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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成癡情女配后 第2節(jié)

    陸寒霜最不喜歡花里胡哨的空架子,更是十分厭惡無端端消耗靈力的行為。而扶光珠則好巧不巧剛還兩點(diǎn)全占。

    扶光珠是消耗靈力的利器,簡直就是為“華而不實(shí)”這個詞而誕生的物件。千百年以來,它的唯一作用就是花前月下烘托氣氛。很多修士為扶光珠灌輸大量靈力構(gòu)成各種美輪美奐的圖案,都只是為了博美人一笑。

    【快說我不務(wù)正業(yè),快說我玩物喪志?!?/br>
    【快把我關(guān)起來狠狠地懲罰我!!】

    陸寒霜:“……”。

    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糟糕的要求。

    陸寒霜本來是想關(guān)她的。不全因今天,更是因?yàn)槊看嗡貋恚瑢帤g都會在他眼前造作,活像個聽不進(jìn)勸的仙二代。每每被她折騰得頭疼時,他就將人扔進(jìn)思過崖讓她去反省。

    年復(fù)一年。

    可她要是真的有一絲反省的意思,怎么會年年都跑到他跟前說這些有的沒的。想起剛才聽到的那些話,陸寒霜這才意識到事情的第二個可能性——

    她莫不是故意的?

    看著夜空里那道道流轉(zhuǎn)自如的靈力,他似乎看出些什么端倪。眼里轉(zhuǎn)瞬恢復(fù)清明,陸寒霜垂下眸光,淡淡地打量著寧歡的臉頰,像是在重新認(rèn)識她。

    寧歡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卻又不能不說話,只能硬著頭皮道,“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已經(jīng)過了八個月零六天了……師尊在外的時候有沒有一絲絲想念歡歡呀?”

    陸寒霜下意識想說些什么,可話沒出口,轉(zhuǎn)瞬之間他似乎又想到了別的東西,便只是移開眼神任由寧歡發(fā)揮。

    【怎、怎么回事……】

    【我記得他以前最不喜歡廢物小點(diǎn)心的啊?!?/br>
    【果然是年齡越大……脾氣越好?】

    【唉,人還是得服老啊。】

    陸寒霜:……

    第2章 白紙一張

    2.

    夾雜著埋怨和懊惱的話語,一句接一句地灌進(jìn)他的腦海。聽著聽著,陸寒霜的眼睛便瞇了起來。

    有那么一瞬間,他是真的想拎著寧歡的后頸問問,問她那顆小腦瓜里裝得都是些大逆不道的東西。

    【在嗎?】

    【怎么不說話?】

    【你別傻站著!高低整兩句呀!】

    【你不說我說算了。】

    喋喋不休、離經(jīng)叛道的話聽得他頭疼。大概是理智的弦斷了,陸寒霜看了她良久,然后莫名其妙答了聲——

    “嗯?!?/br>
    寧歡被他這個沒有沒尾的“嗯”搞得摸不著頭腦??稍僖幌胱约悍讲艈柫耸裁?,她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誰來給我翻譯翻譯,他什么意思?!?/br>
    【誰來給我翻譯翻譯!他什么意思!】

    【……】

    漂亮的眼睛也瞇成一條縫,狐疑地瞄著他。生動的表情已經(jīng)出賣了寧歡的想法。

    “為師掛念著你,可你似乎不太高興?”陸寒霜語氣平平。太過平靜的情緒,反而叫人聽不出他話里的真假。他越是這樣,寧歡越是拿捏不住藝術(shù)的尺度。

    “哈哈,我哪兒敢不高興?”

    陸寒霜又瞧了她一眼。

    “哈、哈。”寧歡尬笑兩聲,“弟子沒有不高興,得知師尊也想念我,我開心都來不及,哈哈……哈?!?/br>
    尷尬之情溢于言表。

    見她笑得如此艱難,陸寒霜忽然來興致了。他開始認(rèn)真地打量著她的神色,看著看著,不自覺地將好看的眉鋒擰起,腦海里想著她剛來靈山時的場景。

    那是陸寒霜來仙界的第一年。他需要一塊地方,便隨手收服了一座沒有人跡的空山,將山中妖魔都驅(qū)散干凈,然后自立門派開創(chuàng)宗門。

    本來就是樁掛羊頭賣狗rou的生意,陸寒霜開始并沒有想著收凡人為徒。但是那天他初來靈山,便遇到了蓬頭垢面的寧歡。

    那時候的寧歡穿著打扮古怪,更奇怪的是,她在靈山內(nèi)四處逃竄。

    也不知道她招惹了山中的哪個大妖,無論何時只要她一出現(xiàn),她的身后便總是一群跟著一群妖獸魔物。兇獸一個個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她,都等著伺機(jī)而動。

    寧歡在山中抱頭鼠竄,多少天了也沒見過其他人。好不容易出現(xiàn)了同一物種,她只能慌不擇路地跑到了陸寒霜身邊,而后她瞬間意識自己好像遇到對的人。

    ——到那群兇獸似乎都很害怕陸寒霜。

    它們都不敢過來。

    好不容易有口喘氣的機(jī)會,寧歡可得把握住了。知道他修為深厚、能壓住那些奇怪的野獸,寧歡便老實(shí)巴交地跟在陸寒霜身后。兩人默契地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直到后來寧歡眼見著他親手畫陣斬殺圍追過來的兇獸——

