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小當(dāng)家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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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凌昱鄙夷的婦人此時正坐在殿內(nèi)對鏡梳妝,連打兩三個噴嚏,把一旁的宮女都嚇到了,“娘娘,要不多穿件棉襖子,回頭著了涼就不好了?!?/br> 婦人抬起纖纖玉手?jǐn)[了擺,“免了,多生個火爐,再端兩個湯婆子來便可?!?/br> 擺手的婦人正是如今的四妃之首余妃,生得纖細婀娜,但細細一看,會發(fā)現(xiàn)沐浴后剛絞干的青絲特意往鬢角攏了攏,余妃膝下生有三公主,剛生完六公主出月子,青絲掉落卻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宮女端來漆盤,盤中是兩個剛裝滿熱湯的湯婆子,仍放不下心道:“娘娘剛出月子,可要緊著身子,皇上不知何時才過來呢,要不奴婢給您加身襖子?!?/br> 余妃拿著一對金累絲嵌珍珠耳墜在耳邊比了比,從鏡子向?qū)m女瞥去,“你也知我剛出月子,好不容易牌子才放回去得以侍寢,若不上點心,回頭皇上被別的小妖精勾去了可怎么辦?” 第117章 第一一七回 宮女紫兒拿厚棉布將湯婆子裹住,再送到余妃懷里,陪笑道,“娘娘天香國色,眼下宮中就只有一妃,哪個狐貍精能越過娘娘去?!?/br> 自從先皇后仙逝,皇帝勤于朝政,嬪妃雖多,但宮中排位許久未動,于余妃而言,這是好事兒,卻也是壞事兒,好在皇帝不流連花叢,播灑雨露一如計日程功,無偏無倚,壞在妃位尚有空缺,那便是誰都有機會跟她平起平坐,更壞的是這些人,能與她爭那個和皇上互稱夫妻的寶座。 余妃把湯婆子抱在懷里,嘆氣道,“也是我肚子不爭氣,沒能生下小皇子,眼下靜嬪肚子里那塊rou不知是兒是女,只要生下來,封妃是板上釘釘?shù)?,若由她誕下大皇子,不說妃位,后位都有得盼頭?!边@也是皇帝不偏私偏愛的壞處,讓她們只能靠肚子去拼。 紫兒一下一下幫余妃梳頭,低聲在她耳邊道,“靜嬪無根無基,不如……”斬草除根。 “胡鬧!”紫兒話還沒說完就被余妃扭頭沉聲輕斥,“你忘了當(dāng)初議論先皇后死因的人,是落得如何下場的?” “是奴婢糊涂了?!毕聢鋈绾巫蟽鹤匀磺宄?,那時后宮四妃的位置上,除了余妃,還有與皇帝打小相識,青梅竹馬的嘉妃,且這嘉妃還是皇帝的表妹,若非嘉妃自己作死,只怕先皇后去后那金燦燦的鳳冠就要戴到她頭頂上,可惜嘉妃范了皇帝的大忌。 皇帝最惡人搬弄是非、爭寵使計,更別提謀害皇嗣,若是靜嬪無故滑胎,那定要翻天覆地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可就不是像嘉妃一樣打入冷宮就能結(jié)局的下場,想到這里,紫兒的手不由抖了抖,皇上看著溫和儒雅,實則比誰都殺伐果斷。 “皇上埋頭朝政,對后宮之事最是容不得沙子,與其暗地里當(dāng)劊子手,不如光明正大地爭寵?!庇噱嘶实鄱嗄?,不知他到底愛好何物,但厭惡什么卻是一清二楚的。 所謂光明正大地爭寵,便是做花叢中最亮眼的那一株,余妃摸了摸如秋日落葉般掉去的青絲,冬日難捱,春日難等,不知頭上的草兒要何時才能春風(fēng)吹又生,她看向紫兒問道,“父親那邊如何了,可能盡快找到鬏髻?” 紫兒答:“大公子遣人說,好料子找到了,但那邊的人說了上元節(jié)趕不上,大公子讓娘娘燈節(jié)和皇上登城門時,先將就用著舊的?!?