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法證明自己身份的異國黑戶，揣著一張不屬于自己的銀行卡大晚上在路上瞎逛。她會迷路，會遇上難民，會碰上敲詐勒索，也會因為運氣不夠，運動神經(jīng)又格外垃圾的原因再次碰上搶劫。

    以上結(jié)果都算好，沃爾納至少能在柏林警局或是游樂場的走失兒童認(rèn)領(lǐng)處那里碰上白蓁蓁。

    ——畢竟看她的樣子，確實是會循著棉花糖的香氣而去，抱著圓圓的粉氣球跟七歲的孩子搶同一匹旋轉(zhuǎn)木馬，開同一輛電動碰碰車。

    綁架才是最可怕的。某些生性變態(tài)的綁匪就喜歡盯著柔柔弱弱的中國女孩，尤其是那些長相嬌小可愛，孤身一人，還很有錢的那一類女孩。

    就像白蓁蓁一樣，她這人在家跟出門完全兩個形象。在家里拖鞋睡衣黑眼圈，一杯可樂喝一天。一涉及到出門，精致到連頭發(fā)絲都不會放過。沃爾納翻過她的首飾盒，大致能猜出來她出門時的裝扮。

    項鏈?zhǔn)鞘┤A洛世奇的黑天鵝。

    手鐲是卡地亞的滿天星。

    耳釘是伯爵的玫瑰花。

    光這三樣就足以讓心懷不軌的人們盯上她了。沃爾納是真的擔(dān)心她會不會在月黑風(fēng)高的晚上被拖進某個無人小巷毀尸滅跡。

    他去警局調(diào)了沿街監(jiān)控，她是上午離開的，去銀行里取了錢，坐的公交車方向是大使館，從大使館出來以后就一點點不見了蹤跡。市區(qū)里不是所有地方都會安裝監(jiān)控，沃爾納也沒辦法一晚上查完所有錄像。找不到她在哪，沃爾納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打電話，并不是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是打過去立刻就被掛斷的狀態(tài)。

    正常情況下她不會隨便亂掛熟人電話，她覺得那樣不太禮貌，還會引起家人朋友不必要的擔(dān)心。而今天這一個晚上，她整整掛了沃爾納五十九次來電。要么是身邊有別人，要么是還在為之前的事置氣。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她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斷不可能為了吃太撐氣到現(xiàn)在。

    已經(jīng)凌晨了，往常十點鐘就上床睡覺的沃爾納一點困意都沒有，也不想回房間。起身把白蓁蓁那每隔一個星期就會搞得一團糟的房間收拾干凈，新?lián)Q上一張地毯，依舊是粉嫩嫩的顏色。

    舊的那張被她洗爛了。

    也不知道她那擺設(shè)一樣的腦子怎么長的，居然能想出把手工地毯丟進洗衣機里清洗的智障神cao作，地毯被攪成爛布，洗衣機也提前報廢了。沃爾納沒有把她丟進太平洋里喂鯊魚，而是一次性買了四五臺洗衣機放家里備著。他有預(yù)感，只要白蓁蓁還在這里住著，能被她提前送走的電器肯定不止一臺洗衣機。

    反正他不差錢，造翻天了都沒事。

    收拾完房間無事可做的他又打了個電話，又一次被熟練地掛斷，開了陽臺的門透氣，對面那棟粉紅小別墅也亮著燈。

    真稀罕。

    今天他這位不知名的鄰居沒有在半夜回來。住了五年對門，沃爾納和他的鄰居一次照面都沒打過。

    以這個粉膩膩娘了吧唧的別墅外表和對方五年來混亂詭異的作息，沃爾納相信自己一定無法跟這位鄰居保持友好的相處關(guān)系。

    弗朗茨熟練地掛斷了白蓁蓁手機上的第六十個備注為短期飯票的人的來電，跟之前的五十九次不同的是，這次他順便摁了關(guān)機。太煩了，真的。從六點打到現(xiàn)在，他沒有見過這么閑的人。他肯定是白蓁蓁認(rèn)識的人，他要是接了，白蓁蓁肯定就要被帶走了，這不能忍。

    他不想讓白蓁蓁回家。他都替她卸好了妝，照顧了她將近五個小時，今天晚上她必須待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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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是沒見過的天花板，沒見過的房間擺設(shè)，沒聞過的花香。梳妝臺上有面鏡子，走近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那件，臉上干干凈凈的，不知道是誰替她卸的妝，卸的還挺干凈。她出門下樓，在客廳里看見了弗朗茨。

    “這是你的房子？”她倚著樓梯扶手問。

    “是的?！笔膛ㄆ康母ダ蚀奶痤^，看見了她那一頭亂翹的黑發(fā)，“我記得我給你準(zhǔn)備了梳子?！?/br>
    白蓁蓁隨手捋了捋，“懶?！?/br>
    環(huán)望一遍四周，“你的房子很漂亮，經(jīng)常帶女孩子回家嗎？”

    溫柔優(yōu)雅的莫蘭迪色系和掛滿各種小飾品的格子裝飾都是女孩子才會喜歡的搭配，而她剛才醒來的那個房間，粉紗帷幔蕾絲窗簾，北歐公主風(fēng)的完美體現(xiàn)——這能是男人住的地方？

    但是弗朗茨說，“你是第一個在這里過夜的女孩子?！?/br>
    白蓁蓁的眼神產(chǎn)生了變化，重新審視起他。帥是真的帥，還是少年感很足的那種英俊帥氣，穿的是淺黃色的T恤和黑色褲子，金發(fā)軟軟地覆在前額，渾身上下透著奶狗般溫柔干凈的氣質(zhì)。

    ——說是0也毫不違和。

    她的眼神寓意明顯，弗朗茨秒懂，“我是直的?！?/br>
    “可那個房間……”

    “是給未來的妻子準(zhǔn)備的?！?/br>
    “要是你未來的妻子不喜歡呢？”

    他低頭，手里是新摘的一束玫瑰，露水盈盈發(fā)亮，“她不會不喜歡的?！?/br>
    你倒是信心十足。白蓁蓁打著哈欠來到他身邊，“看見我手機了嗎？”

    弗朗茨轉(zhuǎn)身，從充電器上拔下她的手機交還，“昨天沒電了?！?/br>
    “謝謝?！?/br>
    開機后的白蓁蓁首先查了通話記錄，意料之外看到了從昨晚到現(xiàn)在的一片空白，不禁發(fā)問，“昨天沒有電話打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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