    血光滿天,方圓十里血流遍地!濃厚的血腥味直直灌入鼻息,撕鳴聲嚎叫聲與劍鳴聲交錯在一起。許是那場面過于血腥兇悍,寧歡竟然當(dāng)場暈厥了過去。

    陸寒霜靜默良久,他從沒見過這么膽小的凡人。只是看了這樣一場畫面,她的三魂七魄居然就隱隱有了離竅之勢。

    也是覺得離奇……

    帶著昏睡過去的寧歡,陸寒霜回到了宗門。

    就這樣,寧歡莫名其妙成了他座下唯一一個真弟子。

    十多年過去,世事可以發(fā)生許多改變。

    可對于陸寒霜而言,現(xiàn)在的寧歡和十年前的寧歡沒有任何區(qū)別。因?yàn)橐韵山绲穆赏緛硭?,寧歡還是很小。

    那么,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膽子小的不行的寧歡開始在他面前演戲了?

    ……

    和陸寒霜的視線硬碰硬,是一件相當(dāng)刺激的事情??蓪帤g現(xiàn)在既不想在這里把刺激貫徹到底,也不想和陸寒霜大眼瞪小眼,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快炸了!

    為什么他今天不按套路出牌?

    為什么他不說話!

    寧歡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十年之前她在法院工作,一次意外暈倒,再一睜眼,她整個人來到了眼前的仙俠世界。

    初來乍到,她陰差陽錯地走進(jìn)了靈山。誰能知道靈山里全是猛獸!個個見了她都像見了盤中rou似的,就差沒把“想吃小孩兒”這幾個字寫到臉上!

    寧歡只能在林子里東奔西跑,不出片刻身上沾的全是泥。結(jié)果她誤打誤撞地遇到了陸寒霜。她本以為跟著他出了山門就好了,那時候她便可與這位恩人好好道別。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陸寒霜的退敵手段太過硬核,只見他手起陣落,須臾之間山中兇獸盡數(shù)被斬殺,寧歡還沒有所準(zhǔn)備,血就濺了她一身。

    那么多血跡鋪天蓋地出現(xiàn)在她眼前,寧歡人都沒了。她瞬間瞳孔縮小,眼前開始跑跑馬燈,甚至有段似乎是不屬于她的記憶都竄入了她的腦海里。

    再醒來時,居然已經(jīng)是十五天以后。那時她誤打誤撞成了陸寒霜座下的最小的弟子??粗T派那氣勢磅礴的山門,寧歡沉默了。

    她向來是個隨遇而安的人。

    何況修仙也沒什么不好!

    可第二天,奇怪的事情增加了——

    “師尊風(fēng)光霽月,我………我……?!?/br>
    “弟子、弟子心悅……”

    也不知道為什么!一旦她遇到陸寒霜的時候,腦海里都會有股莫名的力量強(qiáng)制她對他示愛,她所說的話根本就不受控制,猶如身體被奪走了主動權(quán)。

    別說陸寒霜了,那些話她自己都受不了!

    她試圖反抗過那股力量。面對陸寒霜的提問她曾經(jīng)閉口不言,亦或者試探著對他表現(xiàn)出不好的態(tài)度。

    但每每這么做,當(dāng)即她心頭瞬間會涌上一股極為難受的情緒。周身的血液仿佛同時都在逆流,給她折騰得不生不死的。

    就這樣過了一年,那股力量對她的控制力度有所減弱,不會再控制她的身體。但即便如此,寧歡能做的也十分有限。

    呆在靈山的時間越長,寧歡心里涌現(xiàn)出的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就越深。終于有一次,寧歡盯著“陸寒霜”這個名字冥思苦想許久,她終于察覺到了這種感覺因何而生——

    那是一本只更新了三章的小說。

    在僅有的前三章的劇情中,惡毒女配“寧歡”對師尊陸寒霜百般糾纏、千般依戀,非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整整一萬字!劇情都在寫寧歡對陸寒霜的病態(tài)的占有欲……

    寧歡如遭雷劈。

    霎時才明白是什么力量在cao控她!既然她穿成了惡毒女配,那怎么能違背這個世界的天道規(guī)則?

    而最讓寧歡頭疼的是,原書中一句“就這樣過了十年”寫的輕飄飄的,她卻是在身體力行地踐行著這十年的任務(wù)。

    好在陸寒霜幾乎不在門派呆著,僅有年底他才回來一陣。這段時間只要她故意惹得陸寒霜生氣被關(guān)禁閉,兩個人都能落個清凈。

    這套cao作寧歡用的行云流水,一直沒出過差錯。直到今日——

    陸寒霜慢悠悠地看著她,他的目光很平淡,也很冷靜。過了片刻,見寧歡不語,他便移開視線,眸光中帶著了然的情緒,重新轉(zhuǎn)身離去。

    這次寧歡沒有跟過來。

    _

    靈山長生殿。

    陸寒霜端坐在桌案邊,拿著一副陳舊的地圖。隨后,他提筆在“墨山”的地界處畫了個叉。

    “主上,這是云海盟送來的東西?!币幻谝孪聦匐p手呈上請柬。

    陸寒霜的目光并未從那張地圖上移開,只淡淡應(yīng)了聲,“放著?!?/br>
    黑衣男子名叫墨鵠,是陸寒霜的護(hù)法之一。

    看著地圖上的標(biāo)記又添一處,墨鵠只得問道,“主上……若是還找不到它,我們是否按原計劃離開靈山?”

    “嗯。”陸寒霜的回答也很淡,表情也很淡,旁人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他的神情似乎總是如此,墨鵠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