/br> 上元燈節(jié)正月十五夜里,皇帝要領(lǐng)著眾妃嬪登城門賞燈點狀元燈與民同樂,如今余妃位份最高,沒有鳳儀遮光,自然一門心思想在城門上出夠風(fēng)頭,余妃有些遺憾,“也罷,好料子急不得,不急這一時,往后日日能用才是要緊。” 人心不足蛇吞象,再美的女子,若無一頭堆云砌墨的烏絲,脖子都不好意思抬起來,余妃不死心地道:“你知會兄長,若還有好料子,多弄些進來,過完年宮里要選秀女,往后用處還多著呢?!?/br> 余妃口中的兄長,便是盛京城承恩伯府家的世子許勁,許勁此刻正抬腳踏進白礬樓,站在廊下身著粉白黛綠的女史一窩蜂涌上來,許勁面露嫌棄地揮開,拂袖往白礬樓深處走去。 今夜是白礬樓新雛嘗鮮日,新年新姐兒,誰還要碰這些殘枝敗葉,花兒嬌嫩時才有人采,許勁想想就美妙,走著走著,腳下都快飄起來了。 沿途有舞娘翩然走過,正月是白礬樓生意最紅火之時,處處聞絲竹、飄濃香,許勁一腳跨進院子,四面八方飄來悅耳的琴樂之音,許勁鬼使神差地仰頭望去,天邊似乎傳來一陣“叮鈴鈴”的悅耳響動,若有若無,許勁陶醉地晃了晃腦袋,好時好景,想來天庭的仙子也在樂呵。 頂樓的樓閣冬日雖閉起,但仍留有一個小小露臺,站在此處便可觀皇城一角,可黑夜里入眼的只有如巨獸冬眠的殿宇,還有隨風(fēng)晃動的燈籠。 皎然收回視線,將白嫩嫩的纖手從凌昱掌心掙開,反過來抓著他的右掌拿在眼前端詳,“剛剛那火在掌心燒,不疼嗎?”皎然抬頭往背后的凌昱看去。 凌昱在皎然頸間嗅了一口清香,指尖摩挲她的掌心,答非所問道,“若是你這般的手,定然是疼的。” “也是?!辈弊颖凰暗冒W癢的,皎然覺得今晚凌昱膩歪得很,縮著脖子躲著他笑道,“難怪你掌心那么厚,想必是燒厚了?!本透樒ひ粯雍窳?。 凌昱的回答是唇瓣擦著頸間上移,然后在她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 這咬中帶舔的,只癢不痛,皎然鼓著雪腮問道,“還不下去嗎?一直待在這里不好吧?!卑椎\樓皎然人生地不熟,一下馬車就被領(lǐng)著登上最高處,雖然旖旎溫情會讓人頭腦發(fā)漲,不過此行的目的她可沒忘記,還沒見識見識青樓是什么樣的呢。 凌昱收緊貼在她腰間的大掌,冷風(fēng)中縈繞著她身上的香氣,叫人一步都不想挪動,“不用懷疑,帶你來這里就是想和你親近?!?/br> 果然是臉皮厚,皎然臉蛋一熱,又往遠處望去了。 頂樓閣間窄小,門外即是連著主樓的木梯,皎然聽見一個輕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片刻后,果然有人叩響。 凌昱松手,往后退了兩步打開門,皎然看清了叩門之人正是樓若,上回樓若在凌昱面前替她解圍,所以皎然的樓若的印象頗好。 “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樓若朝皎然頷首致意并溫柔一笑,對她的存在似乎并不意外。 凌昱在皎然耳邊留下一句“在這兒等我”后,便掩門而出,皎然拿手背貼了貼臉,這叫個怎么回事兒?。苛庹Z花用完,轉(zhuǎn)身就找了雪色解語花? 皎然看了看閣間毛毯上擺著的案幾,沖了一半的茶還飄著茶香,也不知凌昱去做什么,無事可做,皎然將軟墊扯到毛毯邊上,如此不用脫鞋也能坐上去。 一盞茶飲完,外面還沒動靜,皎然站起身來,走到露臺邊倚著,心中數(shù)著時辰,又不知過了多久,往門邊看去,凌昱仍沒回來,她悄悄走過去拉開一條門縫,外頭空蕩蕩的,哪里有樓若和凌昱的身影。 皎然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頂樓閣間狹小,兩個人待著不嫌小,一人獨處竟覺得如牢籠一般,皎然干脆開門而出,輕腳走下樓梯,到主樓廊下望風(fēng)透氣,橫廊背后即是皇城,無遮無擋,夜風(fēng)嗖嗖,皎然抱緊手臂,說不得一個人待著就是冷。 