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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澤舟停下來。 “來來來,你看看,這是不是經(jīng)常和你一起那姑娘?。俊?/br> 16寸的舊款電視機上,接連閃過兩張照片。 第一張是可安,她穿著帥氣的職業(yè)裝,表情專注又迷人。 第二張是個英俊的男人,那個男人的眉眼和可安有幾分相像,他西裝筆挺的樣子帶著幾分儒雅,魅力十足,但那張照片被處理成了黑白。 “寧氏副總寧容成昨晚忽然去世,寧氏集團管理層恐重新洗牌,新任女總裁寧可安……” ? 海城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 烏壓壓的黑云在天際涌動,偶爾露出一絲天光,很快又被埋沒。 徐宮堯站在門口,看了一眼跪在靈堂里的可安。 她穿著黑色的長裙,身形纖瘦單薄,但脊背卻挺的直直的。晃動的燭火映照著她的憔悴的臉,他第一次見到她這般了無生氣的樣子。就像,沒有靈魂。 昨天,她忽然暈倒在了寧容成的病房里,然后就昏睡了整整一天。 這一天,對他來說,長得就像是世界末日。 好幾次,他都產(chǎn)生了那樣的錯覺,覺得她也不會再醒了。 幸而,她終于醒過來了,不止醒了,而且還像變了一個人。她冷靜地料理著寧容成的后事,接受著別人的哀悼,只是偶爾停下來,像現(xiàn)在那樣,呆呆地跪著。 沒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正在上演怎樣一場風(fēng)暴。 寧正陽撐著傘過來,外面斜風(fēng)大雨,他的衣服都濕了。 徐宮堯?qū)λc了點頭,他也點了點頭。 “姐?!睂幷栕叩娇砂采磉?。 可安沒動也沒有理他。 “都準備好了,我們得送大哥去墓園了?!睂幷栞p輕地握住了可安的胳膊。 她的身子,又開始微微地顫抖起來。 “姐。” “等下吧?!毙鞂m堯?qū)幷柺沽藗€眼色。 寧正陽深吸一口氣,順了意。他陪可安跪著,臉色也是難看的。寧容成生前,和他感情也很要好。 那是,他人生的啟蒙老師,是他最敬重的兄長。 事發(fā)突然,他本在外地出差,接到父親電話的時候,他覺得世界都崩塌了。更何況,是身邊的可安。 這個打擊,足以摧毀了她。 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了震,有條短信進來。 他掏出來看了一眼。 “方便的時候,給我回個電話?!?/br> 屏幕上閃動著言澤舟的名字。 正陽下意識地看了看可安。 她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正陽站起來,拿著手機走到門口,把電話給撥回去。 言澤舟很快就接了起來。 “她怎么樣?” “不哭不鬧不說話,也不吃東西?!闭柸鐚嵰褕蟆?/br> 言澤舟那頭沉默了許久,正陽等著他說話,目光卻遠遠地落在了可安身上。 可安忽然站起來了,她俯身,緊緊地抱住了寧容成的骨灰盒。 她準備好了。 “我們要去墓園了。”正陽對言澤舟說。 “照顧好她?!?/br> “我會的?!?/br> 正陽掛了電話,跑過去扶住可安。 可安卻掙開了他的手,沒有讓任何人碰她。不,或者,她是不想讓任何人碰到她懷里的寧容成。 徐宮堯撐起了傘,把傘沿傾向可安,自己走在了雨里。 雨很大。 寧氏的工作人員看到了,立馬跑過來為他打傘,他搖了搖頭,拒絕了。 長龍一樣的車隊,一輛挨著一輛排列在靈堂前面。一起去墓園的人,都已經(jīng)妥妥帖帖地坐在車里等著了。 徐宮堯把可安送進了第一輛黑色轎車里,自己坐上了副駕駛座。 他的身上全都濕了,司機遞給他一塊毛巾,他擦了擦臉,回頭去看可安。 “寧總,可以出發(fā)了嗎?” 可安低頭盯著懷里的骨灰盒,良久,才開口。 “走吧?!?/br> 為了避免記者跟拍,這一路都封鎖了。開出靈堂沒多久,徐宮堯就在模糊的雨簾里,看見了那輛黑色的越野車。 越野車停在路邊,大雨捶打著車窗,看不清楚里面坐著什么人。 但徐宮堯知道,那是言澤舟。 黑色的轎車和黑色的越野擦肩而過,車里的可安和言澤舟,誰都沒有看見誰。 雨還在下。 好像,過往的所有痕跡,都會在這場雨里,被沖刷干凈。 第七十八章 竹外桃花18 整個寧氏的車隊浩浩蕩蕩到達墓園時,雨忽然停了。 徐宮堯下車,給可安拉開了車門。 幾乎同時,身后的十幾輛轎車,齊刷刷地打開了車門。 前來送葬的,都是寧家親眷或者寧氏高管。 可安走在最前頭。黑色的裙子將她的身形勾勒的更加纖瘦,她好像是隱匿在這天地間的墨痕,隨時會消失。 墓園的工作人員,早已等候多時償。 徐宮堯把預(yù)約落葬的通知書交給了工作人員。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后,送葬的隊伍整整齊齊地列在墓xue前,低頭默哀。 落葬儀式正式開始,可安手捧著寧容成的骨灰,卻立在原地,久久不動。 她的黑發(fā)隨風(fēng)起又隨風(fēng)落,美得有點荒蕪。 周圍一片肅穆,沒有人敢催促,也沒有人敢挪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