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雯瞄一眼安靜看戲的程序，“府尹大人，那道士臨走前給三姨娘留了信物，是一鴛鴦錦囊，您不妨帶人搜搜看。”

    三姨娘忽然激動地彈起來：“你別胡說八道，那個(gè)不是……”

    府尹見她情緒異常，心中已有想法，立刻派人去搜查三姨娘的屋子。任憑三姨娘如何抗拒，如何破口大罵，雷打不動地一定要搜出證據(jù)。

    也確實(shí)搜出來了。

    三姨娘身邊的翡翠姑姑面色鐵青，顫顫巍巍被押著出來，不敢去看三姨娘的臉。

    順天府的官兵將一枚繡了鴛鴦的錦囊交給府尹：“五小姐所言屬實(shí)?！?/br>
    “這不是！不是！”三姨娘喊破了喉嚨，急到發(fā)髻散亂，“這是我……是我……”

    是什么，她也說不明白。

    顧老爺當(dāng)眾丟了臉，氣得一巴掌扇在三姨娘臉上：“你這個(gè)不孝女??！”

    “人證，”程序指指蘇惜雯，又指了指府尹手里的錦囊，“物證，俱在。三姨娘，您偷吃的罪名坐實(shí)，可真是不把我爹放在眼里啊。”

    府尹見是王爺?shù)募沂?，也不敢貿(mào)然插嘴。

    “府尹大人，麻煩把這不守婦道的人帶走吧，我們王府容不下不干凈的東西。”程序揮揮手，“還有這位前御史大人和顧少爺，趁我爹娘不在府中，鳩占鵲巢，私自對我們家的下人用刑。府尹大人，這可算犯了法吧？”

    府尹撓撓眉心，點(diǎn)點(diǎn)頭。

    三姨娘見所有人因她受到牽連，大聲求饒：“不是的，這不是什么定情信物，這是我……這是我為了求孩子平安降生……”

    “為了孩子，繡鴛鴦？”程序居高臨下看著三姨娘，滿是譏諷。

    “……那是我……”幾個(gè)官兵去拉三姨娘，致使她咬破了舌尖，“那不是信物，我沒有做茍且之事，那是我詛咒喜兒用的，我……”

    她口不擇言。

    程序倒吸一口涼氣，佯裝驚訝地捂住嘴巴：“這只是個(gè)錦囊，怎么能詛咒人呢？”

    “拿了你的頭發(fā)裝進(jìn)去鎖住，能讓你早逝，由我兒繼承王府?！比棠锲v地跌坐在地上，突然供認(rèn)不諱。

    她確實(shí)請了道士，是為了讓程序永遠(yuǎn)不要回府。

    起初很見效，但不知哪里出了差錯(cuò)，程序忽然回來了。她急急忙忙又找到那名道士，道士讓她拿程序的頭發(fā)放入錦囊中，可將濁氣渡給她，吸取其壽命。

    “三姨娘，你可真惡毒?！背绦虼蛄藗€(gè)寒顫，她不太信這些巫術(shù)，只是有些感嘆。

    人為了一己私欲，什么都能干出來。

    親眼看著三姨娘一家被帶走，程序拐了拐蘇惜雯：“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你不在府中那幾月，我如履薄冰，這點(diǎn)要是注意不到，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碧K惜雯嘆口氣。

    “那孩子真是道士的？”

    蘇惜雯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給她加個(gè)流氓罪，也不算多。”

    “真有你的?！?/br>
    程序摸著金箱子咯咯笑，命家仆把東西都搬到西院去，誰都不許碰。

    蘇惜雯踱步到她身后：“今夜城門有場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

    第63章 舉世無雙

    程瑾瑜奄奄一息，濃稠的血液澆筑遍野。

    為什么要對靖平侯府痛下殺手，因?yàn)槲窇志钙胶畹膭萘?，因?yàn)槲窇滞醺膭萘?，因?yàn)槌惕允窃谥苤镣跏窒律钸^的人。

    他從未見過周至王偏袒任何一個(gè)皇子，直到程瑾言回宮之后，朝堂上有人指責(zé)程瑾言愚鈍，周至王第一個(gè)站出來表示程瑾言是他教過的人中最聰明的一個(gè)。

    后來他無意中得知靖平侯與周至王有姻親，這更讓他焦慮不安。

    因?yàn)樗奶又粊淼貌还獠?，是賢妃給永昌帝下藥，在神志不清時(shí)簽下的詔書。

    容錯(cuò)雙目通紅，手把刀柄，在程瑾瑜腿上開縫：“所以，你就找人殺了我哥?！?/br>
    事到如今，程瑾瑜就算否認(rèn)也無濟(jì)于事：“并不是殺你大哥，而是殺你。容縛行，你大哥是替你死的！”

    容錯(cuò)再也忍受不了，拔出匕首插進(jìn)他的喉嚨。

    殷紅的血濺滿他清俊的臉。

    程瑾言瞪大眼睛，要去攔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蜷曲手指，緊握著收到背后：“你沖動了?！?/br>
    椅子上的人死不瞑目，白眼翻出來。

    容錯(cuò)松開手，拿過手帕擦干凈，低著頭一言未發(fā)。

    賢妃在一旁哭暈了又醒過來，見到的卻是自己含辛茹苦養(yǎng)大兒子的尸體。他身上再無一處完整，鮮血順著椅子腿往漆灰的地上滴。

    她忽然不吵不鬧，不發(fā)出任何聲音，雙目空洞地靠著石墻。

    麥冬在程瑾言的示意下撕開封住她嘴巴的膠條。

    良久，賢妃才苦笑著開口：“程瑾言，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嗎？”

    程瑾言冷冷盯著她，不作答。

    “是我，一直都是我?！辟t妃說著說著笑起來，笑聲凄涼，“知道嗎，那時(shí)候你娘在后宮，身邊的丫鬟不敢服侍她，什么都是她自己來，一雙手洗衣服洗得又粗又糙。是我讓下人把你娘的飯菜都倒進(jìn)恭桶里，逼她舔干凈；克扣她的月俸，冬天撤走她屋里的炭火?！?/br>
    程瑾言只覺眼前一片漆黑。

    “你娘還不傻，知道自己活不長了，提前花錢送你出宮。可是她那幾個(gè)碎銀子，哪夠買通宮里人的？算你命大，被王爺救了?！辟t妃處于半瘋癲狀態(tài)，絮絮叨叨地訴說著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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