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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星際都盼我登基[星際] 第217節(jié)

    她問:“既然是舊識……為什么后來一面都沒有再見過呢?”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付行之,想要為上一世的自己等一個答案。

    付行之眸光溫潤,靜靜地看了她片刻,卻并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伸出修長的指尖,在桌面上點了點:“殿下,根據(jù)我們的作戰(zhàn)計劃,最后您很有可能會同時面對三只五級惡種,這很容易出問題?!?/br>
    任聽霄收回目光,望向自己沒吃完的飯:“加拉赫和我的副官會掩護(hù)我的。”

    “您認(rèn)為您有著超過其他人的基因等級,就能做比其他人更加危險的行為了么?”付行之的聲音有些嚴(yán)肅,“基因的進(jìn)化本來就是一項危險的行為,現(xiàn)在您已經(jīng)處于一個未知的領(lǐng)域,在出現(xiàn)問題之前,誰也不知道您身上會發(fā)生什么?!?/br>
    任聽霄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她能聽出這番話里擔(dān)心的意味,這一瞬間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付行之的口吻中有種如同長輩的關(guān)懷和擔(dān)憂。

    是因為她是任聽霄的meimei,所以他才把當(dāng)年的那種關(guān)心轉(zhuǎn)移到了她的身上?

    任聽霄沒理解,只是說出她心中的想法:“無論會發(fā)生什么問題,現(xiàn)在既然我已經(jīng)踏入這個領(lǐng)域,就只能使用這個能力,否則讓我空有一身實力,卻看著我的戰(zhàn)友們上前拼命,而自己什么都不做么?只是為了那不知道會不會發(fā)生的問題?”

    “殿下……”付行之還想再勸。

    “付先生?!比温犗黾又卣Z氣,“您也說了,這是一個未知的領(lǐng)域,基因發(fā)生進(jìn)化的幾千年來,從來都沒有人超越過三s級。但是這條路總得有人嘗試著去走,比起在實驗室里接受各種各樣的理論實驗,我倒是更愿意踏上戰(zhàn)場,在實踐中探索這個領(lǐng)域。”

    她碧金色的眼中閃耀著昏暗的燈光也無法掩飾的光輝:“您今天過來找我,只是想說我和堂姐很像,以及勸我不要去冒險的么?”

    付行之望著這樣的任聽霄,很快垂下眼來,就像怕眼中的某種神色被她發(fā)現(xiàn)。

    “殿下,您的基因等級,不是生來就有的?!彼曇艉茌p地說出這個全星際無人知曉的秘密,仿佛是怕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還傾了傾身子,向任聽霄靠近幾分,“后天強行讓基因等級進(jìn)化,是非常危險的行為,比起禮物,這更像一個詛咒?!?/br>
    任聽霄猛地抬頭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這本該是個沒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她的基因等級是因為親族融合,再加上系統(tǒng)的cao作,才達(dá)成基因等級后天得以升級這種驚天之舉。

    為了不讓人擔(dān)心,她連凌卓都沒有說過,凌卓恐怕也以為是奧菲利亞本身的基因等級,只是她不會使用而已。

    但是卻被付行之一見面之下,就直接看透了。

    任聽霄不禁有些悚然,她知道付行之博學(xué)多識,深不可測,卻沒想到連基因的領(lǐng)域,他都如此了解。

    “我能知道,自然有我的方法?!备缎兄p聲說,“所以我特意來提醒殿下,您有著這種實力,卻可能并不是無往不利的?!?/br>
    任聽霄沉默幾秒:“既然您能看出來,想必您在基因領(lǐng)域也有相當(dāng)深刻的研究,您知道超過三s級之后,可能會出現(xiàn)什么后果么?”

