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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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畢竟不是個好的人。 愛與欲向來糾葛難分,愛生而欲生,愛是想成全,欲是想占有。 晚晚在他懷中渾身熨帖,面前是他的脖頸,被脂粉撲了一層的喉結(jié)依舊好看,那時她沒忍住吻他,也不是那么難以理解。 那么濃烈的愛意,誰能忍住,碰也不碰。 她抬起手臂,交疊在他身后,是一個輕柔的回抱。 而后很快松開。 這樣近的距離,她的每一個輕微的動作,容厭都能感受得到。 他唇角揚了揚。 只是,今日已經(jīng)是二月十二。 他和她約定在上一年的十二月廿五。 兩個月,好似一眨眼,夢就要結(jié)束了。 - 二月十五,天晴無雨,百花盛開。 花朝節(jié)便是今日,晚晚對花朝節(jié)的回憶停留在江南。 她記性極佳,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都記得清楚。對她不好的人,也會有求于她,這便是醫(yī)者。師父駱良說,生死之前都是小事,她是醫(yī)者,就得兼愛、淡恩怨、懷仁心。 晚晚被駱良盯著時,便只好按著他說的做,可沒有了駱良的束縛,晚晚其實不想搭理那些和她有過不愉快的人,她不主動折騰人就很不容易了。那些人因為利益再來求她時,就好像忘了之前是不是有過齟齬。 她寧愿倒貼珍貴藥材,去救治路邊隨便一個可憐人分文不取。 過去,她的師兄總是很了解她,她不愿逢場作戲,他便輕松頂上。 那時關(guān)于美好的回憶,好像從來都有師兄在身邊,花朝節(jié)也是。 上陵的花朝節(jié),她向來是留在自己院中不出門,想要少些讓人煩心的是非。 這一次,她身邊的人,是容厭。 從宮中大大小小的景致,走到宮門外的朱雀大街,從清晨走到傍晚。 晚晚眼角眉梢俱是開懷的笑意,也沒有在意,一路上她和容厭從松松握著、到緊緊十指相扣的手。 當(dāng)下民風(fēng)開放,街上并肩而行的少男少女并不少見,許多小路上,還能看到面紅耳赤的少年郎,背著走累了的心上人。 晚晚伏在容厭肩上,雙手環(huán)著他,心驚膽戰(zhàn)地望著地面。 “你能行嗎?” 容厭:“……” 雖然這幾日都是調(diào)理身體,他近幾日狀態(tài)都好了很多,可是晚晚還是擔(dān)心,他能陪她游玩一整天已經(jīng)不易,再背她的話,他的氣力真的還撐得住嗎? 晚晚很是認(rèn)真,“強(qiáng)撐不好,我也不累,還是放我下來吧?!?/br> 容厭扶著她的腿,背著她慢悠悠走在路邊,沒有立刻回話。 晚晚顧不及再去看路邊的花草,直接從他背后跳下來。 容厭連忙扶了她一把,忍不住笑,“我背得動的。” 晚晚沒有回他。 要是去年的這個時候,他身體還沒出什么問題,就算他背著她走一天她也不覺得有什么??墒侨缃袼皇巧眢w有些好轉(zhuǎn),還差最后一次拔毒,才算是真的好起來,他如今能有力氣走一整日已經(jīng)十分不易。 容厭往后瞧了一眼,他背著她還沒有走出去幾步,她就這般擔(dān)心。 如今這樣,算不算是他也在被她溫柔以待。 旁邊是一間茶樓,晚晚總覺得容厭是在強(qiáng)撐,不由分說,便拉著他的手走進(jìn)里面想要休息片刻。 恰值傍晚,茶樓中雅座已滿,走上二樓小廳的路途中遇上一個端著茶水的小廝。小廝急匆匆跑過傾出的茶水灑上晚晚裙擺,她皺了皺眉,看容厭落座歇下之后,才去找店家尋了一處房間去換一套新的衣裙。 正臨窗邊的位置,一輪斜陽斂著余暉,緩慢地隱入遠(yuǎn)方的一線之間。 夕陽的殘輝落在他身上,將他的側(cè)臉勾勒出淡金色的輪廓,美不勝收。 容厭垂眸煮茶,靜靜等著晚晚回來。 煮茶也講究專心,他卻已經(jīng)傾倒掉了三輪煮廢的茶水。 他總是分心。 分心去看窗外的夕陽。 這一日怎么又要結(jié)束了。 一日日,越是喜歡,越是緊張,過去地便越是快速。 從早到晚,好像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又結(jié)束了這一天。 而這一日過去之后,便只剩下了九日。 晚晚去換衣裙轉(zhuǎn)過身的那一刻,他的神情便撐不住笑意,變得壓抑而低沉。 