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哄我 第39節(jié)
等那幾個宮女離開,穆蘭茹問,“這云尚宮,是什么來頭?” 朱紅來之前,被永盛伯夫人特意交代提點過,知道一些, “原是一低賤灑掃宮女,現(xiàn)在是這東宮,最受太子殿下寵信,獨一無二的女官。” “夫人特意交代了,不可得罪,千萬要好生籠絡(luò)?!?/br> 穆蘭茹轉(zhuǎn)過頭,狠狠瞪了朱紅一眼,“我娘讓我籠絡(luò)一個宮女?” 她要對那些世家小姐點頭哈腰,做小伏低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要她籠絡(luò)一個女官? 況且,她雖現(xiàn)在是女官,可是她既如此受太子寵信,恐怕不會滿足于一個區(qū)區(qū)尚宮之位。 未來,說不定她才是她最大的對手,她不可不防。 剛才在善心亭她沒看錯的話,這個云尚宮離開的時候,面色也不好,說不定是遭了訓(xùn)斥。 既如此,她便要把握好這個機會。 —— 下午,云泠帶著吳尚儀以及兩位司賓出現(xiàn)在文水閣。 幾位小姐早已經(jīng)休息完畢,被安排在殿內(nèi)兩邊就坐。 云泠穿著一身緋色的女官服,一出現(xiàn)在大門口,兩邊宮人便恭敬行禮。 連帶著坐在下首的幾位小姐也趕忙站起來,一起道,“云姑姑。” 其中有人抬起眼偷偷瞧了一眼,看到云泠時,心想,這便是來考核她們的尚宮云泠? 雖穿著沉穩(wěn)的女官服沒有刻意打扮,但一看年紀(jì)也不大,甚至容貌也是絕艷。比之在場的貴女,絲毫不遜色。 東宮竟然有這樣美貌的女官。 在場的小姐們不由得頓時打起了精神。 云泠讓身后的兩位司賓將題卷發(fā)下去,然后溫聲說,“奴婢奉殿下令,帶來一盆桃枝盆景,請姑娘們以此為題,題一首賞桃賦。” 考核完后,云泠收好答卷,對各位小姐行了個禮,“晚膳奴婢已讓人準(zhǔn)備好,還望諸位小姐今日好生休息?!?/br> 雖名頭是個賞花宴,但實則不過是太子的擇妃宴。 可她們來了宮中整整一日,竟然都沒有看到太子的身影。 其中以安??ぶ鳛槭?,率先發(fā)問,“敢問云姑姑,太子殿下何時召見我們,我們也好做個準(zhǔn)備?!?/br> 云泠笑著搖搖頭,“這個不知,殿下安排奴婢也不敢置喙。” 說完便福身離開,尚宮局還有事。 作為在后宮獨一無二的女官,少不得有好幾位小姐趕忙追了上去,伺機討好。 周湘君看不上她們這種行徑,鄙夷道,,“一介女官好大的排場,猖狂得竟然連安福郡主都要看她的臉色,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這東宮的主人呢?!?/br> “就是,就看不慣她這種小人得志的行徑。難不成以后進(jìn)了東宮,高貴的世家女還要看她一個低賤宮女的臉色不成?” “那張臉長成這樣,誰知道她私下里做派如何,說不定也是狐媚子,勾引殿——” 穆蘭茹連忙阻止,“好了湘君,別說了……畢竟她可是尚宮,我們得罪不起的。” “看她臉色,我們才能在這東宮有一席之地,不然得罪了她,不知道怎么在殿下面前編排我們的不是呢?!?/br> …… 兵部侍郎之女姜清婉并工部侍郎之女林苑芝叫住云泠,“云姑姑且慢?!?/br> 云泠回過頭,“姜姑娘,林姑娘,你們過來還有何事?” 姜清婉讓身后的丫鬟遞上一份禮物,“上次狩獵便見過姑姑了,當(dāng)時就驚為天人,今日看姑姑裝扮素雅,這是京城香脂坊新出的胭脂,頗為好看,小小心意贈予姑姑。” 林苑芝連忙說,“我也是我也是。這是酥香坊的糕點贈予姑姑,沒別的意思,就是一點心意還請姑姑笑納?!?/br> 云泠剛要委婉推辭,別說是一盒胭脂,就是一分一毫她也不會收。 這時只見林后走出一行人,以安??ぶ髂饺菅槭卓觳阶邅?。 周湘君看到眼前的場景,拿著手帕捂住嘴輕笑,“哎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姜meimei和林meimei啊。在這里背著我們討好云尚宮,怎么,是想讓姑姑給你判個好成績嗎?” 姜林二人連忙擺手,“不是不是,絕無此意?!?/br> 慕容雪冷著臉走上前,來到云泠面前,“你雖是尚宮,受太子殿下看中才安排這賞花宴。但是說到底你就是一個卑賤女官,竟然敢辜負(fù)殿下信任,背地里收受賄賂?” “一個低賤女官,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一飛沖天了?” 姜林二人見狀嚇得不輕,話都不敢說。 云泠不知道這安??ぶ鳛楹瓮蝗话l(fā)難,語氣還那么沖。 只不過她在宮中待了這么多年,什么沒有經(jīng)歷過。 她這種直白低下的言語羞辱,早已激不起她的情緒。 平靜道,“郡主錯看,剛才您所謂的賄賂,奴婢是正要推辭的。況且奴婢雖受命主管花宴,但一應(yīng)事宜,最后結(jié)果由殿下決斷,奴婢只是負(fù)責(zé)安排罷了?!?