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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寒耐心答疑:“古今中外,詩詞歌賦,全部都可以,如果想不起整首,只寫其中一兩句也行,想不起整句,寫半句幾個字也可以。寫錯沒關系,只要盡可能地多寫,紙不夠了就問我要。” 大家?guī)е埞P各自回房。 青頭皮落后一步,有點不好意思,“我書讀得少,鋤禾日當午那種行嗎?” 寧鴿聽見裴寒隨口答他:“什么都行,天地干戈滿,駟馬上太行,隨便你寫?!?/br> 寧鴿:“……” 你家干戈的干是第四聲? 裴寒在那邊忙著答疑,寧鴿溜過墻洞,去找歐文。 她問歐文:“你說過裴寒是個阿爾法,阿爾法到底是什么意思?” 歐文的眼中露出點訝異,“你不知道?你竟然是個什么都不懂的新手菜雞?” “刻板印象了吧,新手未必就是菜雞?!睂庿澐瘩g他,“所以阿爾法是什么?” 歐文又滿眼興味地上下打量她一遍,才說:“這游戲里除了普通玩家,還有三種特殊的人,阿爾法、貝塔和拉姆達。” 拉姆達。這詞很熟悉。 寧鴿的手環(huán)就接收過一份“拉姆達專屬測試資料”。 這個世界存活率過低,需要測試,測試不通過就會被抹除的這件事,就是這份專屬資料里說的。 看來手環(huán)的主人,那個倒在便利店里的女孩,就是一個拉姆達。 歐文繼續(xù)說:“貝塔和拉姆達很神秘,我們都沒見過。但是阿爾法大家都知道,是按副本過關數(shù)篩選出來的最優(yōu)秀的資深玩家?!?/br> 歐文看一眼裴寒,對寧鴿笑笑,“裴寒就是個阿爾法,而且是阿爾法中的阿爾法,過關無數(shù),萬人敬仰,跟他一起下副本要拜廟燒高香的那種……” 他跟裴寒是哥們,當然往死里吹他。 寧鴿沒理這茬,只問:“你說的這些阿爾法,到底是干什么的?” “哦,他們是玩家,又和玩家不太一樣,會第一批測試新副本,也會檢查舊副本?!?/br> 歐文頓了頓,“不過他們平時最常做的工作,就是抓副本里不正常的bug,如果抓到了,報酬相當高。” 寧鴿心中一凜。 她這個突然跑偏覺醒了的NPC,不就是副本里不正常的bug? 歐文還在說,“你不知道裴寒他靠抓bug賺了多少積分,簡直恐怖。他就是bug的克星,測試副本之王——簡稱蟲王?!?/br> 寧鴿下意識地順著墻洞,回頭看了一眼裴寒。 裴寒并不知道他被歐文分進了節(jié)肢動物門,正在告訴青頭皮,真寫不出那么多詩詞,成語俗語也能湊合,神情從容,把謊話說得像真的一樣。 仿佛感應到她的目光,他往這邊看了一眼,不過這次他忙著,沒跟她較勁,很快就垂下眼眸繼續(xù)跟青頭皮說話。 原來她是只蟲子,他就是專捉蟲子的人。 一定要離這個危險的男人遠一點。 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把這群玩家平安送出去,保住這個世界,然后大家就此一別,后會無期。 第七輪“休息”時間開始了。 關鍵是要控制腦中的念頭。 寧鴿在桌子上鋪好紙,打算和大家一樣默寫詩詞歌賦,愉快度過這二十分鐘。 寧鴿拿起筆,“不瞎想,就什么事都沒有?!?/br> 裴寒彎了一下嘴角,“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滅即佛,我們不過是念生念滅的凡人而已?!?/br> 椅子只有一把,他搬了個床頭柜過來,橫放在桌子前,蜷起長腿,坐在寧鴿旁邊寫東西。 他并不是在寫詩詞,而是一些潦草的形狀數(shù)字和標記。 時不時凝神思索,添上幾筆,或者劃掉點什么,思索的時候,就下意識地轉著手里的筆。 寧鴿發(fā)現(xiàn),這人手里只要拿著東西,無論是只筆還是把斧頭,都會一直轉個不停。 聊天是危險的,容易讓想法跑偏,不過寧鴿還是忍不住問:“你在畫什么?” “哦,亂畫的。” 他抓起紙攥了一下,在手心里揉成一團。 寧鴿心想,隨便問你一句而已,用得著那么防備嗎? 不知道他在畫什么重要的東西。 裴寒抬頭凝視寧鴿,手里的筆又轉了兩圈,“你總那么繃著,不難受?” 寧鴿納悶,“我沒繃著???” “你就像我小學老師教育我們的,”裴寒說,“坐如鐘,站如松,腰背挺得筆直,臉上沒什么表情,連握筆姿勢拍下來都能當海報宣傳畫?!?/br> 寧鴿懂了。 也許因為是NPC的關系,她的表情少,看著就不像他們那么活絡。 ——其實無論外表怎樣,心里吐槽吐得可歡快了。 “我沒有?!睂庿澱f,低下頭繼續(xù)寫字,忽然用余光看到裴寒調(diào)了調(diào)他腕上的手環(huán),稍微抬起胳膊。 兩個人離得很近,寧鴿一眼就看見,他把手環(huán)調(diào)到了掃描錨點的界面,用手環(huán)側邊的鏡頭對準寧鴿。 他不動聲色地點了一下相機的圖標。 寧鴿的頭皮發(fā)炸。 他為什么突然把她當成錨點掃描? 手環(huán)屏幕上拍下了寧鴿的臉,一道亮線自上而下掃過,彈出一行字: 【不是錨點哦,請繼續(xù)努力?!?/br> 寧鴿怔了一瞬,立刻先發(fā)制人:“你為什么要掃我?你腦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