倒數(shù)的日子度過地這樣快,容厭明顯地察覺到他自己變得越來越焦慮不安。 晚晚這些時日待他都很溫柔而用心,可是再溫柔、再用心,都是以他不會騙她,時間一到她就可以離開為前提,她不會選擇為他停留。 背著她不是強(qiáng)撐,在她面前維持笑意才是強(qiáng)撐。 茶水已經(jīng)廢了三輪,他如今的狀態(tài),煮不出她習(xí)慣的火候。 他失控地越來越多。 容厭低頭看著爐底的暗火,眼眸也晦澀。 所有的焦慮和不安,他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 晚晚今日很放松、很開心,除了張群玉能讓她在幾句話之內(nèi)放松地笑起來,如今他也能讓她這樣高興,他不敢壞了這興致。 忍忍罷,再忍忍。 這條街再往里面走一些,便有鋪子是江南來的老板。這鋪子里,可以制作江南花朝節(jié)時,女郎時常會佩戴的花冠。 待會兒,他便與晚晚去那里,他昨日便已經(jīng)學(xué)過了應(yīng)該如何編織花冠,也想好了用哪些花草。 容厭只能讓自己再忙碌一些,才好少些空閑胡思亂想。 這間茶樓生意很好,客人來來往往絡(luò)繹不絕,來送茶水的小廝同時又引著一位客人上了茶樓。 來人在樓梯口停頓了一下,才又舉步走上來。 容厭側(cè)頭看了一眼。 ……是楚行月。 他手中握著一枚花冠,白衣云紋,風(fēng)采卓然。 前幾日為楚行月請命的人越來越多。雖然是帶罪之身,可是他踩在生死邊緣、臥薪嘗膽三年的來的兩圖,就這樣及時地獻(xiàn)上,讓王師一路勢不可擋。 容厭昨日解除了對楚行月軟禁的禁令,恢復(fù)了原本應(yīng)該落在他身上的爵位。 將人捧得足夠高,摔下來才能讓他粉身碎骨,不論生前身后,遺臭萬年,再無余地。 楚行月也不會想不到。 那就看,到底是誰輸誰贏。 楚行月走到窗邊,拱手朝容厭行禮。 他口中卻是不甚恭敬的一句:“好巧?!?/br> 容厭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花冠,淡淡應(yīng)了一聲。 楚行月直起身,沒有再多說別的客套話。 他和容厭并不生疏,對對方的了解也不少,都是聰明人,有些話心知肚明。 楚行月笑了笑,又走近了些,沒有合桌的意思,只是回憶道:“在江南,花朝節(jié)也是少男少女同游的日子。每個女郎都應(yīng)該有一個花冠,這也是曦曦在江南時每年都不會少的東西?!?/br> 寥寥幾句,講出了他和晚晚之間的少年往事,兩小無猜,容厭似乎成了插足進(jìn)青梅竹馬之間的那個人。 容厭當(dāng)然了解過了江南花朝節(jié)的習(xí)俗,花冠送給的是心上人。 別人有的,晚晚一樣都不會少。 楚行月將花冠放到容厭對面的椅子上,淡淡道:“本以為,我即便準(zhǔn)備了這花冠,也沒辦法送到曦曦手中,只能帶著這花冠聊表思念。不曾想,倒真是巧。既然晚晚此刻還沒有,剛巧我已經(jīng)備了。這花冠,也不會再無主?!?/br> 他輕輕笑著,坦坦蕩蕩道:“需要我回避嗎?” 容厭看了一眼一身白衣,看上去依舊是少年時那般光風(fēng)霽月的楚行月,笑了出來。 若有人比他還要虛偽,楚行月絕對是其中一個。 讓和他一起出宮的晚晚,佩戴他楚行月送的花冠? 若換個恣睢一些的帝王,這樣離間,等待晚晚的,不會是什么好的下場。 若真為晚晚考慮,他便不該在明知道,容厭對他和晚晚的走動一清二楚的情況下,還絲毫不遮掩地表露他和晚晚的親近。 楚行月沒有繼續(xù)在這里停留下來的意思,又行了一禮,含著笑意嘆息道:“你又遲了我一步?!?/br> 不論是今日的花冠,還是與晚晚相識。 楚行月總比容厭早許多許多。 容厭側(cè)過臉頰,笑起來,“是嗎?” 夕陽之下,茶樓中也漸漸點起燈火,柔暖的燭光之下,照亮容厭的模樣。 他穿著領(lǐng)口略高了些的衣物,側(cè)過臉頰時,隱隱能讓人看清他領(lǐng)口下的肌膚。 他喉結(jié)之下,有一塊痕跡,應(yīng)當(dāng)是被人用脂粉遮掩過了,可是因著一日里領(lǐng)口的摩擦,這痕跡隱隱能讓人看清。 這個位置的……吻痕。 楚行月眼瞳猛地縮緊了一下。 能有誰。 而除了這一處,還有多少被遮掩著。 容厭不應(yīng)該是她討厭的那種人嗎,她怎么會……吻他,還是這樣一個意味無窮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