌輕輕地落在少年的肩膀上,且把他推得一歪。 季幽立刻睜開眼,幽黑的眸子里映出少女淺淺的輪廓。他瞬間清醒,試著伸出手摸了摸。與昨天看不見摸不著不同,粗糲的掌心里是女孩子柔軟的臉頰。 他立刻縮回手,眼里冒出一點不安。 “季幽,你能聽到我說話了嗎?”阿璃急急地問。 季幽抿了抿唇,點點頭。 阿璃眼睛瞬間睜大,閃出驚喜的光。她張開手臂撲過去,心里的委屈宣泄而出。 “你怎么才聽到啊?我都快死了。你再晚一點點,我就神形俱滅了?!?/br> 季幽被她抱的身體一僵,雖然他看不到她的模樣,但是那種又軟又糯的觸覺很明白地告訴他,這是一個女孩子。 他不敢再用手碰她,嗓音低低地說,“你先,你先下去?!?/br> “我不下,”阿璃仰起臉,“你前兩天不是抱得挺歡嗎?” “前兩天?”季幽臉上涌出一些迷茫,前兩天他抱的是他的小香風啊。 “你前兩天抱的是我,”阿璃很明確地告訴他,“是我每天晚上來陪你的,也是我給你種下一河蓮蓬?!?/br> 季幽微微睜大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前兩天晚上,你是不是聞到我身上有桃子香氣?雖然聽不到我說話,但你還是以為我是小香風?” 季幽點點頭。 “那是因為小香風是我的過去,我跟她是一個人,當然都有桃子香氣了?!?/br> 季幽更加迷茫了,“小香風是你的過去?那么你是誰?” “我叫阿璃,是你……”阿璃抿了抿唇,“是你的未婚妻。你記不記得,我給過你一張最佳道侶證?” 季幽搖了搖頭。 “我沒給過?”阿璃驚訝極了。 這個號被她放棄地這么徹底嗎?連最佳道侶證都沒得? 第45章 她沒有給過他道侶證, 他是怎么把她當做未婚妻的? “我都給過你什么?”阿璃問。 季幽微頓了一下,想起身去拿,但是少女的身體壓著他, 手臂也纏得緊緊的, 讓他根本就無法動彈。 他垂下眼, 透明的少女輪廓抬著頭在看他, 明明看不到她長什么樣子, 他的耳尖卻慢慢紅了。 “你先起來,我那東西給你看?!奔居妮p聲說。 阿璃松開他,他站起身走到角落里,撬開一塊松動的地板把里面的小木盒拿出來。 這是一個手掌大的盒子, 蓋子是推拉的, 上面印著一個紅色的圓圈,寫著江南映畫。 “這個就是你給我的,原先里面裝著三個糖果, 我吃了一個?!奔居陌押凶舆f過去,看著透明的輪廓接住它,并把蓋子推開。 盒子里的空間真的特別小, 裝著兩枚栗子形狀的糖果、一顆玻璃球和一塊成色不好的同心結玉佩。 阿璃拿起糖果舉到眼前, 上面寫著酒心巧克力。她微微一窘, 想不出這是在什么情形下送出去的。 “就這些嗎?”她問。 季幽笑了笑, “這些已經(jīng)很多了?!彼钢菩奶堑? “這個特別特別好吃, 我吃了一個剩下都給你留著?!?/br> 阿璃默了一下,就這么兩個糖果他還舍不得吃,想著給他留下。 “季幽,我是不是特別壞?”我每天克扣掉你的食水就為了抽卡。沒明明看到你天天增加新的傷痕但卻連個藥膏都舍不得給你買。那種東西就算氪金也只要一塊錢。 “你當然不壞了, 你特別好,”少年微微低下頭,降低高度與她視線平行?!叭绻麤]有你,我早就在冬日里凍死了。你天天來看我,給我送食物,還給我好吃的糖果。有幾次我被惡鬼欺凌,是你把它們都彈走的。你還給我建了了這棟房子,叫我如何生火……” “季幽,”阿璃打斷他,“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聽起來就像你與別人做過的事。” 季幽微微驚訝了下,抿了抿唇,“那好吧……前兩天發(fā)生的事你總該記得吧?你晚上來看我,還……還抱著我的腰。你讓冥河開出了蓮花,給我摘了許多蓮蓬和藕。所以,你特別好?!?/br> 阿璃看著他,突然輕輕“咦”了一聲,“你跟我說這些,是因為你相信我跟小香風是一個人了嗎?” 季幽點點頭。 “為什么?”阿璃問,“我現(xiàn)在身上一點桃子味都沒有,就憑幾句話你就相信我了?” 季幽很輕地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你說我就相信了?!彼D了頓道,“可能你們聲音一樣吧?!钡鋵嵏h一點,從昨天那滴眼淚掉在他臉上開始,他就不顧一切放血也要把她找出來。 他說不清為什么,就是覺得有很重要的東西要離他而去了。 剛才她朝他撲過來,軟軟地掛在他身上開口說話,他再次確信不疑。就是有點不明白,她是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就算是上古大神,也做不到從未來回到過去。 “那你相信我是從很久很久以后來的咯?” 季幽又點點頭,問,“很久很久以后,我在做什么?” “你是幽都之主。” “幽都?”季幽微微一怔,聽起來像城池的名字,但冥地沒有這個地方。冥地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一片荒蕪,甚至無人管束,可能是以后才會出現(xiàn)的城池吧。 他對自己能成為什么并不在意,又問,“那你呢,你在做什么?你……還常常來看我嗎?” 阿璃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后面的事,她想了一下在天山的日子,很模糊地說,“我天天跟你在一起?!?/br> 少年眼中盛滿了羞澀又開心的光,天天在一起,就是住在一起啊。 阿璃感覺腿一直跪坐在地上有點酸麻,她移動了下,發(fā)現(xiàn)腿又跟昨天一樣又沉又重。她不可能一直讓季幽放血救她,這樣治標不治本。她的身體在章尾山上,她不真正醒來,誰也救不了她。 “季幽,你聽我說,我雖然是未來的小香風,但我不是真的跨越時間來到你少年時期。事實上這里是你的夢境,你因為缺了一塊神魂至今醒不來。我?guī)е窕陙碚夷?,卻被你吸了進來?!?/br> 季幽再一次睜大眼,幽黑的瞳仁里全是茫然。 阿璃抿了抿唇,“是不是很難理解?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清楚?!?/br> 季幽笑了一下,點頭道,“確實很難理解,你砸過來的東西一下子太多了。不過這沒有什么,我慢慢想清楚就好了。” “你不能慢慢想,”阿璃急急道,“我的身體在夢境外的章尾山?;钊嗽谮そ鐭o法待太久。更何況我這么多天一點食物和水都沒吃。身體死亡,我的意識也會跟著消散?!?/br> 她伸出手給他瞧,“你看,你有沒有覺得它的顏色更淡了些?用不了多久我就跟昨天晚上一樣,你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說話?!?/br> 季幽眼睛睜得大大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璃突然覺得少年季幽也沒那么靠譜,他八成還是不信她的。也難怪,又是夢境又是未來,又是生又是死,擱誰都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