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藥物清單
“怎么會是他?” 慕云有些驚訝道。 “怎么?你調(diào)查杜妍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嗎?” 慕云沉吟些許,將放入物證袋中的購藥小票交給了張山,道:“這是我們在杜妍門外的垃圾袋里面發(fā)現(xiàn)的。” 張山一面將小票拿出來,一面問:“你們?nèi)ニ议T口翻垃圾袋,沒被發(fā)現(xiàn)?” “垃圾袋是小區(qū)的保潔阿姨拿的,并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那就好?!睆埳娇粗厦娴馁徫镄∑?,有些疑惑道:“她……怎么一下子買這么多的媽富???” “媽富隆是一種短效避孕藥,一般要連續(xù)服用很久以上,相對于緊急避孕藥來說,這種藥物的副作用更小一些?!?/br> “所以她每次服用避孕藥都是早有準備的?!睆埳匠烈鞯?,“我記得第一次跟李德全去福利院的時候,李德全無意中提起過自己很喜歡小孩子,特別希望杜妍能給他生個孩子?!?/br> “是啊,我也有印象?!蹦皆频哪X海中回想著他們第一次去福利院時的場景,“但是一下子買這么多的避孕藥,李德全不可能不知情。如果說李德全真的那么想要孩子的話,估計會制止杜妍服用避孕藥物了?!?/br> “你的意思是……” “我和杜妍在咖啡館聊了很久,我還是覺得杜妍和齊虎有一定的嫌疑,你不是在齊虎倉庫的后窗上發(fā)現(xiàn)他攀登的痕跡了嗎?” 張山摸著下巴沉吟些許,道:“這就比較難辦了,香水瓶上有楊雪峰的半個指紋,倉庫的后窗上有齊虎的腳印和指紋,而且雙方都制造了不在場證明。” “難道說他們兩個人當中有一個人在說謊?”慕云反問道。 “還有一種可能?!睆埳筋D了頓語氣,道:“那就是他們兩個人都參與了這起謀殺案。” “什么?”慕云百般不解道,“可是謀殺李院長這件事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在現(xiàn)場的腳印上來看,應(yīng)該只有一個人在午飯的時間進入了李德全的辦公室……這個假設(shè)太不可思議了,難道說……楊雪峰和齊虎都想殺了李德全?” 對于這件事情,張山也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總覺得案件的邏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通順。 首先拿楊雪峰來說,根據(jù)目前調(diào)查的結(jié)果來看,楊雪峰和李院長之間并沒有什么明顯的恩怨糾葛,甚至平時還有著不錯的往來,殺死李院長對他來說沒有什么好處。但是根據(jù)現(xiàn)場零碎的證據(jù)和推斷來看,李院長奔馳車的剎車油是他動的手腳,而且在裝有麥角酸二乙酰胺致幻劑的出風口香水扇葉上也發(fā)現(xiàn)了楊雪峰的半枚指紋,也就是說,從這兩個證據(jù)上可以證明,楊雪峰絕對對李德全起了殺心。 并且案發(fā)的當天,楊雪峰“剛巧”去福利院附近的??滇t(yī)院換藥,并且在監(jiān)控下消失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雖然李明輝為他制造了不在場證明,替他當作不在場證明的人證,但是誰又能保證李明輝不是涉案人員當中的一員呢?如果說他們兩個人嚴密串供的話,這個謊言警方又如何能攻破? 但在楊雪峰殺死李德全的假設(shè)當中缺少的最重要的邏輯便是殺人動機! 楊雪峰缺乏著殺人動機,一般來講,在多名嫌疑人當中,具備殺人動機的人才會被警方列為重點嫌疑人。 再來看齊虎。 因為齊虎和杜妍之間存在的不正當關(guān)系,作為兩個人婚外情之間唯一的阻礙,如果李德全死了,那么齊虎自然可以順理成章的和杜妍生活在一起,并且因此杜妍還會獲得一筆不菲的遺產(chǎn),兩個人拿著李德全留下的財產(chǎn)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下半生。而且根據(jù)齊虎在審訊室當中平靜的態(tài)度可以證明,他是見過市面的人。并且在他過往的職業(yè)生涯中還做過律師,律師也算是法律服務(wù)者之一,經(jīng)常要跟公檢法各個部門打交道,對于警方的辦案流程和定罪根據(jù)十分了解,如果說作為律師的他想要毫無痕跡的殺個人,并且為自己開罪的話,并不是什么難事。 而且齊虎的身上還有另外一個疑點,那便是他的工作。他曾經(jīng)在做律師的時候,最高的時候一個月有好幾萬元的收入,可是做了倉庫的管理員以后每個月只有區(qū)區(qū)的幾千元錢,說是為了輕松,可是在利益化的時代,誰不愿意多賺點錢呢?誰又能保證他放棄律師的工作來屈身做一個倉庫管理員不是為了接近李德全伺機下手呢? 無論是楊雪峰還是齊虎,兩個人的身上都疑點重重,最讓張山頭疼的并不是兩個人的疑點和案件當中缺乏的那一絲邏輯,而是就他們目前所掌握的所有證據(jù)來看,竟然無法給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定罪! 你說楊雪峰殺人了,好,那么證據(jù)呢? 光憑你汽車的香水上發(fā)現(xiàn)的半枚指紋嗎?