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王沒意見，想起自己的小兒子：“也好，等他來了，可以帶著鑫兒一起念書。”

    “讓他住在西院可好？”

    周至王劍眉擰成結(jié)：“怎么能讓客人住在那種地方。”

    “不礙事的，王爺。我弟弟他皮糙rou厚，住在東院恐怕會打擾到大家。他年輕氣盛，陽足，正好幫著西院除穢了?！?/br>
    桌上的人被關(guān)盈的豪言壯語逗笑，王妃這才想起來詢問擅自搬到西院去的程序：“喜兒有意見嗎？”

    程序一直不言，這會兒掀起眼皮看向正對面的大嫂：“只要大嫂的弟弟不嫌臟，我沒什么意見。”

    “喲，meimei怎么不哭喊著說別人占你地盤了？”二哥調(diào)侃她。程序一小驕縱慣了，她看上的東西，用盡蠻力也要搶過來，更不許別人碰她的東西。

    為此，周至王總是暗自生悶氣，認為是自己把她慣得無法無天。

    “我都及笄了，當然要懂事?！?/br>
    周至王熱淚盈眶，夾一筷子菜送到程序碗里，贊不絕口：“是本王的好女兒！”

    程序笑笑：“對了三哥，你可還記得鳳竹紫砂壺？”

    關(guān)盈一頓，若無其事地吃著自己碗里的飯。

    “記得，在當鋪。怎么了，你想要？我去拿回來?！比绲纳付恳棠锸侨瘕R王室公主，先帝在世時，她奉命與周至王和親，是三佛齊效忠當朝的禮物。

    三哥和二姨娘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帶著點異域風(fēng)情。

    “我是想提醒哥哥，既然是寶貝，就得好好看著，要是丟了，得不償失?！?/br>
    程序說這話時，關(guān)盈抬起頭，眼睛在她身上游移。

    話里有話，這個王府四小姐，不簡單。

    王府院外雜草叢生，由兩棟二層小樓圍出一個死角，半折爬山虎吊在裂縫里搖搖欲墜，墻角的蜘蛛網(wǎng)還沒有清理，墻壁常年經(jīng)雨水沖刷已發(fā)霉發(fā)黑，到處氤氳著濕寒之氣。

    程序出來時，容錯正靠墻坐在地上逗鳥。

    “你的傷如何了？”

    “這周家還真是神醫(yī)，已經(jīng)不痛了。”陸攀每日都按時催他換藥喝藥，傷口愈合竟比想象中更快。

    程序把紫蘇留在府里，單獨與容錯前往倪府。

    倪府的大院門緊閉，左右立著兩個身披罩甲的侍衛(wèi)，神情嚴肅、目不斜視。卻在程序即將到達大門時，不約而同地橫亙長矛，擋住二人的去路。

    容錯拿出腰間的令牌，兩個大大的“周至”字刺瞎侍衛(wèi)的雙眼：“周至王府四小姐。還不趕緊去通報？”

    侍衛(wèi)面面相覷，其中一人推門而入。

    倪府地位一般，排場倒是一點都沒落下。

    過了一會兒，侍衛(wèi)走出來，請兩個人進去。

    一位鬢角蒼白的婦人迎出來，舉手投足間有幾分老鴇的熱情勁，紅裙金釵，打扮也極其花枝招展：“哎呀，我們倪府真是有福氣啊，竟然能招來王府的大小姐。小姐來倪府是有什么事嗎？”

    程序看見婦人這副諂媚的模樣，胃里一陣倒騰。

    “我來找素染jiejie?！背绦蚍覆恢瓦@種罵她“活該、不要臉”的人行禮，姿態(tài)比平時更加傲慢。

    人家是藩王千金，倪夫人也不敢造次，吩咐下人帶貴客去趙素染房間，笑呵呵地夸贊程序：“王爺千金長得就是好看?！?/br>
    程序淡淡掃她一眼，沒搭理她。

    倪允彥還未釋放，趙素染也吃不下，唇色蒼白，見到程序有些意外：“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jiejie，身體可好？”

    趙素染嘆口氣：“好什么，能喘口氣已經(jīng)是萬幸了?！?/br>
    她的房間非常樸素，整體色調(diào)偏暗，看著臟兮兮的、異常凄涼。

    “上次你說的，我想過了?！壁w素染說話有氣無力，面色憔悴，“我不想變成和他一樣的人，我是女人家，要守婦道。”

    程序猜到她會這么說，早有準備：“我想也是。jiejie，或許有了孩子，能讓你們兩個人的感情，更穩(wěn)定一些?！?/br>
    提起孩子，趙素染眼神暗淡無光，哽咽道：“他都不肯與我同房……”

    “jiejie，我曾在江野道士那里聽說過一道偏方，專用于……夫妻情事?！?/br>
    趙素染詫異地看著她。一是覺得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么說起這些來毫不避諱；二是好奇，這藥是否真的有用。

    “jiejie不必多慮，好用不好用，我尋來給你試試便知?！?/br>
    怕趙素染拒絕，程序又補充道：“有了孩子，你在倪府的地位才會穩(wěn)。我看倪夫人的樣子，是個勢利眼?！?/br>
    趙素染十分同意她的話：“我嫁進來之前，因為我家有錢，夫人對我非常客氣，后來家道中落，她對我的態(tài)度，一天不如一天。”

    “如果你能生個兒子，倪府上下，一定會善待jiejie的?！?/br>
    趙素染心動，咬牙答應(yīng)：“拜托meimei了?！?/br>
    “jiejie客氣。”

    容錯出乎意料地沒有到處亂走，乖乖站在門外守衛(wèi)，見到程序出來也不多言，倒像個真正的侍衛(wèi)。

    倪夫人小跑來留她再坐坐，程序正臉都沒給她一個。

    “看得出來，你很不喜歡倪夫人?！背鲩T后，容錯才放松地甩了甩胳膊。

    “這你都能看出來，確實不喜歡，非常討厭?！?/br>
    容錯驕傲地笑笑：“可不是嘛。”

    程序看倪夫人的眼神跟看他的時候完全不同，怎么可能是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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