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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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從橡樹林里挖出來的。把他帶回去好好安葬吧。 巴尼的父母怔怔地望著打開的白色包裹。散開的白布中赫然包裹著一具小小的尸骨。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巴尼的母親終于出了聲。她發(fā)出一聲悠長而慘烈的哀嚎,撲倒在白布上。 這才是真正的塵埃落定。段非拙望著那對痛不欲生的夫婦,心想。 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段非拙忽然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在他的腦袋撞上地面之前,他就失去了意識。 轟動全國的裴里拉莊園事件,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大火燒毀了裴里拉勛爵的宅邸。曾經顯赫一時的裴里拉莊園,如今只剩焦黑的骨架,歷代勛爵的黑暗秘密,也一并化作灰燼。 但據可靠消息,裴里拉莊園地下發(fā)現大量以太結晶礦藏。裴里拉勛爵有意興建一座采礦場,目前已有多家銀行與投資商對此表示出濃厚興趣。 段非拙放下報紙,望著圍在病床旁的葉芝和阿爾。 總算有好消息了,不是嗎? 段非拙昏倒后,被立刻送到鎮(zhèn)上的診所。經過一番診斷,醫(yī)生判斷他是勞累過度,外加受了太多刺激。他建議段非拙臥床休息。段非拙便在診所住了幾天院。 每天葉芝和阿爾都會來探望他,給他帶當天最新的報紙。裴里拉莊園事件已經不脛而走,成了各大報紙連續(xù)幾天的熱議話題。 不過這些報紙都不約而同地報道莊園火災是一場意外事故,提也沒提郝特和梅麗莎先生的名字。不知是記者們沒挖到這則爆炸性新聞,還是真相被人壓下來了。 他們從裴里拉莊園的廢墟中把風燈搶救出來了,雖然它還能點燃,但顯然賣不出去了。 真抱歉,阿爾,這盞燈我是替你母親保管的,我卻把它弄壞了。段非拙郁悶地說。 沒關系,主人。阿爾樂呵呵地說,反正我mama本就打算把它送給您。 葉芝說切斯特先生,今后不用這盞燈或許更好。這盞燈的燃料是一個人內心的火焰,你之所以昏倒,正是因為消耗了太多精力。若是不及時停止,你甚至會有性命之虞。 段非拙立刻發(fā)誓他今后再也不用了。風燈被他小心翼翼地收進了秘境交易行,放在最靠近天花板的展示柜里。 但是石中劍沒被他們拿回來。 你昏倒之后,那把劍就被警夜人撿走了。阿爾說,他們覺得那把劍或許具有什么特殊能力,至今都沒還回來。 段非拙惴惴不安。色諾芬第一次光臨他家時就見過石中劍,當時段非拙謊稱那是他叔叔留下的古董劍。他們會不會發(fā)現石中劍是一把會說話的魔法劍?他要怎么解釋自己會隨身攜帶一把魔法劍呢?萬一石中劍泄露了他的身份呢? 住院后的第四天恰逢五朔節(jié),葉芝和阿爾開開心心過節(jié)去了,段非拙卻只能郁悶地待在病房中。 他聽著窗外飄來的隱隱約約的音樂聲。村民們將在五朔節(jié)這天舉辦各式各樣的慶?;顒樱ㄏ_旦地聚會,載歌載舞,暢飲美酒。孩子們戴著花環(huán),手拉手去山上折樹枝。村里最美貌的姑娘將被選為五朔節(jié)女皇,代表森林女神,賜予豐收。 段非拙趴在窗臺上,嘆了口氣。 忽然,視野里出現了一張俊美到不似人類的面孔。 段非拙驚叫一聲,從窗臺上摔了下去。 你沒事吧?Z低頭問道。 溫暖的熏風吹亂他的銀發(fā),他不耐煩地將凌亂的劉海撥開。 段非拙扶著窗臺爬起來你怎么來了?我還以為你和色諾芬已經回倫敦了。 我們訂了下午的火車票。Z說,你身體如何了? 我覺得已經康復了,但是醫(yī)生說明天才能出院??山裉炀褪俏逅饭?jié) 說實話,他還挺想見識見識五朔節(jié)的。 段非拙看著Z,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如果我偷偷跑出去,不告訴醫(yī)生,你會為我保密的對嗎? Z說想都別想。 段非拙撅起嘴。 Z問你從裴里拉莊園出來的時候,為什么握著一把劍? 段非拙噎住了。他思索了半天,期期艾艾說那個那是我叔叔的遺物,我原本想把它那個賣給裴里拉勛爵。 Z說那把劍有可能附有秘術,我必須帶回蘇格蘭場做檢測。 段非拙忙說但那是我的東西啊! 警夜人可以隨時沒收和秘術有關的東西。 什么霸王條款!聽都沒聽說過!段非拙腹誹。 