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言那時候心想，有這樣一個meimei，似乎也不錯。在宮里時，其他皇子公主都嫌棄他母親的出身，除了身邊伺候的奴才，沒人愿意和他說話。

    程序年齡小，不會寫字，一個字就要寫滿一整張紙，寫得還完全不對。周至王心疼紙材，便命程序好好跟程瑾言學習寫字。程瑾言的位置，又從屋外移到了屋內(nèi)。

    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了三年。

    十二歲的程瑾言，早熟、狠戾、冷言寡語，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他決定回宮，回到那個牢籠里，把害死母親和要他命的人，全部除掉。

    周至王并未反對，即使生活了三年，程瑾言依舊是皇帝子嗣，皇宮才是他該待的地方。他就這樣突然要離開，已經(jīng)習慣有他陪伴的程序第一個鬧脾氣撒潑打滾、把碗筷全部摔在地上、掀翻餐桌。

    他記得她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程瑾言，你走了就再也不是我哥了！”

    時隔十年，他馬上要在這座偏僻的宅院內(nèi)見到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該以什么樣的表情面對她。他之所以會來，也是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其實程序是有私心的。

    她不想讓程瑾言當君主。那個位置太高，一旦摔下來便會體無完膚，更是有無數(shù)豺狼虎視眈眈。

    他的命運，她是最清楚的人之一。

    程序站在人群后遠遠注視著他，忘了面前這人已是皇子之身，多年未見的情緒、前世他為赦免王府而特赦天下、重生后對他復雜之情混濁在一起，潤濕了她的眼眶。

    而她這純潔得只剩親情的目光落在容錯眼里，平生出nongnong的愛意來。

    程序又想到前世王府的悲慘結(jié)局，心里一陣酸楚，轉(zhuǎn)身向屋里去，偷偷抹眼淚。

    她房門還未來得及關(guān)上，手腕便被人大力捉住。

    那人跟在她身后關(guān)上門，反手將她抵在門前，俯身在她耳鬢廝磨，氣息溫熱：“聽說你喜歡五皇子，嗯？”

    第19章 殘脂與餿墨

    聽說？

    聽哪個傻叉說的？

    “我有一個要求，你能答應我嗎？”程序原本想，幫容錯扳倒程瑾言的勢力也不是不可以，但剛剛見到他，心里又怕以容錯的手段，會直接取了程瑾言的性命。

    “先回答我。”他的語氣有點急，又有點怒意。

    “我這滿腦子都是你，哪兒有空想什么五皇子?！?/br>
    這話說到了容錯的心坎上，他松開她，壓制住內(nèi)心的躁動不安。他方才在想，若是程序真的說出“喜歡程瑾言”之類的話，恐怕他會控制不住傷了她。

    “說吧，你有什么要求？”

    “扳倒五皇子可以，但你不能殺了他。”

    容錯又一陣惱火，看向她的眼神變了味，寒光四溢：“為什么？”

    “我不知道你和他究竟有什么過節(jié)，但于我而言，程瑾言不應該死?！彼r候所受的苦、屈辱，眼前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程瑾言這些年不是沒有親事，而是太后許配給他的姑娘一一暴斃而亡，宮中甚至傳出“五皇子克妻”之類的謠言，次數(shù)多了，太后也不敢貿(mào)然為他說親。

    程序知道，這些人，是程瑾言親手解決的。他十一歲那年曾把街上咬過程序的兔子五馬分尸，手段極其殘忍。

    這點，容錯倒是和程瑾言有幾分相似。

    誰曾想容錯與五皇子的怨念竟然如此之深。

    他從腰后掏出匕首架在她脖頸間：“程序，你最好擺清自己的位置?！?/br>
    “……”這三十文花的是真不值。

    “我與五皇子之間的事兒，輪不到你……”

    “我愛你?！?/br>
    容錯愣住。

    程序悄悄移走他的刀，認認真真盯著他，一手扶住他的腰：“你要相信，你是我最愛的人。只是程瑾言也算我哥哥，小時候幫過我很多忙，你要殺他，我于心不忍?！?/br>
    眼見容錯的臉色又要變兇，程序踮起腳尖，飛快在他臉側(cè)啄了一口：“這是我最大的誠意，好嗎？”

    “……”容錯緩不過神來，“好……”

    她滿意地點點頭，把他的刀拿出來，放回刀鞘里：“這東西要收好，不要隨便拿出來，很危險的?！?/br>
    說完，她打開門就跑，徒留容錯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美人計，對誰都好用。

    容錯摸著自己方才被她親過的地方，頭腦發(fā)熱。

    算了，媳婦兒的恩人，就是他自己的恩人。

    “咣當”一聲響，將好好的房門撞得破敗不堪，揚起一地塵灰。兩個身影扭打在一起，一路糾纏進屋內(nèi)。

    “別動，你這個采花賊！”女子衣衫被他扯亂，發(fā)髻蓬松，兩只膝蓋壓著男子的手臂，整個人騎在他身上。

    “你……你放開！”

    “不放，遇上我算你倒霉！”

    程序循著聲音的方向奔過去，只見周寧意英姿颯爽地將程瑾言制服在床上。她倒吸一口涼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喜兒，不要怕，我已經(jīng)把跟蹤你的采花賊制服了！”周寧意得意地對她笑笑。

    程序看著皇兄被一介女子壓在身下，不由地感覺到好笑：“寧意啊，首先我特別感謝你，真的。然后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好消息。”

    “京城第一美男來了?！?/br>
    “真的？”聽見有帥哥，周寧意眼睛都亮了，“五皇子來了？在哪兒呢？快帶我看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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