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明從她的身上起來，又一把抱住她要帶她去衛(wèi)生間。馮年遂把李昭明當(dāng)作另一張床躺著，懶懶散散的想到一件事，問：“你那個時候為什么老是要黏著我？就是十六七歲的時候?！?/br>
    他的眼睛亮亮的望著她，只是輕聲說：“因為崇拜唄?！?/br>
    馮年遂一下子要站立不穩(wěn)，腦袋被熱氣蒸烤。李昭明扶了她一下，又不敢湊的太近，引火上身，只好舉著花灑幫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淋濕頭發(fā)。

    她追問：“難道真的有人可以在素不相識的情況下這么崇拜一個陌生人嗎？”

    她希望可以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李昭明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下：“你被很多陌生人崇拜，不是嗎？”

    “可他們只是陌生人而已。”

    他們從未走近過我，所以也從未離開。

    “那我也不知道了。”李昭明只好說，“可我知道他們對你的崇拜都是認(rèn)真且真摯的。”

    “那崇拜可以變成愛嗎？”

    “什么是愛？”李昭明反問。

    這個問題還真的把她給問住了。她的腦筋急轉(zhuǎn)彎從小時候開始就不太好，此刻眼睛眨巴著眨巴著望向李昭明，好半響才說：“這個問題好難啊?！?/br>
    她xiele氣，干脆道：“不回答了不回答了?！惫碜叱鲈∈?。

    李昭明用毛巾狠狠擦一把自己的臉，凝視著被水蒸氣模糊的鏡子半響，也跟著走出浴室躺在馮年遂的旁邊。

    等到馮年遂快要睡著的時候，他惡劣的捏住她的鼻子，等她因為呼吸困難而睜開眼睛，瞪著他罵道：“你干什么??？”

    李昭明問：“你剛剛突然問那個做什么？”

    馮年遂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

    李昭明又推推她：“別睡了，我告訴你答案好不好？”

    她又轉(zhuǎn)過來，問：“答案是什么？”

    李昭明要開口，卻在話說出口的前一秒閉上，他的目光落在她整個人縮在被子里的身形，被子把整張臉都要蓋住，于是心念一動，說：“我也不知道?！?/br>
    “我以為你什么都知道。”

    他說：“我以前也這么覺得過?！?/br>
    “你以前是個很狂妄的人?！?/br>
    于是狂妄的李昭明用手捋了下她的頭發(fā)，說：“睡吧。”

    “我這回保證不打擾你。”

    第 6 章

    李昭明說到做到，真的一晚上都沒有打擾她。但是馮年遂醒過來之后還是忿忿不平，因為：“你為什么不叫我起來？我今天居然八點多才醒?！?/br>
    她懊惱的哀嘆一聲，想起自己從五六歲開始就七點鐘準(zhǔn)時醒來的良好習(xí)慣居然在一朝之間就被打破，有些泄氣。

    李昭明坐在床邊提醒她：“你不用再打球了?！?/br>
    所以她可以從那種循環(huán)往復(fù)的生活中掙脫出來，活的輕松一點。

    馮年遂沒有說話，只是一下子坐起，小麥色的肌膚被陽光打亮，眼睛因為剛剛睡醒還腫著，整張臉又小又圓，可愛的很。

    他打量了下，只是把件睡裙隨手蓋在她的頭上示意她穿上，隨后說：“快起來，我得把床單給換了。”

    “麻煩?！瘪T年遂輕輕地抱怨了聲，可是三下五除二的套上裙子，從被窩里爬起來，自覺的要往客廳里走。

    餐桌上果然還放著碗溫?zé)岬碾u湯。

    馮年遂挑嘴，雞湯永遠(yuǎn)只把放在里面的雞絲和雞蛋吃完就不肯再碰一下。對于食物，她這個人脾氣實在古怪，涼了的東西放微波爐轉(zhuǎn)過之后就不肯再吃，隔夜的東西也不會動。對茶泡飯以及任何東西泡飯也是深惡痛絕，想想就頭皮發(fā)麻。

    李昭明知道她的脾氣，等把床單被罩拆下來之后再放進(jìn)洗衣機(jī)里攪和，重新?lián)Q上新的之后再到餐桌上，剛好能趕上馮年遂剩下來的殘羹冷炙。他面不改色的接過她遞的勺子，舀一勺湯放進(jìn)嘴里。

    馮年遂想起自己并不算一時興起而要在今天做的事情，有些心緒的聳聳肩，小聲問他：“你今天要去實驗室嗎？”

    “要。”李昭明立刻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但是按兵不動，只等對面的人自己露出馬腳。

    “哦，”馮年遂rou眼可見的松了口氣，說，“我之前在省隊的時候有個朋友，叫孫鶴清，你還記得嗎？”

    孫鶴清？李昭明放下勺子，認(rèn)真的想了想他從前跟在馮年遂身后的事情，接著搖搖頭：“不記得了?！?/br>
    “她是當(dāng)時跟我在一個省隊訓(xùn)練的朋友，我們一起參加過雙打比賽的?！瘪T年遂提醒道，“她下個月結(jié)婚了，想邀請我去當(dāng)伴娘?！?/br>
    “要結(jié)婚了？和誰？”

    “我們當(dāng)時的教練?！瘪T年遂苦笑，不想對這個話題多做什么評價。其實在他們那個圈子里，有些女孩對自己曾經(jīng)的教練有過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主要是運(yùn)動員能接觸到的人就那么幾個，教練年長又有權(quán)威，于是優(yōu)點就在閉塞的環(huán)境里被無限放大。

    當(dāng)天下午的時候馮年遂陪孫鶴清去挑選婚紗。孫鶴清被一個嚴(yán)苛的教師家庭撫養(yǎng)長大，不打球的時候就是個羞澀但是敏感的女生。也正因此，她挑選婚紗的時候總是有選擇性的略過有些暴露的款式，手指停在傳統(tǒng)的禮服上。

    當(dāng)她又試了一件再從試衣間里走出來的時候，馮年遂放下手里拿著的雜志，真心實意的說：“你很漂亮。”

    “真的嗎？”孫鶴清在她旁邊坐下，“你穿上這件，也會很漂亮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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