    付行之緩慢地?fù)u了下頭。

    “我不知道,這才是我最擔(dān)心的地方?!?/br>
    任聽霄直起身子,她望了眼周圍,呼出口氣。

    “既然您也不知道,那只能如我先前所說,需要靠自己去走一遍了?!彼f,“付先生,謝謝您的告知,我不勝感激。”

    她沒有回頭,因此沒有看到,在她這么說完之后,付行之溫雅的瞳眸中閃過一道怒氣。

    他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起,再次開口時,有點微微發(fā)啞。

    “擁有比其他人都要超前的東西,無論是實力還是眼界,或者是別的什么……都不是什么好事?!彼穆曇衾镉兄娜坏娘L(fēng)聲,仿佛一個亙古的幽靈附在了他的身上,借他的口說出這番讓人發(fā)寒的話,“你會為此所累,漸漸迷失自己?!?/br>
    任聽霄奇怪看了他一眼,用堅定的語氣回答:“我會注意的?!?/br>
    付行之沒再說什么,端起他那份沒有動過的食物,離開了任聽霄的桌子。

    任聽霄沉思地望著他的背影,還是在一口一口地吃飯,沒有再打開視頻。

    她手下的兵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一定出現(xiàn)了重要的情況,才讓殿下吃東西都不看吃播了。

    牧陽曜緊張兮兮地前來詢問,任聽霄回過神來,搖搖頭,又問:“阿曜,你對付先生了解多少?”

    “付先生?”牧陽曜想了想,“除了學(xué)院資料上的記載之外,幾乎沒有了解,自從我入學(xué)以來,他從來沒有回過學(xué)院,所有事務(wù)都是監(jiān)理會決定的。”

    任聽霄“唔”了一聲,若有所思:“他從來沒有管過學(xué)院事務(wù),為什么會成為院長?”

    “這個?!蹦陵栮讚蠐项^,“據(jù)說帝國學(xué)院的院長,都是由上一任院長直接指派的,別人并沒有別人反對的權(quán)力,而學(xué)院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事關(guān)生死存亡的大問題,除了那次修戈……”

    他說到這個名字,眸光倏然一深。

    任聽霄了然:“據(jù)說修戈進(jìn)入學(xué)院的那次,付先生有過行動?”

    “是?!蹦陵栮缀芸煺{(diào)整好情緒,“那次雖然沒有抓到修戈,但是在接到消息后,他及時啟動了學(xué)院的防御系統(tǒng),才讓修戈負(fù)傷。”

    “也就是說,他雖然不在學(xué)院,但是一直和監(jiān)理會的人保持著聯(lián)絡(luò)。”任聽霄說,“是這個意思吧。”

    “沒錯,爺爺也經(jīng)常和付先生聯(lián)絡(luò),只是很多時候他都不回,不知道是在什么犄角旮旯里游歷?!?/br>
    任聽霄點點頭:“我知道了,這里沒什么情況,你繼續(xù)去吃飯吧?!?/br>
    送走憂心忡忡的牧陽曜,任聽霄看到他習(xí)慣性地走到加拉赫身邊,繼續(xù)聽他講什么事。

    加拉赫的眼神還向她這邊瞟了一眼,顯然是在問她這里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

    牧陽曜認(rèn)真地?fù)u搖頭,兩人交談幾句,相攜離開了。

    看到這一幕,任聽霄忽然有種滑稽的感覺,照這么培養(yǎng)下去,牧陽曜會不會更適合做加拉赫的副官?

    看他自己的副官安吉爾,由于這兩天自己的主將沒有叫他,他都郁悶得快要撓墻了。

    這個念頭在心中一晃而過,任聽霄并沒有放在心上。

    到了晚上,任聽霄安排好事務(wù),在避難所的大廳中轉(zhuǎn)了一圈,想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人。

    這一轉(zhuǎn),就讓她看到角落里的凌時明,他正在小心翼翼地幫一個受傷的戰(zhàn)士調(diào)整姿勢,讓他躺下。

    任聽霄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

    “……大概明天就輪到你去修復(fù)艙了,再堅持一晚?!彼牭搅钑r明在溫聲安慰那個戰(zhàn)士,“一定要堅持下去?!?/br>
    和五只五級惡種的一戰(zhàn),智慧生物的一方損失慘重,身受重傷勉強活下來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即使任聽霄帶來了醫(yī)療資源,治療也有著先后順序。

    那些生命系于一線,馬上就要面對死亡的戰(zhàn)士,才是第一救治對象。

    任聽霄沒有掩飾腳步聲,凌時明向后看了她一眼,又溫聲安慰了那個戰(zhàn)士幾句,轉(zhuǎn)身面對她。

    “殿下?!绷钑r明友好地點頭示意,“您找我有事嗎?”

