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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瑾言臉更紅了,此時的他有著年少的稚嫩:“并非名門大戶,不過硬要一道圣旨,恐怕不太行……” “無妨,無妨。那咱們就三媒六聘,誠意一定有的?!蓖蹂β暼玢y鈴,十里之外都能聽聞她的喜悅。她慈愛地看著程瑾言,忍不住上手摸他的頭,“長大了?!?/br> 腳步聲亂七八糟。 “娘!”程序笑得燦爛,拉著一織錦緞女子歡快地踏進大堂。 這一日的驚喜過多,見到程序回來,王妃再難忍心中動蕩,淚流滿面。 “好啦好啦,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程瑾言也站起來,走向門口那個步搖勾在衣領上的女子。她妝容精致,桃面玉脂,襯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嬌媚。 他伸手幫她整理衣襟。 周寧意時隔五個月再次見到程瑾言,先前準備好的措辭,半句也說不出口。 他目光沉沉,飽含千萬種情愫:“你……” 程瑾言摸了一把她的臉:“是被開水燙了嗎,臉怎么這么紅?” “……” 周寧意提起裙子狠狠踩了他兩腳。一腳是為了自己這顆灰飛煙滅的少女心,另一腳是為她臉上那兩暈辛辛苦苦點色的胭脂。 王妃見程瑾言被踩了腳還笑得出來,就知道是回春堂這個姑娘沒錯了。 她也忽然明白,程瑾言為何說“圣旨也拿捏不住對方”。 “四jiejie!”蘇惜雯聽說程序回來的時候,正在房間里繡花,一高興,不小心給自己的指頭扎了個洞。 她馬不停蹄地跑來前廳,見到程瑾言和周寧意時微微一愣,躬身行禮,又匆匆跑到程序面前:“你總算舍得回來了。山上好不好玩?” “下回我?guī)闳ァ!背绦蛳氲街敲舸髱熣f她與容錯是天賜良緣,心里歡喜得很,“求姻緣可靈。” 蘇惜雯羞赧地掐她,嫌她在王妃面前胡說八道。 “王妃,瑾言多有叨擾。”程瑾言打算告辭,側(cè)頭看著周寧意,低聲問,“跟我走?” 周寧意白了他一眼,對王妃倒是眉開眼笑:“王妃,我改日再來看您。” 程序看熱鬧不嫌事大般,沖兩個人的背影喊道:“小別勝新婚?。 ?/br> *** 琉璃瓦下燭火搖曳,屢屢紫煙縹緲。 珠簾帳內(nèi)的男人平躺在床榻上,緩慢開口:“這是何香?” “西域來的烏木沉香,說是助眠。臣妾聽聞皇上近日龍體欠安,所以今夜便點了這香?!辟t妃披散著頭發(fā),伏在永昌帝肩頭。 永昌帝摟著她的手指一下一下輕點她的后背。 賢妃知道,他這是頗為滿意、心情極好的反應:“此次大敗瓦剌,五皇子可謂功不可沒。如今瑾言已年過二十三,一直未有妻妾。他幼時喪母,臣妾做嬪妃的,自然要cao心小輩的婚事。您看,是不是該給瑾言封王,臣妾好為他張羅婚事?” 永昌帝睜開眼睛,盯著因風晃動的珠簾,沉默良久。 “封王。”他喃喃念出這兩個字,似是在考量。 賢妃吊起一顆心,有些期待皇帝的應允。 “賢妃,你陪在朕身邊的時間僅次于皇后,你應該知道?!庇啦凵ひ舸肢E,極具威懾力,“朕當年要立的儲君,是五皇子。” 賢妃那一顆心,悠悠蕩蕩地沉下去。 她怎么會不知道。 程瑾言的母妃雖出身低微,但他本人天資聰穎,從小便在一眾皇子中出類拔萃,朝臣們私下談論最多得便是這位五皇子,個個稱贊他有帝王資質(zhì)。 湘嬪不通文墨,最大的心愿是兒子平平安安,也無意去爭搶皇位。 但宮中將她視為眼中釘?shù)腻鷭鍞?shù)不勝數(shù)。誰都想母儀天下,誰都想后半輩子享盡榮華富貴。 首當其沖的,便是生下大皇子的賢妃。 程瑾瑜理應做太子,可他天資愚鈍,又好吃懶做,整日和寢殿里的小丫鬟玩蒙眼捉迷藏,不務正業(yè)。一經(jīng)對比,永昌帝便更加賞識埋頭苦學的程瑾言,更是將他送到太后身邊,護他周全。 賢妃感到地位和權力的動搖。 所以她陷害湘嬪,百般刁難,甚至逼迫她睡在茅房里三天三夜。賢妃沒想到湘嬪有所察覺,竟然連夜買通宮中的宦官將程瑾言帶出宮外、送回老家。 可惜,這位宦官也是賢妃的細作。 第52章 人間煙火 無論什么時辰,太子府永遠都是酒池rou林。 簇擁在鶯鶯燕燕中間的男子眼周泛紅,雙目迷離。他打了個酒嗝,拽過立在一旁的小太監(jiān),口齒不清地問:“你說……五弟打了勝仗,好不好?” 小太監(jiān)驚出一身汗,埋頭回答:“好……” 太子揮手掀翻酒桌,嚇得奏樂戛然而止,一眾歌舞樂役跪在地上。 他神色陰戾,掄起凳子雜碎瓷器:“岳長霖人呢,人呢!” 侍奉太子最久的太監(jiān)回道:“太子殿下,您規(guī)定岳侍衛(wèi)沒有您的召見,不得踏入太子府半步?!?/br> 太子搖搖晃晃跌坐在榻上,他的確說過此話。 岳長霖此人能力極強、聰明、下手狠辣,但難以馴服,即便太子養(yǎng)了他十幾年,依舊對他有所畏懼,生怕這人反咬他一口。 但他相信岳長霖,至少,把他送到程瑾言身邊后,岳長霖辦事沒有出過任何差錯。 “明日找岳長霖來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