好,香水是我安裝上去的,但是里面的麥角酸二乙酰胺成分我并不知情,難道你就不排除是我安裝完香水以后其他人又對汽車動了手腳嗎?如果說我真的要用這樣的方式害李德全的話,那么我為什么要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半枚指紋呢?這不是故意找死嗎? 作為刑警,他一定要把嫌疑人可能會說的所有的托辭想好。每次在提審嫌疑人之前,張山都會把自己假設(shè)成這個犯罪嫌疑人,試圖揣摩他的心理,猜測他在遇到警方的質(zhì)疑時會怎樣為自己辯解。 如果說真的是這樣的話,楊雪峰的供詞雖說漏洞百出,但是對于警方來說也是無懈可擊的,因為警方?jīng)]有實質(zhì)性證據(jù),就算你把楊雪峰抓了,大審三天三夜,只要他失口否認的話,最終也會因為證據(jù)不足放人! 你說齊虎殺人了,同樣的問題,證據(jù)在哪里? 作案動機呢?你說我是為了情殺了李德全,好吧,我并不否認我和李德全有情仇,可是光憑這一點你就能指控我殺了人嗎?你怎么就能確定李德全死了以后杜妍就會改嫁跟了我?你怎么就確定杜妍獲得的遺產(chǎn)會給我花?假使說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難道只有倉庫后窗上的一個腳印和指紋嗎?我并不否認我翻了窗戶,但同樣我也不承認我翻窗戶出門是為了殺人??!你有人證嗎?你在現(xiàn)場有物證嗎?你什么都沒有,憑什么污蔑我殺了人? 最后再來看看杜妍,雖然說張山一開始最懷疑的是楊雪峰,但是轉(zhuǎn)眼看來,這三個人身上的作案嫌疑還都不小。 如果說杜妍是為了錢和齊虎合謀殺的李德全,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只是有一點說不通,那就是……時間! 現(xiàn)在已經(jīng)2017年了,或者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元旦,公歷已經(jīng)是2018年的1月份了,距離杜妍和李德全結(jié)婚,已經(jīng)快到了11年。 如果說杜妍是圖財?shù)脑?,那么過去的十年時間里有著大把的機會殺人,為什么要拖十一年之久呢? 這一點是張山覺得最思考不通的地方。 他在電腦上不斷的翻閱著三個人的照片,最后索性又將李明輝的照片加入行列,假使人不是李明輝殺的,他也不能擺脫張山認為他做偽證的嫌疑。殺人是大罪,作偽證、包庇殺人犯同樣罪不可恕。 “對了……”慕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道,“有一個細節(jié),我剛才忘了告訴你了,在我和杜妍提及到她和齊虎之間的感情的時候,杜妍稱自己對不起齊虎。” “對不起齊虎?”這句話張山倒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認為,感情之間很多事情是無法用對錯來衡量的,而且就算杜妍當初因為家庭原因或者金錢的原因背叛了齊虎,可是她在和李德全結(jié)婚之后仍然和齊虎保持著這種婚外情的關(guān)系,作為女人來說,也沒有什么地方對不起齊虎。 張山納悶兒的想了半天,最終問慕云道:“你覺得,一個已婚女人會在什么情況下說自己對不起前任的話?” 慕云托著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道:“出軌吧?” 她之所以這么回答,是因為在自己的感情經(jīng)歷中深有體會,當初在她和秦波進行戀情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秦波在感情當中存在著不忠的行為,而秦波對她最常說的三個字就是‘對不起’,所以慕云也下意識的認為,一個女人對男人說對不起,那么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她曾出了軌。 “出軌?”張山微微皺了眉頭,道:“我覺得不太可能,齊虎這個人長的不丑,而且……從學校的同學方面,也沒有聽說過在校期間杜妍和其他人傳出過什么風言風語的,所以杜妍出軌的可能性不大?!?/br> “那有沒有可能是孩子呢?”慕云又做了第二次猜測,道:“杜妍說,齊虎他爸爸患有癌癥,而且還是晚期,活不了幾年,當初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在有生之年抱上孫子??墒嵌佩麉s把孩子給打掉了。” “這一點倒是和同學們互相傳的話相駁,他們不都說是齊虎不負責任要把孩子打掉嗎?” “我覺得杜妍說的話可信度更高,有哪個女人愿意承認是自己主動打胎的呢?恐怕多數(shù)女人在意外懷孕打胎以后,哪怕自己真的有打胎的想法也會把責任推卸到男方身上吧,因為她們覺得大老爺們就應(yīng)該負這個責任。而且主動打胎之類的傳言會對自己的影響很不好。” 張山意味深長的看著慕云,道:“你們女人真可怕?!?/br> 慕云微微生氣道,“去一邊去,我在跟你討論案情呢。” “你放心,如果你有了的話,我是會負責到底的?!?/br> “滾蛋!”她拿起身前的一個空檔案袋朝著張山的腦袋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