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頁
沈棲棠輕笑著,收了攤在桌上的醫(yī)典,去翻食盒里的點心。 茶樓酒肆,談?wù)撍裁?,她大多都有?shù),有些甚至還是受她指使。 都是一起喝過酒起過哄的人,沒多少壞心眼兒。 倒是坊間的唇舌惡意頗深,不過那些秀才、婦人也就只有嘴上說說。不僅不能造成什么影響,偶爾甚至還能幫些忙。 正如這一次。 “若她們借機鬧起來呢,我就說是她們從坊間聽了流言蜚語,回府還當著我的面,肆意詆毀?!备恻c分量足,一會兒就到飯點,她估摸著食量,掰了半塊塞給神子澈,笑,“從后門將她們送出去,是為了給那些安分的jiejie留余地。至于那些不知好歹的,我還能怕她們不成?” 倒也是。 這王都有名的說書先生嘴里講什么,對她而言,也就是一碗酒的事。 神子澈輕笑,“也行,府里的事你張羅就好,我也可以省心了?!?/br> “我可沒學(xué)過cao持家事,弄不好還要讓你多cao心?!?/br> “來日方長。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自然更好。” 每次有求于他,兔崽子都喜歡撒嬌。 有何不好? “當真?”少女雙眸一亮,嘿聲笑道,“我想讓你陪我去刑部尚書府上,見見他們家的小公子林千秋!” “……他也生得俊俏?” 沈棲棠一噎。 同柳赴霄提到齊王的時候,她的確是這么搪塞的。 “是沈云苓說,那小子不擅說謊?!彼龥]好氣地道,“關(guān)于書樓那把火是如何燒到這些人身上的,我還是想再問一問。林千秋與梁王孫他們都是一同廝混的紈绔,而且近來都惶恐不安,想必是知情的。” 神子澈點點頭,“這并非難事。我正好有些事要與林尚書談,明日過去?!?/br> …… 林尚書是蜀中人士,并非世家出身,也未曾沾染那些古怪的習(xí)氣。 只可惜他一向忙于公事,鮮少有閑暇去管在國子監(jiān)進學(xué)的兒子。 聽聞二人來意,他不禁捏了把汗,“莫不是犬子在外面做了什么荒唐事?近來他總是鬼鬼祟祟,神色異常,連出門都不敢,難道是得罪了人,或是……鑄成了大錯?” 他怎么和梁王世子一個反應(yīng)? 知子莫若父,這倆當?shù)奈疵庖蔡挪贿^自家兒子了。 慫成這樣,敢作jian犯科? 沈棲棠尬笑,擺手,“林大人多慮,只是有些事,小公子或許知情,故而才冒昧登門拜訪?!?/br> 林尚書這才松了一口氣,命管家去喊林千秋,邊說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邊引二人往前廳去。 不一會兒,管家孤身回來,滿臉無可奈何,“老爺,小少爺病了,實在起不來?!?/br> 林尚書追問,“昨天傍晚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這個也不清楚,夫人正打算差人去請?zhí)t(yī)來瞧。只怕二位貴客此行,是要落空了。” 沈棲棠略一沉吟,笑,“可否讓我替小公子看看?” 托長公主與梁王府世子妃的福,她如今在女眷之間醫(yī)名頗盛,甚至一度超過了老爺子那個太醫(yī)令。林夫人聽說她來,方才便隨管家出來,站在屏風(fēng)后等她這句話了,“還請五小姐幫忙,救救我家秋兒!” 沈棲棠,“……”誒? 第258章 他扮女裝在行??! 房門緊閉。 一推開,少年近乎瘋魔的尖嚷便從屋內(nèi)傳來,調(diào)子凄厲哀長。 沈棲棠被嚇了一跳,還當自己做了什么讓人害怕的事。 她原以為這所謂的病了,只是傷風(fēng)之類的,可是自從那林夫人提到“救”,事情便不大對勁了。 躲在墻角的少年滿臉驚惶,面色慘白,雙唇血色全無,未被遮擋住的皮膚枯瘦干癟,仿佛被抽干了血的尸骨,著實令人詫異。 “秋兒這些天一直躲在家里,茶不思飯不想的,提到出去就像被踩了尾巴。原本我們也只以為他是被什么東西嚇住了,可從昨兒后半夜起,小廝就一直聽見他咳嗽,問他也不吭聲,今早連門都不肯開,我們一進屋,他就嚇得直喊。” “這可不是被嚇住這么簡單。” 聽說過一夜白頭的,卻還從未見誰一夜枯瘦成這德性的。 倒像是傳聞中被妖蠱惑、吸食了精血似的。 這種事,找太醫(yī)院來,倒還真不如直接找她,“夫人莫急,小公子瞧著格外怕人,諸位且在門外稍后片刻,我進去看看。” “五小姐,我們秋兒該不會是撞了邪吧,要不要去福業(yè)寺請大師傅們?”林夫人憂心不已。 沈棲棠笑了笑,“縱然符箓經(jīng)文有用,也是為逝者備下的,小公子這好端端的,用不著那個?!?/br> 她說著,反手關(guān)了房門。 那林千秋的聲音便突然停了下來,雙手無力垂落,盯著面前越發(fā)靠近的女人,目眥欲裂,“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沈棲棠垂眸俯瞰著少年,大概是因為皮rou干枯的緣故,他看起來格外纖細瘦弱,猙獰可怖。 她端詳了片刻,用銀針制住少年,探向他的脈息。 手腕處隱隱有不自然的鼓動,顯然是藏了東西。 …… 兩刻光景。 少女開了房門,臉色有些難看。 林尚書與夫人心下一沉,“秋兒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