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歡這樣的你(六周年修訂版) 第29節(jié)
嚴(yán)熙光沙啞的笑了笑,說: “對,木星聰明?!?/br> 沈木星長長的吸了口氣,閉了閉眼。 “我答應(yīng)我媽了,高考之前絕不能見你,我不能再氣她了,看她跟我cao心,我心疼?!?/br> “這也正是我想告訴你的?!彼f。 沈木星又給自己打了打氣,說:“嗯嗯!我們倆沒什么丟人的!我一定要好好考,考上清華,飛黃騰達回水頭來迎娶你!” “吱嘎——”不遠處的病房門被打開。 沈木星渾身一顫,回過頭去,只見母親的頭探了出來,面色冷凝的看著她。 她趕緊捂著電話小聲說:“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了!” “嗯。”他咳嗽起來。 “你注意身體呀!我掛了!拜拜!” “木星?!彼蝗唤凶∷?。 “……我愛你。” 微笑,掛斷。 她突然間不慌了,慢悠悠的走回病房。 之后的很多個日日夜夜,在她面對親戚的目光,面對母親的冷漠,面對人潮洶涌的巨大孤獨時,想起他的這句話,她就并不會感到委屈。 91 成績出來的那一天,沈木星已經(jīng)被母親送到廣州的表姑家半月有余。 沈木星看著電腦上自己的成績,即刻打電話給母親,像是交了考卷的學(xué)生一樣,問母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可以回家了嗎? 她的成績是考不上清華了,但起碼考上一所211綽綽有余。 然而母親的回答卻是:“你現(xiàn)在敢給我跑回來,我就吞安眠藥給你看!” 沈木星再次想起高考結(jié)束之后的那一天,母親非要把她送到廣州,沈木星不從,她就在家里尋死覓活的混亂場景。她的心里一陣煩躁。 她咬了咬腮,無力地說:“媽,你別鬧了?!?/br> 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你表姑說了,中山大學(xué)好,報志愿的時候媽就給你報這個……” 沈木星忍無可忍的打斷她:“我再跟你說一遍,你沒有權(quán)利替我報考!” “我是你媽!” 沈木星脫口而出:“你不是我媽!” 母親突然變得歇斯底里:“你再說一遍!我不是你媽我是誰媽!和你那不省心的弟弟一個樣!都是討債鬼!” “你罵我別帶著我弟!我和我弟都不是你親生的!你對我弟冷漠,你對我折磨!我們倆才是來還債的!” 那一陣,她的狀態(tài)實在不好。 表姑聽見母女倆吵了起來,穿著拖鞋懶洋洋地走過來,把電話奪過去狠狠地撂下了! “吵吵吵!你們母女倆天天吵!再吵就給我回家去!” 沈木星猛地站起來,火氣沖天地說:“回就回!” “哎呀!逗你玩呢!坐下!”表姑突然沒正經(jīng)的笑笑,拉住她的胳膊。 “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沈木星說著走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表姑走過來,站在門口,端著肩膀,問:“怎么?去找你那個小男朋友?” “我媽說話不算數(shù)!說好了高考之前不許見他,現(xiàn)在高考都結(jié)束了!還是不讓我見!” 表姑輕飄飄的摸著手上的鉆戒,說:“那他怎么不來找你呀?” 沈木星的動作一頓。 “他……他忙著呢!你都不知道他店里的生意有多忙!這里可是廣州!又不是溫州!說來就來?” 表姑說:“呦,某個姑娘可是羞答答的跟我說,某人千里迢迢開著車給送練習(xí)冊的故事,既然那么忙,當(dāng)初怎么有時間從水頭跑去溫州跟你開房?。俊?/br> 沈木星把手里的衣服摔進行李箱里,回頭瞪表姑:“我再說一遍!所有事情都是我主動的!和他沒有關(guān)系!” “哦,種你輸卵管里的那顆爆炸了的小種子也跟他沒有關(guān)系哦?要不要這么倒貼呀?你在醫(yī)院里插尿管的時候他在哪兒啊?在店里做縫衣服啊?儂腦子秀逗啦?” 沈木星繼續(xù)收衣服,動作越來越大,眼淚悄無聲息的流。 “你們根本就不懂?!?/br> “我不懂?老娘挺著大肚子去追男人吉普車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子里呢!我告訴你,別跟你媽作對,這世間上真正愛你的人只有父母。” “愛我?這叫愛的暴力!從小cao控我,逼迫我,讓我學(xué)習(xí)!讓我復(fù)讀!幫我填志愿!難道我選擇跟誰談戀愛也要她決定?她有這精力怎么不對我弟使啊!她但凡往我弟身上用一點,我弟也不至于去河里撈尸體吧?我都懷疑我弟不是親生的。” “他還就不是親生的?!?/br> 此時此刻,沈木星仿佛看到了一面模糊已久的鏡子,突然被人用手擦開了一塊。 她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看著表姑。 表姑點了一支煙,大咧咧的說:“你們家的那點破事兒,我都不稀罕說。你呀,能呆就呆,不能呆就跟小姑吃火鍋去,咱們就看著,看你的那小裁縫什么時候來找你。” 92 他會來嗎? 