從四樓往下望,一樓比一樓熱鬧,頂層人流最少,客人皆為商賈權(quán)貴,今夜宴飲的廳堂也不知在哪間,但因著有出閣宴,四層比往常都要熱鬧,侍者四處走動,皎然退到一邊,看著端盤呈酒的侍者匆匆來往,突然有種被遺棄的失落感。 這幅黯然神傷的面容雖遮在面紗下,但仍從那雙眸子里流了出來,落在姍姍來遲的曾誠眼中,曾誠覺著這眼神似乎有些面熟,從遠處一步步走來,一直盯著橫廊處那位背月而立,憑欄眺望的孤身女子,裙擺微微吹起一角,無邊夜色中只有缺月一抹光源,讓人想起住在廣寒宮里的月娥,是不是也時常如此悵惘。 曾誠疑惑的神情就這樣撞入皎然的視線里,心中一驚,輕手提起裙擺,告訴自己動作不能太突兀,款款朝另一邊走去,愛玩歸愛玩,但她來青樓斷不能叫別人知曉。 越看越熟悉,曾誠腳下輕快追在身后,試探性地喊著,“姑娘,姑娘?!?/br> 皎然沒有回頭,樓廊七拐八繞,也不知走去哪里,但曾誠的話是絕對不能回答的,一開口便會暴露無疑。 可惜曾誠一點沒有要放棄的意思,一路追在皎然身后,皎然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眼睛四處張望,心里念叨著老天保佑,最后心一橫,拐著游廊往最熱鬧處走去,跟在一群女史身后。 “姑娘可是與小生相識?”皎然腳步再快,也比不上健壯的男子,曾誠的手就快碰上皎然的肩膀,另一只纖纖玉手忽然從旁邊先一步抓住皎然的手腕,嗔怪道,“meimei哪里去了,都快輪到你了。” 皎然腳步頓住,見說話的是樓若,那顆快跳出來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兩人齊齊往身后的曾誠掃去,樓若語帶調(diào)侃,“公子怎么這么猴急啊?!?/br> 曾誠視線就放在皎然臉上,方才那眸里的茫然早就消失殆盡,欠身尷尬一笑,“小生適才遙望仙姿,覺著這位姑娘有些眼熟,不知……” 樓若輕快打斷,看向皎然問,“meimei可是認得這位公子?” 皎然福至心靈地搖頭,沒有說話。 曾誠還要待問什么,披風(fēng)擋不住內(nèi)里春夏才會穿的衣裳,曾誠一眼掃過,又看皎然半張臉的妝容,實在過于艷麗,并非熟悉的模樣,心里道該是想多了。 樓若見狀又調(diào)笑道,“那還不是猴急?今夜是勝雪的出閣日,公子若有意,備好銀兩,咱們宴上相見。” 皎然一怔,她怎么成了勝雪了,還要出閣?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是小生唐突了?!痹\拱手欠身,他的然meimei怎么會是女史呢,新姐兒出閣,眼帶惆悵也是正常的,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離去。 這邊雖解了圍,但周圍的女史目睹這一幕,嘰嘰喳喳的有在戲謔曾誠搭訕套路老套的,也有在上下打量皎然的,這一身的花樣行頭,比她們出閣時賺的還多,也不知mama和樓若又在哪處□□了這么一個極品,竟護得這樣嚴(yán)實,看來是要抬個好價錢。 皎然騎虎難下,被樓若拉著往里走,在她耳邊柔聲道,“我聽過你唱曲兒,你便上去一唱,比真勝雪還賽雪?!?/br> 樓若聲音輕柔淡定,還帶著婉轉(zhuǎn)笑意,把皎然心中的緊張抹去了幾分,但仍是七上八下的,沒當(dāng)過姐兒沒經(jīng)驗嘛這不是。 “你會作舞嗎?”樓若已經(jīng)領(lǐng)著皎然走進紅蕊軒,繞過眼前這扇屏風(fēng),便是正廳了。 屏風(fēng)后還有好些等待登臺的新姐兒,個個眼中既有膽怯又有期待,只盼望著今夜能遇到個好恩客,賣個好價錢又能溫柔以待是最好的,只有皎然,眼里流出的是趕鴨子上架的茫然,她輕輕點頭,臺上還有買賣正在進行,老鴇兒在叫價,透過屏風(fēng),仿佛能看到一個個兩眼放光的臉孔,身子一顫。她這是做了什么孽哦。 