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翠翹一說，下意識朝前望去，蕭青鸞走在前面，齊輅落后半步，同她說著什么，茜桃收回視線，茫然望著翠翹：“哪里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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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大人請看，與曹家相關(guān)的卷宗，小人已悉數(shù)整理在此?！备弥鞑局钢矍耙慌偶茏咏忉尅?/br>
    眼前的架子只是卷房其中一小部分，其他木架上還分門別類放著許多卷宗。

    “大人自去忙，我自己核查即可?！饼R輅抽下一冊，眸光專注卷宗上。

    “小人無事，在此陪著齊大人，若有用得著的地方，也好給齊大人解釋。”主簿笑道。

    他話音剛落，外面?zhèn)鱽硐嗍煅貌畹暮魡荆骸爸鞑敬笕?，知府大人有急事相詢?！?/br>
    “這……”主簿環(huán)顧卷房，面露難色。

    齊輅心下明了，抬眸道：“本官保證不會(huì)動(dòng)與曹氏案無關(guān)的卷宗。”

    聞言，主簿松了口氣，訕笑道：“齊大人說笑了，那您忙著，小的去去就來?！?/br>
    他離開，順勢帶上卷房門。

    卷房乃府衙重地，若非知府首肯，閑人一律不得入內(nèi)，衙差也只能在外看守，防止有人偷溜進(jìn)去。

    他前腳剛走，齊輅便把手中卷宗放回原處，抬眸去看不同架子上的門類。

    只要他想看的卷宗，都可以跟曹氏案有關(guān)。

    很快，他找到存放人牙子出手幼童卷宗架子，相鄰的另一處架子，存放著寧陽官紳之家的戶籍。

    他查遍了，也只未在幼童卷宗上找到關(guān)于自己的蛛絲馬跡，倒是有找到藺九聰?shù)摹?/br>
    主簿說過，前些年，卷房曾失火，燒毀了部分卷宗，還沒完全補(bǔ)齊。

    可他和藺九聰年歲相當(dāng)，又是差不多的時(shí)間被賣到寧陽城，藺九聰?shù)臇|西都在，他的卻燒毀了。

    真的這么巧合嗎？

    細(xì)細(xì)比對過后，齊輅愣住，巧合的還不止于此。

    有一人，兩三歲上，從京城而來，上元夜燈會(huì)時(shí)被人趁亂拐走，有人特意收買人牙子拐走他，收買人牙子的人，姓陸。

    這個(gè)人是藺九聰，也是定國公丟失的獨(dú)子，同長公主自幼定親之人，陸修。

    一切都太巧了，巧到像是有人故意把東西擺在齊輅面前，等他翻開。

    剛把卷宗整理歸位，門外院子里傳來聲音：“主簿大人?！?/br>
    “嗯，齊大人還在里面嗎？”主簿稍稍提起衣擺，走上臺(tái)階問。

    門口衙差回稟：“還在?！?/br>
    主簿推開門，見齊輅仍站在原來的位置上，手中捧著架子上另一冊卷宗在看，面色松快。

    “齊大人可查清楚了？”主簿問。

    “告訴胡知府。”齊輅放下卷宗，大步朝外走去，“本官要提審曹員外。”

    卷房里涉及曹氏的卷宗，他早已查證過，不能給他看的，也不會(huì)出現(xiàn)在此。

    走出府衙，天色暗沉沉，齊輅抬頭看看天際，云團(tuán)厚重，遮天蔽日，似要下雨。

    從行川手中接過韁繩，他隨口問一句：“長公主今日去的何處？現(xiàn)下可有回到行宮？”

    他知道，今日藺九聰會(huì)帶蕭青鸞四處游玩，蕭青鸞也定會(huì)赴約，她不聽勸，還在暗查國師生辰之事。

    “長公主差人來說過，她會(huì)隨藺大人去寧江上游大堤?！毙写ㄈ鐚?shí)回稟。

    江堤耗資巨大，就是為整治寧江水患，聽說從前每到汛期，若河神相中供女，把人帶走，水患很快便會(huì)平息。

    若相不中，把人留下，退回來，江堤便鬼使神差漏水，堵之不絕。

    齊輅曾懷疑江堤有問題，特意去探過，卻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已有十余年未再進(jìn)獻(xiàn)供女，江堤也未再出差錯(cuò)，齊輅探過一次，便沒再深究。

    可如今，藺九聰帶長公主去江堤，而當(dāng)年筑堤之時(shí)，藺巡撫還不是巡撫，是河道按察使。

    帶長公主去江堤，是藺九聰?shù)囊馑?，還是藺巡撫的意思？

    心中思緒飛轉(zhuǎn)，齊輅已策馬奔至行宮外，坐在馬背上，詢問守門侍衛(wèi)：“長公主可有回來？”

    “稟大人，尚未?！?/br>
    聞言，齊輅心下一沉，調(diào)轉(zhuǎn)方向，策馬便往江堤方向去。

    “公子，等等我！”行川在后面喊。

    可他的馬不夠快，雨點(diǎn)嘩啦啦倒豆子似的砸下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公子跑進(jìn)杳遠(yuǎn)雨霧里。

    云中雷聲陣陣，天色越來越暗，似將暮時(shí)分，紫電驟然撕裂天幕，劈在遠(yuǎn)處山頂上。

    齊輅絲毫不敢停頓，馬蹄踏過泥坑，濺飛無數(shù)泥星。

    終于，抵達(dá)江堤，江邊樹下停著一輛馬車，車廂四角琉璃燈只余一盞，搖搖欲墜。

    他周身沐在雨中，早被暴雨澆透，長衫粘在身上，衣擺落著雨，沉甸甸的，可他心口一松，唇角彎起。

    “似乎有馬蹄聲，你們聽到?jīng)]有？”蕭青鸞問車廂內(nèi)其余三人。

    從江堤暗室中出來，暴雨突至，無處躲藏，蕭青鸞便讓茜桃、翠翹、藺九聰一起，和她擠在車廂內(nèi)避雨。

    “有嗎？”茜桃應(yīng)著，側(cè)耳去聽，并未聽到，笑道，“這樣的暴雨天，誰會(huì)騎馬來江堤？下回出門，奴婢一定在車中備傘。”

    真的沒有嗎？蕭青鸞再細(xì)聽，也沒聽到，莫非是她出現(xiàn)幻覺？

    一抬眼，見對首坐著的藺九聰面上笑意莫名，蕭青鸞奇道：“你笑什么？”

    藺九聰耳力好，甚至已聽到腳步聲靠近，本不欲拆穿的他，忽而生出一絲惡趣味，玩世不恭道：“這樣的暴雨天，正常人自然不會(huì)來江堤，我在笑某些傻子罷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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