整整一個月,沈木星在炎熱的廣州閉門不出,表姑沒收了她的身份證,把她的證件放在了情人那里。 表姑的情人很多,沈木星也不知道是哪個情人。 她生氣、撒嬌、歇斯底里,表姑都是軟硬不吃,美其名曰要幫她看穿渣男的真面目,一開始她還跟表姑鬧,后來就蔫了,因為嚴(yán)熙光突然有一天不發(fā)短信給她了。 沈木星開始心慌,她堅信,一定是母親對嚴(yán)熙光施壓,讓他遠離她,他是迫不得已才變得這樣冷漠,可后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僅僅只有那一天而已,那一天嚴(yán)熙光很忙,沒有空,直到很晚很晚才給她打過電話來。 “我給你發(fā)了三十多條你才回!”沈木星氣壞了,一接起電話就沖他冷冰冰的抱怨。 嚴(yán)熙光說:“我今天……很忙?!?/br> “忙忙忙!你總是很忙!嚴(yán)熙光!你到底在忙什么?。俊?/br> 嚴(yán)熙光那頭靜靜的,等她發(fā)完脾氣了,他才笑了笑:“忙著賺錢啊?!?/br> “我不跟你好了!”沈木星直接掛斷了他的電話。 等了很久,他居然沒有打回來。 以前她每次生氣掛斷他的電話,嚴(yán)熙光都會第一時間打過來,一直打到她接為止,可這一次,電話那頭很久都沒有聲響。 第30章 他來了 沈木星的心里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疼, 她焦躁的在屋子里踱步,抓了抓蓬亂的頭發(fā),從臥室走到廚房, 從廚房走到客廳, 不停地走。 客廳的魚缸旁放著一只小倉鼠, 倉鼠在籠子里懶洋洋的趴著,用黑黢黢的小眼珠盯著她看。 沈木星又回到臥室去,撿起床上的手機, 憋悶的盯著屏幕看。 正在這時,嚴(yán)熙光的短信發(fā)了過來,沈木星的眼睛一亮,一刻不等的打開來看。 “木星, 我也很想你。我一定會去廣州看你?!?/br> 沈木星看著短信笑了,給他回過去:“嗯嗯嗯!你什么時候來?” “現(xiàn)在不行?!?/br> 沈木星愣怔之際,嚴(yán)熙光的短信又回了過來:“我有幾個客戶定做了衣服, 已經(jīng)排好了?!?/br> 沈木星有些惆悵,卻也吞咽下一肚子的話,勉強的答應(yīng)了:“好吧,那我不為難你?!?/br> 又是一個月過去, 沈木星不鬧了。 她也經(jīng)常跟弟弟發(fā)短信, 弟弟突然成長了不少,一直勸她好好在表姑家呆著,多幫表姑做做家務(wù)。 給嚴(yán)熙光發(fā)的短信少了,從一開始的不主動,到最后的很少回。 日子變成了遇到他之前的樣子,無聊得如同一攤死水。 第三個月的時候,表姑突然把證件還給她, 對她說:“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福利,一是你拿著你的身份證回老家去找你的小相好,二是拿著你的身份證去辦護照,給你報個日韓團,出去見見世面。你自由了?!?/br> 沈木星沒回答,收拾了一晚上的行李,第二天還是放棄了,對表姑說:“表姑,我不回家了,我想去西藏。” 表姑有些驚訝,她動作遲疑的把身份證遞給她,很快就笑了,給她豎大拇指:“這才是有志氣的姑娘嘛!” 沈木星沒說話,扭頭把自己房門關(guān)上了。 93 直到大學(xué)開學(xué),沈木星都在外面旅游,確切地說,是游蕩。 這段日子以來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她終于可以不用再復(fù)讀,沈木星以657分的成績被華南第一學(xué)府——中山大學(xué)錄取。 母親在電話里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但語氣中難掩驕傲地說:“你雖然沒考上清華北大,但你要知道,中大就是廣東省的清華北大,以后你要是在深圳找工作,打橫了走!” 呵,真可笑。打橫了走。 新生報到那天,她一個人拖著輪子壞掉的行李箱,頂著廣州曬死人的太陽,真的就“打橫了走”。 新生多得像是頭頂?shù)墓庖粯幼屓搜蹠灒蚰拘潜粌蓚€學(xué)長接待了,學(xué)長們都戴著眼鏡,很熱情,不停地給她介紹著學(xué)校里的事,沈木星也沒什么興趣,偶爾禮貌的應(yīng)上兩句。 管理學(xué)院在中山大學(xué)的東校區(qū),一個學(xué)長笑言道:我們中大東校,簡稱“中東”。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沈木星走在校園里,路過四食堂,路過圖書館,路過孫中山先生像,這里的一切都和她想象中的大學(xué)一樣美好,卻又像是少了些什么。 路口轉(zhuǎn)彎的時候聽見兩個學(xué)長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學(xué)妹有點呆啊……對學(xué)長一點都不熱情?!?/br> 一只鳥從頭頂飛過,孤零零地落在樹梢上,看了看她,又噗嚕嚕飛走了。 沈木星站在宿舍門口,接過學(xué)長手里的行李,默默地說了一聲謝謝,就進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