樓若見她點頭,不由一喜,果然沒猜錯,這年頭能歌者多善舞,欣然道,“那沒問題了,待會兒啊,你就舞到凌公子身邊去,他會護著你的?!?/br> 皎然真是掐死曾誠的心都有了,明明是來湊熱鬧看戲的,怎么難為她成唱戲的了?又順便把凌昱唾棄了一遍,盡會折騰她,自己的影兒卻不知去了哪里。 前廳一錘定音,買賣達成,廳內(nèi)燈滅,紗幔掩上,黑不溜秋的鬼都看不見,皎然心中郁悶,被樓若牽上臺,退場前,樓若還在皎然手掌捏了捏,皎然吸了口氣,閉上眼睛。 廳內(nèi)落針可聞,白礬樓就是花樣多,先是叮聲起,繼而絲竹和,皎然唱的是夜凌音的成名曲《綺羅香》,“驚粉重,碟宿西園,喜泥潤,燕歸南浦,最妨他佳約風(fēng)流……” 聲如涓涓細水,宛如梁上飄來,廳內(nèi)無光,更叫人把所有意識都投到那蓮花臺上,如此天籟之音繞耳浮動,紗幔未拉,燈火未燃,臺下之人早就瞪直了雙眼,心里想著燈火燃起不要叫人失望,掛羊頭賣狗rou才好。 一曲畢,廳內(nèi)仍然屏息以待,聲落燈起,小廝趴在梁上,頭頂?shù)闹匕晟徯偷鯚粝热计穑断录讶速挥?,璨璨金絲紗幔拉開,眾人倒吸一口氣,凌昱眼睛瞇了瞇。 第118章 第一一八回 看客還沒回過神來,輕快的鳴笛聲取代了方才柔緩的絲竹琴瑟之音,燈下靜止的仙子應(yīng)聲而起,踩著節(jié)拍翩翩起舞,燭光散落,不止仙子的衣裳是什么做的,泛著一層縹緲金璨的光,皎然也不知道這裙子和長衫,在燈下原來有這般作用。 樂師隊伍旁,樓若手捏長笛,目光追著皎然的身影,指尖起伏,配合得十分默契。 坐在蓮花臺邊上的看客,一時不知該往哪邊看去,樓若姑娘鮮少獻藝,一曲千金,可沒想到今日居然吹了這樣歡快的曲調(diào),也不知這仙子什么來頭,居然能讓樓若姑娘伴奏。 這是一曲山中農(nóng)戶豐收的小調(diào),清脆透徹,歡快活潑,節(jié)拍緊湊,和方才那曲《綺羅香》的柔中帶媚截然不同,節(jié)拍越來越快,蓮花臺上宛如仙子的身影也飄然若飛,雙臂抬起,腳下轉(zhuǎn)圈,層層疊疊的柳色云疊裙逐層綻放,如仙霧籠罩中升起九天仙女。 綏帶如蝶紛舞,玉鈴叮當(dāng),山谷鳥聲嚶啼,仙子不再躲躲藏藏,婆娑轉(zhuǎn)出蓮花臺,兩旁小廝眼疾手快將沿途燈樹一路點燃,仙子所在便是看客注目所在,一雙雙目光都黏在仙子身上,生怕慢了些就錯過丁點似玉姿容,仙子來人間告完喜,便要循著月色飄回天庭去。 舞動間皎然還不忘留神四周,說不得白礬樓不愧是京中之最,這出閣宴每一處都叫人差點晃瞎眼,金箔不要錢似的往墻上貼,四處立滿珠翠燈樹,在地磚上投出被打碎的光,酒客的位置也極其講究,寬敞獨坐的當(dāng)是貴客,一人一長食案,四周用繁花金絲紗簾圍起,只掀起一角對著舞臺。 如此一來,酒客在紗帳內(nèi)做什么事兒,便是無拘無束,極致風(fēng)流。 皎然偶瞥見帳中已有酒客懷中的女史坦胸露乳,二人面色酡紅,只不過一個是醉的,一個是羞的,皎然心中一惡,視線挪了個位置,便和坐在舞臺正對面的凌昱對上眼。 樓若眼瞧著皎然當(dāng)已找到凌昱坐在何處,指尖下壓,韻律開始收緩。 臺上之人雖掩著面紗,看不清面容,但長披紗若有似無,燭光從衫里穿過,把里頭飽滿豐盈的桃子裹得愈加明顯,簡直就是欲蓋彌彰,臺下看客已然五魂蕩了七魄,有人后悔下手太早,好東西總是在后頭啊,眼見這小娘們款款朝凌昱而去,心中直癢癢,連忙勸道:“勝雪姑娘,別自不量力又去找凌三那廝,閉門羹不好吃,來爺懷里吧,讓爺疼疼你!” 吃不得難道還看不得了?有愛裝文雅的男子,冬日里手中還執(zhí)把扇子,也不知是扇風(fēng)還是擋風(fēng),見皎然翩翩從身前舞過,揚手一揮,想把那礙眼的面紗鼓起來。 只不過手剛伸出去,還沒揚扇,便“呲”地一聲手上吃痛,扇子掉下,那人咒罵一聲“有骨頭的擰不起無妨,沒骨頭的立得起才要緊”,撿起腳邊裂開的扇子,不知何時桌邊掉了一顆花生仁。 