/br> 她語氣平和地將所有的誤會事情都說清楚。 這時安??ぶ魃砗蟮逆九蝗恍÷晫Π哺?ぶ髡f,“果然是一個低賤的灑掃宮女,被羞辱了也不敢說什么,只能好聲好氣解釋?!?/br> 安福郡主聽完頓時更加得意,“這么說云尚宮是沒有任何收受賄賂的想法咯?” 云泠:“沒有?!?/br> “行,這樣吧,”慕容雪將手里的手帕丟進(jìn)臟污的水里,刻薄地說,“姑姑脫了鞋襪,親自去這水里把我的手帕撿上來,我就相信你的話,怎么樣?” 說完又故意哎喲了聲,“我都忘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尚宮了,這個小小要求,不會讓姑姑為難吧?” 她的婢女小柳接話,“怎么會啊,她本來就是個伺候人的宮女,做這種事做慣了的?!?/br> 周湘君也看著云泠,嘴上擔(dān)憂實則看好戲,“姑姑快快去撿吧,郡主讓你做的又不是什么大事?!?/br> “不會郡主這點要求也做不到吧?” “就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云泠。 安福郡主下巴高抬,居高臨下。 大庭廣眾之下,她擺明了就是故意羞辱云泠。 云泠身后的女官也是敢怒不敢言。 見云泠不動,安福郡主頤指氣使,大聲道,“撿啊!” 一個個都是一副看笑話的表情,等著看她狼狽地下水撿東西。 看了眼安??ぶ魃砗蟮膸讉€人,云泠緩緩彎出一個淡淡的弧度,不卑不亢道,“恕奴婢辦不到?!?/br> 慕容雪一瞬間被惹怒,“你——” 云泠繼續(xù)說,“郡主若是真的不小心掉了東西,我一定非常樂意幫郡主這個忙??墒强ぶ鳜F(xiàn)下——” “擺明了是為了羞辱我?!?/br> 慕容雪也不藏著了,笑帶惡意,“就是羞辱你怎么樣,你一個低賤——” “我雖為低賤女官,也是這東宮里品級最高的女官,受太子殿下命令主辦賞花宴??ぶ鲄s當(dāng)著眾人的面故意給我難堪這無異于,”云泠淡著聲,平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給東宮難堪,給太子殿下難堪?!?/br> “郡主難道不知道嗎?” 慕容雪頓時臉色蒼白,“我……我才不是這個意思……” “你胡說!我就是想教訓(xùn)教訓(xùn)你罷了,哪里是給東宮難堪……” 云泠:“殿下看重慶國公,是以奴婢也給郡主幾分體面。可郡主剛?cè)雽m就訓(xùn)斥女官,落個刻薄的名聲,這要是傳出去對您的名聲是否有礙?郡主莫要為了一時的氣憤,壞了您今后的尊容路。若當(dāng)眾給東宮難堪,這慶國公府今后的體面又還有幾分?” 她說這話時,不急不緩,條理分明,表情平靜。 慕容雪哪里能想到事情會有這么嚴(yán)重,當(dāng)下臉嚇的煞白,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wěn), “我……” 她身后的丫鬟小柳兒連忙扶住她,“郡主,您不過就是尋一個女官的錯罷了,而且是她想收受賄賂在先,她竟然還敢威脅您!” 小柳憤憤不平地說著,還不屑地看著云泠,“您今天就讓她難堪,看她能怎么樣?” 云泠懶得看她一眼,直接示意身后兩個女官上前把她拿下。 兩個女官立即上前把小柳捉住,令她動彈不得。 云泠面無改色:“掌嘴?!?/br> 小柳趴在地上奮力掙扎,大叫,“你敢,我是郡主的貼身婢女,你憑什么打我——” 話沒說話,一個女官重重的耳光就扇了下去,打得她痛叫出聲。 安??ぶ鲃傁胝f什么,云泠已開了口,“一個欺上瞞下,背主的丫頭,今兒個奴婢僭越,就幫您教訓(xùn)了?!?/br> 說著,一個女官就從小柳的衣服里搜出一包銀子。 雖說只有短短一日,但云泠便知這安??ぶ鞑]有這樣的頭腦,忽然無故來尋她的晦氣。 而她身邊的這個丫鬟,言語詭異,處處挑撥。 安福郡主眼睛瞪大,反應(yīng)過來,指著小柳,“你收了誰的銀子?敢出賣本郡主,本郡主要你好看!” 小柳哭著搖頭,然后嚇得昏了過去。 云泠轉(zhuǎn)過身:“這賞花宴一言一行,我都會上報給殿下。即便各位小姐未來尊貴顯達(dá),但現(xiàn)在,也還容不得你們在東宮放肆。” “若在座諸位不想?yún)⒓舆@賞花宴,便上一份請退書。我,絕不阻攔?!?/br> 周湘君一行人已嚇得面無血色。 “姑姑恕罪?!?/br> 她們在家做小姐作威作福慣了,又看云泠沒什么脾氣,便得意忘形。到現(xiàn)在忽然才明白過來,這東宮的尚宮是個什么身份,能做到尚宮之位的又有什么手段。 別說是個丫鬟,即便今日是她們犯了錯,這尚宮也是罰得的。 慕容雪看著昏迷的小柳,嘴唇顫了顫,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再怎么蠢也知道今日是被人當(dāng)作了筏子算計了,可是她貴為郡主,也萬沒有對一個女官低頭認(rèn)錯的道理。 梗著脖子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