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擁抱也許真的很有安撫人心的效果。

    良久，周亦澄動了動手臂，從他懷里鉆出來，眼睛還是濕漉漉的，聲音有點兒虛，“……好。”

    裴折聿終于找到機會，笑著把手里的花遞給她：“那以后不要再故意躲我了？”

    周亦澄接過那支花，耳朵紅了紅，不敢看他：“我沒躲你啊?！?/br>
    “好，沒躲?！迸嵴垌菜菩Ψ切Γ澳窍麓我娒?，不要隨便劃一劃手機屏幕，就說有事要走，行不行？”

    “……嗯?！?/br>
    見小姑娘情緒穩(wěn)定下來，裴折聿雙手插兜，微微俯身，輕描淡寫地將話題轉(zhuǎn)移：“接下來去哪里？”

    周亦澄把信收回包里，下意識回：“去買點東西?！?/br>
    “我陪你，”裴折聿理所應(yīng)當(dāng)說，“外面超市關(guān)門了，得去那邊商場。”

    “……噢?！敝芤喑蔚皖^看了看還握在手里的花，聲音遲滯兩秒，最終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花枝還在手心搖曳，花瓣層層疊疊堆出一個極為好看的形狀，鮮紅欲滴。

    她握緊了一點，周圍裹著的一圈薄塑料被壓出褶皺，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那等我一下，我先把花拿回家?！?/br>
    -

    大街上冷冷清清，家家戶戶都忙著回去過年，經(jīng)過小區(qū)外面那條街，兩邊大部分店鋪都關(guān)著門，門口貼上請假告示。

    直到走到商場那邊，才終于感受到了點兒人氣。

    商場里來來回回放著那幾首喜慶的歌，周亦澄越過一排排貨架，在經(jīng)過巧克力那一排的時候，停了一下，又很快越過。

    裴折聿護(hù)在她身后，幫她阻隔重重的人群，邊走邊問：“不買點巧克力？”

    “沒必要。”周亦澄答。

    最后只買了一盒湯圓和一些必要的日用品，結(jié)賬的時候裴折聿短暫地消失了一會兒，周亦澄出來后站在門口等了幾分鐘，才等到人。

    周亦澄以為他去了衛(wèi)生間，等他過來便也沒問，卻在轉(zhuǎn)身朝外面走時，感覺到手心里被塞了什么東西。

    是一盒巧克力。

    “新年禮物?！迸嵴垌矝_她揚眉。

    周亦澄低頭看了一眼包裝盒，是在她的認(rèn)知里很貴的那一種。

    慢吞吞地把巧克力放進(jìn)塑料袋里，她想了想，問：“你要不要喝奶茶？我請你。”

    “你好像很不喜歡欠人人情?！迸嵴垌部粗瑹o奈說，“不覺得太生分了點？”

    “禮尚往來。”周亦澄小小聲，“……也算新年禮物？”

    裴折聿笑了聲，沒答，幫她提著購物袋，“走了?！?/br>
    正邁步，身后突然冒出個遲疑的女聲——

    “……裴折聿？”

    周亦澄比裴折聿先一步轉(zhuǎn)頭，瞳孔縮了縮。

    是很久不見的一張熟悉的臉。

    陸舒顏表情有些躊躇，視線從裴折聿身上移開，定在周亦澄身上，想了一會兒，才輕輕開口：“是周亦澄嗎？”

    她的視線很自然，不帶太多的探究情緒，不會讓人產(chǎn)生被冒犯的感覺，但畢竟知道兩人曾經(jīng)的那一層關(guān)系，周亦澄仍不由自主地生出點躲藏的意思。

    她點點頭，腳步悄悄朝裴折聿的方向挪了挪。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

    裴折聿只眼中閃過點意外，很快平靜下來，向前一步不著痕跡地?fù)踝≈芤喑危昂们??！?/br>
    “是挺巧。”陸舒顏溫聲笑了笑，沒多說什么，視線從周亦澄身上收回去，“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

    裴折聿輕輕頷首。

    周亦澄還有點蒙，陸舒顏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人群里。

    裴折聿勾了勾她袖口，提醒：“走嗎？”

    周亦澄壓下心頭疑慮，點點頭。

    -

    行至橋頭，天上突然下起了雨，一開始只是毛毛細(xì)雨，落到地上幾乎都沒有什么痕跡，走了兩步突然變大，噼里啪啦砸在頭頂。

    這場雨來得突然，周亦澄習(xí)慣了澤城那邊冬天不下雨的天氣，出門不愛帶傘，只得先到旁邊公園的小亭子里躲雨。

    這雨一時間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周亦澄收到了魏宇靈催她回來的消息，見天色不早，她悄悄摸了摸衣服的帽子。

    “你先回去。”

    這時，身后的裴折聿把塑料袋遞回她手上，帶著一把折疊傘。

    周亦澄愣了愣，手握著傘，看他。

    裴折聿沒動，垂眸看著她，滿臉輕松，“出來時被宣傳活動的人硬塞的?！?/br>
    周亦澄瞥一眼他空空如也的雙手，顧慮道：“可是這樣你就沒有傘……”

    “我再等等?！迸嵴垌矡o所謂地勾了勾唇，咬著根煙“啪”一聲點燃，“晚點兒再回也沒關(guān)系。”

    “……”

    周亦澄不再推拒，慢慢走到檐下，撐開了傘。

    這把傘看起來很輕，傘面不大，伸到外面去像是下一秒就能被風(fēng)吹折。

    周亦澄舉著傘柄嘗試了一下，沒有立刻邁步，而是偷眼看了看在一旁試探雨勢的男人。

    下一秒，她腳步微移，朝裴折聿的方向舉高了傘，傘面一側(cè)剛剛好懸在他頭頂。

    頭頂光線被遮住，裴折聿有些驚訝地低頭，煙尾星火裹挾著灰燼卷入風(fēng)雨里。

    周亦澄動作有點笨拙，卻認(rèn)真抬起下巴，亭子里昏暗的燈光把她的臉照得微帶暖色，外面一陣風(fēng)吹進(jìn)來，她手里的傘角度偏移，光影在她眼下輕微浮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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