污言穢語從身后傳來,皎然慶幸自己已經(jīng)舞到凌昱帳邊。 笛聲漸慢,霓裳垂下,仙子宛如回到人間,就那樣調(diào)皮地款款搖曳在人前,將勾不勾兩手一搭一放,也不知那凌公子如何坐得住,若是換做他們,早就鉆到裙里去了。 皎然一手壓著凌昱的肩膀,在最后悠長的笛聲中準(zhǔn)確無誤地跪坐在凌昱腿邊,端起案上的酒注子斟了一盞酒,送至凌昱嘴邊。 酒客這會兒真全成了看客,探著腦袋紛紛為皎然的魯莽搖頭,前面幾位姐兒也不是沒有向凌昱示好的,但人家都如現(xiàn)在這般,穩(wěn)坐如鐘,正眼都不瞧一個,雖看著像帶著笑意,但微笑著拒絕也還是拒絕啊。 眾人一邊為皎然嘆息,一邊為凌昱的不懂風(fēng)情拍手,當(dāng)然也為自己能撿漏而摩拳擦掌,今日的雛兒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極品,那歌喉、那身段、那舞姿,裝得了仙女、獻得了熱情,在床上也是這般那就真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咯,這銀票出得值。 誰知在眾人都準(zhǔn)備掏銀票喚老鴇兒上場時,凌昱居然就著勝雪姑娘送至嘴邊的手,把那盞酒飲了。 坐在凌昱旁邊的許勁離得最近,但隔著簾帳,反而不如旁人看得真切,只模模糊糊從繁花紗帳的輪廓里看見凌昱攔腰一攬,勝雪姑娘就坐到他腿上,忙扯著嗓子問,“天瑞,驗貨了沒有啊,勝雪姑娘是有幾多美貌?”居然把這小子拿下了,許勁算盤打空,悶悶喝了口酒。 凌昱欣然配合地揭下皎然臉上的面紗,語氣平淡道,“當(dāng)是雪膚花貌之勝雪?!?/br> 許勁酸酸搖頭晃腦回了句,“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啊?!?/br> 凌昱的聲音不大,酒客口口相傳,愈加好奇這勝雪是如何美貌了,聽在眾人耳朵里,凌昱這話是帶著輕浮之氣的,但看在皎然眼里,眼前這人哪里有狂浪之色,黑眸里還有幾絲冷意。 他不悅,她還不高興呢!皎然也不說話。 但她不說話,卻有人想叫她開口。宴上多京中高門貴子,不熟也算相識,所謂酒色壯人膽,有人挑起話頭就向皎然拋去,“勝雪姑娘,出閣日賣給凌公子,可要好生伺候啊,上一位被凌公子看中的姐兒,還是樓若姑娘呢。” 又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勝雪姑娘,要不要說兩句啊,被凌公子抱在懷里,是怎么個滋味???” 宴中賓客齊笑。 皎然鼓著腮幫子看向正在抿酒的凌昱,這難道就是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前解語花為現(xiàn)解語花伴奏,把她送到凌昱面前? 想著想著,皎然開始為樓若抱不平,那么貌美溫柔,聲線如此悅耳,連在臺上捏她手腕的動作都是溫柔的,樓若沒有把凌昱征服,但已經(jīng)把皎然征服了,皎然覺得屁股有些燙,很想奔過去和樓若執(zhí)手相看淚眼。 她并非想對著樓若無語凝噎,反而是覺得凌昱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加上此時此刻心中不爽快,就想痛訴一下凌昱這廝罷了。 但礙于要臉,皎然還是不得不把臉埋到凌昱面前,沒帶面紗,后面的人虎視眈眈,一個個都等著她現(xiàn)原形。 不過皎然很快便知上場前樓若交代的話并沒錯,凌昱真的會護著。 突如其來的親近讓皎然睜圓了眼睛,因為凌昱捏著她的腮幫子,兩唇相貼,她還沒完全回過神來,那口酒就已經(jīng)不打招呼登堂入室地進入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