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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斜掛著胸牌, 江予喬看不見他的名字, 就只朝他笑笑, 說了句早上好。 年輕男人看著跟她差不多年紀,一頭微卷黑發(fā),戴著銀色細金屬框的眼鏡, 像是飛行員戴的那種形狀,圓臉,不瘦,但也說不上胖,臉上笑盈盈的,看著很和氣。 “不記得我了嗎,我錢慎言呀。” 江予喬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抿唇笑了笑:“不好意思啊?!?/br> 錢慎言大方笑道:“沒事沒事?!鳖D了頓,又從身側拽過胸牌,指著上面的title說,“你看,我現(xiàn)在也是銷售經(jīng)理了。” 江予喬順勢往他胸牌上瞧了眼,這才想起上回集訓遇到,他還是個入職不到一年的小組員。MKS銷售部門高手云集,他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升遷,確實了不起。 江予喬比出大拇指,由衷說道:“厲害。” 錢慎言右手中指拂了一下眉梢,笑說:“向你學習嘛!” 江予喬彎了一下唇,只覺得他社交能力倒是真不錯,小彩虹吹得如此真情實感。 沒過多久,幾位公司高薪聘來的導師到場,現(xiàn)場逐漸安靜下來。 趁導師拿著麥克風在臺上說話,錢慎言悄悄靠向江予喬,壓低聲音說:“這種集訓真的很變態(tài),對吧?” 江予喬筆尖微頓,而后又繼續(xù)裝模作樣地寫筆記,只當做沒聽見。 錢慎言悻悻撇嘴,也就不再說什么。 到了中午,幾個相熟的分公司同事找江予喬一起去吃午飯,錢慎言站起身,彎唇道:“可以帶上我嗎?” 他說完,目光落在江予喬臉上。 一位女同事見狀,與其他同事交換眼神,隨即八卦地“哦——”一聲,朝錢慎言招招手,開玩笑:“走啊,正好缺個結賬的?!?/br> 錢慎言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大方笑道:“行,今天我請客,就當盡地主之誼?!?/br> 江予喬掐了一下包包肩帶,意識到錢慎言的用意,只能用沉默來回避這種堂而皇之卻又不捅破窗戶紙的示好。 一行人在會場附近的一家日式簡餐餐廳坐了下來。 也不知有意無意,錢慎言坐到了江予喬對面,雖忙著與其他同事交談,但視線卻一直盤旋在她身上。 江予喬沉出一口氣,掩飾尷尬般扭頭看向遠處落地窗外的街景。 恰在這時,身側的木欄隔斷后面?zhèn)鱽硎煜さ哪新?,在說日語,聲線清潤低沉,估計是顧及環(huán)境,刻意壓低了聲音。 江予喬驀地一頓,下意識循聲看去,從隔斷間隙里看到了時嘉琛。 時嘉琛的桌子在她左前方,而他背對她坐著,所以她只能看到他后背。盡管如此,她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在時嘉琛對面坐了一位白發(fā)老頭和一位金發(fā)碧眼的年輕女士。三人都穿正裝,兩位男士脫了外套,只著挺括白襯衫,年輕女士則是一身小香風套裙,想來是在談公事。 時嘉琛說完日語后,又換成葡語,與金發(fā)女士交談。過了會兒,又為兩位英語不是很好,無法進行順利溝通的國際友人做傳譯。 三人雖然無法用同一種語言交流,但氣氛卻非常融洽,具體可以從兩位外賓愉悅信任的眼神中看出來。 江予喬能聽懂一點葡語,大概知道時嘉琛在跟對面兩人討論CSC的現(xiàn)狀和未來發(fā)展。 以前還跟時嘉琛在一起時,她不是沒見過他處理公事的樣子。但仔細想來,現(xiàn)在的他跟以前還是有些不一樣,包括上次在西華會所的飯局。 他似乎比以前更內(nèi)斂了,溫和卻不失存在感地掌控著全局。如果說以前的他是一把鋒利的劍,那么現(xiàn)在的他,就是把劍收進了劍鞘,雖收斂鋒芒,卻更顯舉足輕重。 也是湊巧,那位金發(fā)女士喝茶時,忽然轉移目光,朝江予喬這邊瞥了眼。兩人就這么尷尬地對上了視線。 江予喬一愣,臉上莫名熱烘烘的,忙朝她扯了個笑容。 金發(fā)女士也朝她淡淡一笑。 旁邊的白發(fā)男人朝她露出個疑惑神色,金發(fā)女士朝江予喬這邊抬抬下巴,又對時嘉琛說了什么。 時嘉琛轉述完畢,便側身與白發(fā)男人一同看了過來。 江予喬后背驀然出了一層熱汗,僵硬地朝時嘉琛扯扯嘴角,隨即飛快轉移視線,加入對面幾位同事的聊天。 時嘉琛淡然收回目光,聽見對面的金發(fā)女士問他:“是你的朋友?” 時嘉琛小幅度地歪了下頭,彎唇聳聳肩,用葡語回答:“一個網(wǎng)友。” 金發(fā)女士“嗚——”地低呼:“太奇妙了!” 時嘉琛眸光深邃,臉上是標準的商務笑容:“確實?!?/br> 江予喬他們這桌結賬時,時嘉琛他們正好走出餐廳。她的目光下意識地追出去,隔著落地玻璃幕墻遠望。 時嘉琛已經(jīng)套上了黑色厚呢大衣,與兩位外賓有說有笑地走遠。即使人流熙攘,他依然是人群中最奪目的那一個,英俊挺拔,如一棵傲然挺立的青松。 -- 接下來幾天,江予喬倒是沒再遇到時嘉琛,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經(jīng)結束寧城的工作回去了。 到了周六下午,大概是集訓結束在即需要抒發(fā)一下即將重回人間的激動心情,有人在這幾天的“干飯小分隊”群里問晚上要不要去唱歌。 江予喬正想借機和群里幾位大佬討教事業(yè)方面的問題,便隨大流地應下了。 集訓一結束,十幾人的小分隊就在會場外面碰頭。錢慎言也在,還朝江予喬小幅度地揮了揮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