    “叔……凌老先生,我是您的晚輩,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比温犗龅吐曊f。

    凌時明眼中閃過一絲嘆息,他從善如流:“好,奧菲利亞?!?/br>
    雖然這個名字任聽霄也不喜歡,但是總比被長輩一口一個敬稱好多了。

    “我能和您聊聊么?”她用一個普通晚輩的態(tài)度說,“自從見到您之后,我一直想和您聊聊。”

    凌時明向周圍看了一眼,大部分傷員都已經(jīng)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于是他點點頭:“好,我們?nèi)ダ锩嬲f吧。”

    兩人向里面走了走,來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

    任聽霄一直琢磨著該怎么開口,表情有些為難,看得凌時明笑了笑。

    “奧菲利亞,你現(xiàn)在這樣,看上去倒是不像被寄托全宇宙希望的將軍了?!彼f,“就像你這個年紀(jì)的小姑娘?!?/br>
    任聽霄摸摸鼻子,秉承著一往無前的勇氣,還是勇敢地開口:“凌……叔叔,我可以這么叫你嗎?”

    “當(dāng)然可以,我知道你的身份。”凌時明說著,眼中浮現(xiàn)出幾分復(fù)雜,“我也知道你為什么想來找我?!?/br>
    任聽霄也沒有掩飾的意思:“這么多年了,凌卓一直在找您,想要取得您的諒解?!?/br>
    “找我?奧菲利亞,你也把我當(dāng)成耳聾目花的老頭子嗎?”凌時明說,“他安排人跟著我的事,還真當(dāng)我不知道呢?”

    “啊……”任聽霄一下子卡殼了,禿嚕出了大實話,“這,凌卓確實認(rèn)為您不知道來著。”

    “我的確沒有發(fā)現(xiàn)過他們的人,小卓派的人怎么會讓我發(fā)現(xiàn)?!绷钑r明嘆了口氣,“但他是我的兒子,若說他沒有派人跟著我,我反而不相信?!?/br>
    任聽霄沉默,這兩人真不愧是父子倆,相互斗法,讓對方以為自己是勝者。

    她重整旗鼓:“您既然知道,卻沒有表達(dá)過反對,是不是愿意原諒他的?”

    “他不需要我的原諒?!绷钑r明眸光沉沉,剛才那個和藹的老人不見了,“從小到大他都很有自己的想法,既然篡位是他的選擇,那就不要奢求其他人的理解和原諒,在他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應(yīng)該了解這點?!?/br>
    “但他畢竟是您的親生兒子?!比温犗稣f,“您面對一個陌生的士兵都能如此溫情關(guān)懷,您的親兒子在空曠的帝宮里踽踽獨行十年了,您真的一點都不感到心疼么?”

    “他獨自在帝宮待了十年?”凌時明剛剛冷硬下來的臉龐浮現(xiàn)出怔愣的神色,第一反應(yīng)就是反對,“不可能,他苦心孤詣地篡位謀反,好不容易得償所愿,會如此浪費他這個帝王的身份?”

    “他苦心孤詣地篡位謀反,并不是為了他自己。”聽到有人如此詆毀凌卓,任聽霄只感到一股火氣猛地從心頭涌起,不管說出這話的人是否是凌卓的親生父親,她的語氣也有點發(fā)冷,“您作為他的父親,連他為什么做出這種選擇的理由都不愿意聽一聽么?還一直主觀臆斷他在帝宮里吃香的喝辣的,并一廂情愿地相信這就是您兒子正在經(jīng)歷的事實么?”

