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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小跑過來,就看見他們班蔣坤蹲在醫(yī)務(wù)室門口,他看見她來也不避嫌,懶懶抬著眼皮看了眼徐念,反正他一點都不怕這個好脾氣的班主任。 因為跑得快,徐念有點小喘息,臉紅撲撲的,有時候蔣坤覺得徐老師和他們是同齡人,但有的時候又覺得徐老師太成熟了。 “在里面?!笔Y坤說。 徐念看了他眼,回頭再跟這個小兔崽子算賬。 校醫(yī)已經(jīng)幫路露處理好傷口,小腿綁了紗布,看起來很嚴(yán)重。 “明天要是傷口疼得厲害就吃顆止疼片,這幾天不要碰水,也不要吃帶醬油的東西,盡量多注意休息,不要騎車、運(yùn)動什么的。”校醫(yī)叮囑道。 徐念道了聲謝。 “糯糯,最好給她開兩天假。”校醫(yī)說。 徐念點頭:“好,謝謝?!?/br> 她攙著路露走出了醫(yī)務(wù)室。 蔣坤已經(jīng)走了。 “等會我給你媽打個電話,讓她把你接回去,你這兩天好好休息,落下的課等你回來我?guī)湍阊a(bǔ)上?!毙炷罘鲋?。 路露抿唇一笑,一雙黑悠悠的眼睛特可愛:“徐老師,你叫糯糯啊?” 徐念看她那雙精怪的大眼睛:“沒大沒小?!?/br> 路露喜歡徐念,喜歡她時刻都是溫和的,也喜歡她上課時候的幽默風(fēng)趣。 “我爸媽不在家,他們出去旅游了,把小孩子一個人丟在家里,特別不道德?!甭仿犊卦V道。 “那你家還有什么人嗎?” 但這一話問出來,徐念暗道不好,昨天路錚來替她開的家長會,該不會… 可別,她不想見他。 路露歪著頭,眉頭輕擰:“我舅舅在我家?!?/br> 果然,徐念面上有些難堪。 “老師,要不你手機(jī)借我用一下,我給舅舅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我回去?!?/br> 徐念扶她坐到了門口的門衛(wèi)室,說不借顯得有鬼,說借,她沒換手機(jī)號。 她是老師,路露是她的學(xué)生。 不應(yīng)該因為個人感情想這些。 但還是膽怯,對路錚,她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 路露接過徐念的手機(jī),在輸入框里輸進(jìn)了路錚的號碼。 156xxxx1234 打了一遍沒人接,路露又打了一遍,還是沒人接。 路露有些泄氣:“這個狗屁舅舅可真不靠譜。” 徐念莫名舒了一口氣:“你在這邊等我?guī)追昼?,我去跟趙老師說下,讓她送你回去。” 幸好沒人接。 徐念剛跟趙老師說完,手機(jī)進(jìn)了電話。 熟悉的號碼讓她莫名心里一緊。 兩邊都沒有說話。 幾秒后,路錚開口:“喂?” 清沉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入了她的耳膜,蠱惑著她,將她拽入深淵。 “路露受傷了,我讓同事送她回家休息,這兩天不用來學(xué)校了,我跟你說一聲?!毙炷羁焖僬f完了這段組織了很久的話,幾乎沒有換氣。 她聽見電話那頭有女人的笑聲。 不過是年少的一場夢,沒有人會停在原地。 “好的,我知道了。”路錚把煙摁在了煙灰缸里。 徐念感覺心里澀澀的難受,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喜歡他,習(xí)慣了在他身后,看別人喜歡他,看別人和他談笑風(fēng)生。 “誰啊?”電話那頭的女人問道。 路錚靜默了兩秒:“朋——友。” “男的女的?”那頭又問。 徐念扯起唇,沒繼續(xù)聽,掛斷了電話。 也沒聽見他說的那句:“女的?!?/br> “怕不是沒追著吧?”女人問道,她沒見過路錚在感情里受過挫。 路錚撇唇收回了耳邊的手機(jī):“是啊?!?/br> - 徐念捏著手機(jī),掌心留下一片指甲的掐痕,眼睛潮濕,陽光碎在她眼中。 早知道,就不接這個電話了。 早知道,就不管什么老師職責(zé),反正她已經(jīng)囑托趙老師了。 徐念這一天過得都渾渾噩噩,晚上李俊意又來找她吃飯。 這回他聰明了,把車停在校門外面,走到教學(xué)樓下等她,手里還捧了一束花。 徐念下樓就見到了他,心里說不出來的壓抑。 他看起來很開心,把花遞給她:“來的時候路過一個攤子,看見了這束小雛菊,覺得很適合你?!?/br> 徐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當(dāng)著這么多學(xué)生的面不好讓他下不了臺階,想著回頭把花錢轉(zhuǎn)給他。 剛伸手接花,小橘從花壇里竄出來,跳到了徐念腳旁,發(fā)出一聲“喵”叫,嚇得李俊意往后退了兩步。 “這死——”話到嘴邊,改成了,“這貓嚇?biāo)廊肆??!?/br> 徐念蹲下身子,從包里拿出一個貓奶糕,撕開蓋子,小橘繞在她手邊,腦袋蹭她的手背,但就是不吃。 小橘明明最愛吃貓奶糕了。 李俊意看著這個小土貓,它完全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徐念,走吧,這貓看起來就不太干凈?!崩羁∫獯吡艘宦暋?/br> 徐念抬起頭,她有點兒受夠了。 “我就是喜歡它有問題嗎?”徐念把小橘抱起來,像是叛逆的學(xué)生,偏要做出格的事。 李俊意嫌棄地看著那只貓:“它真的很臟,都不知道有什么病,我是為你好!” “你才有病。”徐念怒道,抱緊了小橘不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