他現在只能祈禱石中劍安全通過蘇格蘭場的檢測,要不然不列顛神話中的第一神劍可能就要變成一堆廢鐵了。 Z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倫敦? 段非拙無力地說這得看葉芝先生的意思。 段非拙立刻換了個話題對了,我還沒謝謝你。 什么?Z一愣。 我昏倒在橡樹林里的時候,聽說是你不顧勛爵的禁令,闖進林子里把我救出來的。段非拙頓了頓,忽然覺得臉上像有什么東西在燒灼,我還沒謝謝你呢。 Z身上的怒氣陡然之間煙消云散了。他又恢復了平時冷漠疏離的態(tài)度,平淡地說那沒什么。 他紅寶石般的眸子轉向一旁,定定望著病房一角的床。段非拙不明白床有什么好看的。 一群小孩手拉著手從醫(yī)院旁路過,每個人都戴著花環(huán),手里揮舞著樹枝。他們又叫又笑,從Z旁邊沖過去,留下一股淡淡的花香。 段非拙渴慕地嗅了嗅春天的氣息。說真的,Z,我就溜出去玩一小會兒,你就當沒看見吧。 不行。Z很嚴厲,躺回你床上去。 段非拙懷疑如果他不從命,Z就會翻窗進屋強行把他按回去,因此只好服從地躺回床上,拿起那份他已經讀過無數遍的報紙,假裝自己沒讀過,再從頭看一遍。 窗前銀白色的人影消失了。段非拙淡淡地嘆了口氣。 他把報紙讀了一遍,已經無聊到開始做報紙上的填字游戲時,窗前又出現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段非拙瞇起眼睛Z,你怎么又回來了? Z沖他招招手,讓他過來。 段非拙放下報紙,赤腳踩著地板,走到窗前。 Z又做了個手勢,讓他低下頭。 段非拙不明所以,只好照辦。 他低下頭,盯著窗臺上的灰塵。 然后,有什么東西落在了他的頭頂。 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發(fā)現那原來是一頂花環(huán)。 謝謝! 他驚喜地抬起頭,卻發(fā)現Z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花環(huán)編得很差勁,與其說是花環(huán),不如說是若干根草葉扭曲地糾纏在了一起,其間硬塞進去了幾朵快要枯萎的花??啥畏亲居X得,這大概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他是秘境交易行主人,他的交易行內儲存著全世界最稀罕、最新奇的寶物??伤鼈兗词辜悠饋硪策h遠比不上這只花環(huán)。 第三十五章 二十一世紀新興商業(yè)手段梅開二度 段非拙住了三天院之后,便被裴里拉勛爵請去了他的臨時住所湖畔別墅。段非拙和葉芝的工作還沒有結束,轉移到秘境交易行中的物品需要一一辨識。 聽說裴里拉莊園的大火熄滅后,色諾芬曾試圖從廢墟里尋找秘術物品,然而一無所獲。因為真正的寶物早就被轉移到秘境交易行中了,他就算抄家也什么都抄不出來。 裴里拉勛爵對奧秘哲學一竅不通,完全幫不上忙段非拙的忙。他失魂落魄了好幾天才恢復正常。梅麗莎真實身份給他的打擊太大了,也許接下來一段時間他都沒有談戀愛的心思了。不過,他對開礦倒是充滿了熱情。 我應該去好好學一學礦井的知識。即使沒有亡靈的護佑,我也可以讓家族繁榮興盛。 反倒是伊迪絲夫人從亡夫那兒聽說了不少有關奧秘哲學的事。 她幫助段非拙對她亡夫的遺物登記造冊。那些具有奇特力量的物品被挑選出來,普通物品歸還給了伊迪絲夫人,讓她能夠睹物思人。 能擺脫這些秘術物品,她看起來也一身輕松。 她站在窗前,凝望窗外湖泊的粼粼波光。她的面容已經不再年輕,身體也有些佝僂了,但只要她往那兒一站,絕不會有人懷疑她主母的身份。 你知道嗎,先生,三十年前,我剛生下阿爾伯特不久,我丈夫將米德洛家族代代相傳的那個秘密告訴了我。當時我嚇得魂不附體。 我是鄉(xiāng)紳的女兒,雖然我父親并不富裕,但比起普通人,我算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了。我從小就在愛與信任中長大,從沒見過社會的黑暗面。我當時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邪惡、如此背離人性的事呢? 我思來想去,終于想通了不能因為沒見過就說沒有。我既然見過那種全心全意為他人奉獻、毫無利己私欲的圣人,如此推想,世上自然也有全然自私、不顧他人死活的惡徒。 但是我丈夫最終放棄了那個秘術,斷絕了米德洛家族千年的秘術傳承。于是我想,既然世上有惡徒,那么肯定也有圣賢。惡徒越是歹毒狠辣,圣賢就越是慈悲博愛。 絕不可對人性抱有太大希望,世上有怎樣的圣人,就有怎樣的惡徒。但也絕不可對人性失去希望,哪怕身處極深的黑夜,也不能放棄對黎明的追尋。因為世上既然有如此幽深的黑暗,相應的就該有如此燦爛的光明。 