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對王爺?shù)呐畠河盟叫?，如果被王爺或者郡主得知，有損您的名譽?！鼻f明察嘴上這般說著，心里卻絲毫沒有這樣想。

    “本太子是儲君，是未來的皇上！”說到激動時，太子拍案而起，聲聲震撼，“我要做什么，誰敢攔！”

    莊明察一言不發(fā)，他已經(jīng)對太子失望透了。

    太子這幾年太自負，翹起尾巴不知天高地厚。

    他在莊明察周圍踱步：“明察啊，你知道，楊安大學(xué)士是怎么死的嗎？”

    楊安大學(xué)士因那場官商勾結(jié)而被斬首，莊明察以為是他自己貪贓枉法、被金錢蒙蔽雙眼，又或者是五皇子身邊那位岳長霖下了什么套。

    “他說要去皇上面前揭發(fā)我搶了程瑾言的功勞，所以我才找人買通倪家，拉他下馬。”太子陰森森地笑起來，“倪家人看著精明，一個比一個傻?！?/br>
    他摟過高大紫衣男子的肩膀，“他們以為岳長霖是五弟的人，其實都錯了，他是我的人，是我當年為了在父皇面前表明對兄弟的友善，主動送到他身邊當臥底的。”

    屋內(nèi)無人應(yīng)話，只有太子一個人放肆的笑聲：“莊府，到此為止吧?！?/br>
    ***

    周寧意去回春堂抓藥，程瑾言便先回趟皇子府，去找智恒大師。

    他還未走到房門口，突然小腿一緊。

    低頭一看，竟是血淋淋的一雙手。

    女子披頭散發(fā)、狼狽不堪：“五皇子，能否聽我說幾句?！?/br>
    程瑾言從容錯那里聽說是這位王府五小姐出賣了他的身份，冷漠無視：“來人，請?zhí)K姑娘出去。”

    “我手上有太子作惡的鐵證?！?/br>
    程瑾言詫異地回身，只見她手里握著一本舊賬簿，他剛要伸手去奪，蘇惜雯眼疾手快地將賬簿塞回懷中：“想要可以，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br>
    “你說?！?/br>
    “讓我做你的正妻，如果日后你當了皇帝，我要當皇后?！?/br>
    程瑾言不免覺得這要求離譜又可笑：“我殺了你，一樣能拿到證據(jù)。”

    “這本是假的。”蘇惜雯并不缺這點腦子，“真正的賬簿，我藏在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只要你做到我的要求，我立刻拿給你?！?/br>
    程瑾言拔劍直指她的喉嚨：“我憑什么相信你？”

    蘇惜雯已經(jīng)是鬼門關(guān)走過一遭的人，如今什么都不怕：“因為你想當皇帝，我想要千人之上，你只能信我?！?/br>
    程瑾言雙眸充血，抬手真的要殺她。

    “皇子刀下留人?！敝呛銖姆亢罄@到房前，“貧道認為，女施主所言并非無可商量?！?/br>
    蘇惜雯見有人幫著她說話，態(tài)度更強硬了幾分：“我?guī)瓦^喜兒，五皇子，您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喜兒吧？”

    程瑾言冷哼一聲：“來人，把她看好了?！?/br>
    ***

    金鑾殿內(nèi)，鬢角蒼白的男人身披外衣，正伏在案前批閱奏折，眉間的皺紋越來越深。

    “這十本里有八本在彈劾莊愛卿，說他私吞公糧，甚至呈上了證據(jù)?！彼麣獾每攘藥茁?，“朕的天下這是要反了天了，個個在老子頭上撒野！”

    程瑾言在他一旁翻開折子，不聲不響。

    其中他出了一份力，但他沒想到太子會親自下場鏟除莊家。程瑾瑜怕是興奮過度，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過莊家倒臺，對他來說有利無弊。

    莊府三代反對他留京，多次上奏批評五皇子不作為，說他克妻，不能生子、為皇家延續(xù)香火。

    永昌帝扔了奏折，許是年齡大了，腦子也糊涂：“傳朕旨意，革去刑部尚書一職，全家發(fā)配邊疆！”

    周至王在一旁作畫，聞言眉頭緊鎖，又不動聲色地舒展開。

    算了，與他無關(guān)。

    周寧意端著藥走進來，將方才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蹲在永昌帝身邊幫他按摩。

    程瑾言嘴角微微上揚，偷偷撓了一下周寧意的后背。

    她的心思顯然沒在他身上，沒有絲毫察覺。

    “皇上，您不能將莊家發(fā)配邊疆。”

    這話要是換了別人說，永昌帝定會連他的腦袋一起砍。可說話人是救他命的周寧意，他壓制住怒火：“怎么說？”

    “……”

    怎么說？

    永昌帝被她茫然無措的樣子逗笑：“難不成，你與他成婚了？那朕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們在京城?！?/br>
    周寧意一怔。

    “是?！彼龍远ǖ乜聪蛴啦郏拔遗c莊公子已定下親事?！?/br>
    程瑾言磨墨的手一頓，不可置信地看著周寧意。

    她不可能不知道，在皇帝面前說出這樣的話意味著什么。

    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第60章 人間煙火

    “只不過我們之間還差一份正式的媒妁之言，沒找到合適的人。”周寧意說話時不敢去看程瑾言的表情。

    永昌帝笑笑：“你這是希望，朕，為你做主？”

    “如果可以的話。”周寧意走到案前跪下，“皇上說欠民女一個愿望，我的愿望就是請皇上放過莊府這一次，讓他們留在京城，被冤枉也好、誤會也好，請他們自己為自己證明。莊府世代愛戴百姓，民女相信，他們絕不會做傷天害理之事。”

    程瑾言耳朵如蜂鳴般長吟，刺得他太陽xue劇烈疼痛。

    后面說了什么，他一個字也沒有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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