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接過他的話：“比如說栽贓給尚書府?！?/br>
    少年輕輕彈了潔白的腦門一下：“聰明?！?/br>
    “孫婷那邊防線已破，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她一時(shí)半會兒還開不了口，先那樣晾著吧，我先去瞧瞧趙素染，探探她的口風(fēng)，你就別跟著了，有男人在，不方便?！?/br>
    容錯站在原地，望向她略顯單薄的背影，自然而然講這句話理解成——

    不能讓我的男人去見別的女人。

    紫蘇和昭雪在二院已等候多時(shí)，一人撐開油紙傘，一人舉起那只鳳凰金釵：“小姐出來得太晚，已過了良辰?！?/br>
    紫蘇的語氣帶著些埋怨。

    程序微微低頭，由自己的貼身丫鬟親自為她及笄：“咱們這身處異地，沒辦法為小姐舉辦及笄之禮，唉?！?/br>
    “沒關(guān)系，一個(gè)儀式而已。”

    紫蘇甚覺委屈：“可這及笄之禮是人生大事兒啊，怎么能如此草草了事?！?/br>
    “這及笄之禮就是個(gè)形式，簡單還是奢華，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況且，也不是所有行笄禮、冠禮的人，都是大人了?！背绦蛲齻儍蓚€(gè)嚼舌根，“倪少爺?shù)故侨四Ｈ藰拥?，還不是不干人事兒！”

    兩個(gè)丫鬟偷笑一聲。

    “你倆回去歇著吧，我去倪少夫人那兒一趟。”

    紫蘇不愿：“我們也去?！?/br>
    “你們?nèi)ゲ环奖?，回去歇著吧，累了一宿?！背绦虿辉俸退齻儍蓚€(gè)糾纏，徑直走向東廂。

    去趙素染房間之前，她找到了陸攀，給了他幾兩碎銀。

    “去城內(nèi)尋幾個(gè)姑娘過來，一天便好?！?/br>
    陸攀愣愣地接過少夫人的銀子：“買姑娘？這……”

    “不是買，是請她們過來幫個(gè)忙。不要煙花女子，找?guī)讉€(gè)正經(jīng)人家的好姑娘。你告訴他們，來一趟就有銀子拿，如果表現(xiàn)得好，再賞?！彼嗫谄判牡貒诟?，“三五個(gè)就行，不用太多。不要讓人家看見，還有，這事兒不用向容錯匯報(bào)，出了責(zé)任，我擔(dān)著?！?/br>
    陸攀見少夫人如此說，心沉下幾分，長舒一口氣：“屬下一定辦好?！?/br>
    她久為人妻，臉上爬滿歲月侵蝕的皺紋，雙目空洞地躺在床上，眼角滑落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

    “jiejie起來吃點(diǎn)兒東西罷?！背绦驈膹N房端來一碗陽春面，擱在桌子上。

    趙素染喃喃道：“他為什么不愛我？”

    因?yàn)槟愦馈?/br>
    “我一顆心都送給他了，為什么他還是會喜歡上別人？你可知道，當(dāng)初我們的婚姻并非父母包辦，而是他見我第一面，便選中了我，我也選擇了他?！?/br>
    程序聽到她說這些傷痛文字就覺得太陽xue錚錚生疼：“起來吃點(diǎn)兒面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趙素染不動，自嘲地笑笑：“我現(xiàn)在是一塊破抹布，哪來新的?！?/br>
    “jiejie你，從來沒有出過倪府吧？這次龍舟，是第一次，對嗎？”

    “嗯?！壁w素染一直秉持著女子應(yīng)守婦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何況又發(fā)生了那樣不光彩的事情，即便她想出去，也萬萬沒有那個(gè)膽量。

    “jiejie真應(yīng)該多出去走走，這女人千奇百怪，男人也五花八門。你看這次盛會上的幾位公子，要貌有貌，要才有才。我是覺得沒有必要把時(shí)間浪費(fèi)在渣男身上。”

    “可我愛他?！?/br>
    “你是愛他，還是愛他不愛你？”

    趙素染一驚，匪夷所思地看向她。后者不緊不慢將碗筷在桌子上擺好：“先來吃點(diǎn)東西，肚子飽了才有心情逛街啊?！?/br>
    經(jīng)過程序再三勸說，趙素染終于肯下地吃兩口飯。

    她對趙素染的感情很復(fù)雜。

    有恨，卻又可憐她所嫁非良人，同時(shí)惋惜她太蠢、過于愚昧。

    綜合來看，女子不該放棄讀書，就應(yīng)多讀書，擴(kuò)充見世面。

    安撫好趙素染后，已過申時(shí)。陸攀在三院等得焦急，見她回來了連忙上前：“少夫人，您要找的人我找好了，在屋里呢，您要不要先過目一下？”

    “帶我去?！?/br>
    房間里整整齊齊站著五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個(gè)個(gè)貌美如花。程序不禁感嘆起陸攀的審美來：“全是你選的？”

    “是，屬下親自選的，這些都是愿意來的，出身并不是特別好?！?/br>
    “也不能要出身太好的。”程序站在蓮花般清雅的女子面前，“今年多大了？”

    “小女十四?！?/br>
    “好年紀(jì)啊，可有婚配？”

    “不曾有婚配?！?/br>
    “那有沒有想要嫁的人？”

    少女臉色微紅，羞赧著搖了搖頭。

    程序覺得她可愛，情不自禁笑出來，回頭看看陸攀。陸攀連連后退，頭搖得像撥浪鼓：“少夫人使不得，我……屬下……屬下配不上這些姑娘啊?！?/br>
    “我沒說是給你的。”這下屬還真是隨主子，一樣的自戀，“容錯人呢？”

    “少主在四院休息。”

    “去把他叫過來?！?/br>
    “?。俊标懪手钢缸约?，“我去？”

    程序堅(jiān)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等陸攀走后，她才開始教導(dǎo)她們簡單的禮儀：“對方出身武官之家，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規(guī)矩。你們要牢記一點(diǎn)，盡量表現(xiàn)出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br>
    容錯被陸攀叫了幾十聲才不情不愿地起床。昨夜一夜未睡，今早又審了倪允彥那么久，他又不是鐵人，自然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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