第二天,段非拙和葉芝、阿爾乘上了返回倫敦的火車。 這回阿爾不用再扮演嘰嘰喳喳的熊孩子了。段非拙以為裴里拉莊園的恐怖經歷會讓這孩子產生心理陰影,沒想到他完全不以為意,一路上都在興奮地復述他被亡靈抓走的過程,仿佛那并不是恐怖靈異經歷,而是一場偉大的冒險。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桌子上堆了一大堆破破爛爛的筆記本。葉芝或許有工作狂的潛質,把這一路上的時間都用來研究老裴里拉勛爵的筆記了。 真有趣,米德洛家族在奧秘社會中不怎么出名,并非因為他們技不如人,而是刻意低調。詩人捧著一本筆記,若有所思說。 那當然了,要是他們成天宣揚自己把老婆活埋在樹下,那沒過多久就要上火刑架了。段非拙說。 葉芝將他手中那本筆記推給段非拙這本對您比較有用。 我? 它講的是秘法幾何學。這不是您的專業(yè)領域嗎? 粉刷匠可能在這個領域都比他更專業(yè)。段非拙不無諷刺地想。 但他還是心懷感激地收下了那本筆記。上面的內容有一半他都看不懂。他決定把這本筆記當作睡前讀物,萬一哪天失眠,筆記就派上大用場了。 段非拙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思念倫敦。他在這座城市總共只住了不到一個月,可當列車駛入倫敦那遮天蔽日的濃霧中時,他卻油然而生一種歸鄉(xiāng)的喜悅。 他在車站告別葉芝和阿爾,叫來一輛雙座馬車,返回法蘭切絲廣場49號。望著那棟建于攝政時代的三層樓房,他發(fā)覺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已經把這兒當成家了。他在特納上校府待了三年,仍然覺得那是屬于別人的陌生土地。 也許,一個人是否把一個地方當成家,和他在這個地方所住時間的長短并無多大關系。一個地方是不是你的家,只取決于你跟這個地方在心靈上的距離是遠是近。 切斯特先生!您可回來了! 渡鴉餐廳的老板從門里探出腦袋,沖段非拙揮手。 我出了趟遠門。段非拙走過去,摘下帽子夾在腋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沒什么大事。那位律師先生來過一回,聽說您出門后就失望地回去了。您下次要是出這么長時間的遠門,一定要留個口信。 段非拙抱歉地笑笑我也沒想到會離開這么久,原本以為兩三天就能回來的。 還有一封您的信。郵差見您家沒人,就放在我這兒了。 老板從柜臺后面找出一枚信封,遞給段非拙。他謝過老板,拎著行李上了樓。 打開門的瞬間,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撲面而來,老舊家具、紙張、油墨和沉滯空氣的氣味混合在一起,這就是法蘭切絲廣場49號獨特的氣息。 離開這么久,家具上已經落灰了。段非拙一路舟車勞頓,懶得去撣灰了,干脆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拆開了信。 信是露絲寫來的,根據郵戳,是三天前寄到的。露絲寫這封信時一定很匆忙,不但字跡潦草,紙張上還漏了些許墨點。 親愛的利奧 收到你的信,我真是說不出的開心。 你在倫敦過得怎么樣?倫敦一定很有意思,總有一天我也要去看看! 對了,我要告訴你幾個好消息。爸爸現在開始學習鞋匠技術了,這樣他在家里也能工作,就不必出去走動了。我弟弟愛德華也在紡織工廠找了份工作。原本他不到11歲是不能被雇傭的,但那個工頭知道我家里有困難,就特許他去兼職了。 至于我,我找了份護理工作。你還記得斯通醫(yī)生那個老狐貍吧?或許是惡人有惡報,他的兒子前些天搭乘蒸汽掠行艇時摔下來,變成殘廢了。我現在就在照顧他。 那家伙的品性比他爹還惡劣,你或許不知道,愛德華小時候還曾經被他養(yǎng)的惡犬咬傷過呢!他現在臥床不起,或許反而是一件好事呢! 我現在每周的薪水是10個先令。雖然不多,但足夠補貼家用了,甚至還能攢下一些錢。等我攢夠了錢,就給爸爸裝一條機械義肢。 對了,你問的那個交易行,我沒聽說過。其他人也不知道。很抱歉幫不上你的忙。 祝你一切安好。代愛德華、爸爸、mama和其他人向你問好。 你忠實的, 露絲羅伯茨 段非拙折起信紙,長長地嘆了口氣。 世事果真變化無常。他離開阿伯丁的時候哪能想到,斯通醫(yī)生會遭逢大難?也許這就是因果報應,因為老子作惡多端,所以兒子摔成了殘廢。 他盯著信紙,忽然之間,一幕幕奇異的景象閃現在他眼前。 少女身穿干凈整潔的服裝,回望自家的窗戶,她父親坐在窗邊,笑著向她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