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應(yīng)南已經(jīng)醉得倒在沙發(fā)上，面色酡紅，他喝醉酒沒什么特殊的表現(xiàn)，閉著眼很安靜。

    陸野也還在，一樣倒在一邊不省人事。

    張菘陽也沒走，他醉酒是折騰型的，鬼哭狼嚎拿著麥沒心眼的在臺上激情演唱《分手快樂》，都唱到破音了，還扯著嗓子一個勁兒吼，也不怕大腦缺氧。

    看他進(jìn)來難得還認(rèn)識他，踉踉蹌蹌過來非要扯著他一起唱。

    孟清翎實在聞不慣酒味，硬憋著氣才大費(fèi)周折把他安撫了下來。

    他站定，看著面前混亂的場面，一時不知道該怎么下手，好在陸野的手機(jī)這時候響了起來，孟清翎拿起來一看，松下口氣，他女朋友打來的查崗的。

    也管不了那么多，孟清翎直接就把他賣了，給了個地址。

    等辛萌念來的時候，臉色那叫一個難看，不過礙著他們在場也沒發(fā)作，孟清翎替他解釋：“應(yīng)南心情不好，我們幾個來陪他，不小心喝多了?！?/br>
    他連他失戀都不愿意在他心里承認(rèn)。

    陸野是瞞著她來喝酒的，還喝成這副德行，辛萌念本來是很生氣，聽了他這話，臉色有所緩和，點(diǎn)頭說了句“知道了”，就攙扶著陸野離開了。

    她剛離開幾分鐘，余向晚推門而入。

    和孟清翎對視了一眼，也沒說什么，她就心照不宣地走到席應(yīng)南身邊去攙扶他。

    席應(yīng)南完全失了意識，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她身上。

    余向晚有些吃力地微躬下腰，男人的唇貼在她的耳畔，近的能感受到他溫?zé)岬暮粑暋?/br>
    這是她們靠得最近的一次。

    在快要出包廂門時，孟清翎一貫冷冽沒有溫度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br>
    她背脊一僵，頭也沒回，只回了他句：“不會忘?！?/br>
    席應(yīng)南雖然意識模糊，但隱約能感受到有個瘦弱的小身板在拖著他走，身上是和郁瑤一樣淡淡的山茶花香味。

    睜開眼，怔著看了她好幾秒，發(fā)現(xiàn)耳上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席應(yīng)南忽然蹙著眉頭一把把她推開，因為醉酒而眼神飄忽不定，但他說出的話異常篤定：“你不是瑤瑤，瑤、瑤瑤今天戴了耳環(huán)。”

    余向晚毫無防備被他推倒在地，還好積雪夠厚，她也只是沾了一身雪沒磕碰著，不過席應(yīng)南倒是重心不穩(wěn)重重摔倒在了雪地里。

    她心下一驚，顧不上自己，立馬去把他拽起：“席應(yīng)南，你起來，這樣會著涼的?！?/br>
    “我只要瑤瑤。”他本能地抗拒她的觸碰。

    “我是?！毖蹨I無聲落下，余向晚清晰地聽到過分偽裝而不像自己的聲音：“我是瑤瑤，你的郁瑤。”

    席應(yīng)南安靜了一瞬，而后勾著脖子抱緊了她，腦袋埋在她脖頸，脆弱的像個孩子，濕潤的眼睫劃過她的脖頸，嗅著她身上安心的氣息，喃喃低語：“對不起，瑤瑤，我今天說了氣話?！?/br>
    他一個勁兒給“她”道歉，眼淚很快浸濕了她整只肩。

    余向晚慶幸他是不清醒的，因為他不會感受到她僵直的身體；又有些悲哀，只有用這樣卑劣的不正當(dāng)手段，她才能擁有靠近他的機(jī)會。

    ***

    宿舍太晚回不去，郁瑤找了家不大但是足夠干凈也不算偏僻的小旅館，湊活過一晚上。

    她出門急，沒帶身份證，常規(guī)酒店去不了。

    躺在柔軟的床上，郁瑤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短短一天之內(nèi)發(fā)生了太多，遠(yuǎn)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圍。

    頭悶的有些難受。

    她拿出手機(jī)撥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幾聲，猛地瞅到屏幕上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diǎn)，怕打擾到mama，正著急忙慌準(zhǔn)備掛時，電話被接通。

    郁年華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喂，瑤瑤，怎么了給mama打電話？”

    她聲音很低，還有點(diǎn)懵，顯然是被她從清夢里拽出來的。

    不管走多遠(yuǎn)，不管發(fā)生了什么，只要聽到mama的聲音，內(nèi)心那處就會柔軟下來，傾訴的欲望也變得格外強(qiáng)烈，家人永遠(yuǎn)是最后的避風(fēng)港。

    她需要這樣的傾訴，但又不想郁年華擔(dān)心，所以開著免提沒有說一句話。

    郁年華默默陪著她，過了會，才喊了她一聲：“瑤瑤?！?/br>
    郁瑤鼻音濃重的“嗯”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怕一開口聲音就啞啞的。

    但母女連心，她一點(diǎn)的小異常都瞞不過郁年華：“明天訂票回來吧，mama給你做油燜大蝦?！?/br>
    因為她這句話，郁瑤情緒徹底繃不住了，像個小孩一般帶著哭腔撒嬌：“mama，我想你了?！?/br>
    “想mama了就回家來看看，輔導(dǎo)員那邊請個假，有什么情況就給mama打電話，mama給你作證?！?/br>
    “那我明天就回去，我就說我病入膏肓了，要回去看病?！庇衄幰呀?jīng)打開了訂票軟件，搜索最近的航班。

    郁年華失笑：“快呸呸呸，看你這孩子不著調(diào)的嘴里說得些什么，還有人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

    “我們輔導(dǎo)員請假很難，除非親人生病去世或者結(jié)婚才可以，不是至親之人還不建議請呢，不說我生病，難道說你生病??？我可舍不得?！庇衄幒退洁煨∽熘г?。

    “不過——”她話音一頓，又補(bǔ)充后半句：“你結(jié)婚可以啊。”

    郁瑤從小沒見過自己的父親，郁年華一個人把她拉扯大，怕她受委屈，也怕以后組建了新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重心有所偏移，就一直沒有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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