    她的話夾槍帶棒,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分毫留情,但她說完之后并沒有后悔,只是看著對方發(fā)白的臉色抿了抿唇:“很抱歉用這種態(tài)度和您說話,但我不想讓人誤會凌卓,這個人還是他一直想要找回的親身父親?!?/br>
    凌時明的臉龐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然而他沒有生氣,那雙和凌卓有些相似的眼睛看著任聽霄,充斥著歲月沉淀的復(fù)雜。

    “他讓你叫他的名字?!彼p聲說,“看來他確實很喜歡你?!?/br>
    任聽霄沒想到他會突然把話題引到這上面,默了默。

    “奧菲利亞,你是個很好的姑娘,你所做的那些事,包括來到這里之后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里?!绷钑r明繼續(xù)說,“其實我不想回去……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

    “面對我?”任聽霄這下真愣住了,“為什么會有我的原因?”

    凌時明的目光閃了閃,他背靠在墻壁上,和凌卓一樣挺拔的背脊忽然佝僂了幾分。

    “我不確定這些話由我來告訴你合不合適?!彼曇糨p緩,有些喘不過氣來一樣,“在你剛剛聲名鵲起的時候,我就開始關(guān)注你了。似乎從一開始,小卓就急于把你抓在手里,你們訂婚的消息甚至傳到了聯(lián)邦,所有人都在猜測為什么帝國的帝王會突然有了帝后。”

    他側(cè)頭看向任聽霄,眼中甚至有些小心翼翼:“我一開始也不理解,但是在見到你的人之后,我就知道原因了。”

    任聽霄怔怔地聽著,在看到凌時明夾雜著愧疚和小心的眼神時,她忽然福至心靈,脫口而出:“你覺得,凌卓喜歡我,是因為我的——堂姐?”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任聽霄感到一股深刻的滑稽感,但是凌時明的目光更加愧疚,甚至避開了她的眼神。

    “你的堂姐,和你一樣,也是帝國的英雄。只是英雄薄命,為了拯救帝國而死?!绷钑r明沒有否認(rèn)這句話,反而順著說了下去,他愧疚得不敢看任聽霄,“孩子,這些話本不該由我來告訴你,但你也是個英雄,你值得最好的伴侶?!?/br>
    任聽霄神色扭曲一瞬,一時也不知道自己的語氣究竟是驚嘆還是困惑:“您是認(rèn)為,凌卓配不上我?”

    “對,他配不上你。”凌時明馬上就同意了這句話,他雖然沒有看向任聽霄,聲音卻堅定一些,“我是他的父親,我太了解他對你堂姐的迷戀了,孩子。他對你堂姐的感情,讓我?guī)缀跻詾樗麜S著她離開,那是一種超越生死的感覺,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最終沒有這么去做,反而變得冷血而殘酷,篡位的這條路上,你不知道他踏過多少鮮血。”

    任聽霄張張口,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凌時明不肯原諒凌卓的原因里,居然還有一個是因為她。

    “有那么一段時間,我倒真的希望他隨你堂姐去了?!绷钑r明仰起頭,看著昏黃的燈光,“那樣起碼不用讓他背負(fù)上叛國之名。”

    “凌叔叔。”任聽霄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凌卓他不是叛國賊?!?/br>
    凌時明又嘆息一聲:“即使知道了這些,你也還愿意為他說話嗎?”

    “他所做的一切,從來都不是為了他自己,成為帝王的十年間,他如同苦行憎一樣,落下的病根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根除,這樣的他,您認(rèn)為他篡了位是為了貪圖享樂的嗎?”任聽霄的聲音有一絲顫抖,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讓凌時明都顧不得羞愧,震驚地看向她。

    “您關(guān)注我,關(guān)注凌卓的感情,卻沒有分出一絲關(guān)注,給您兒子本身嗎?”任聽霄說,“也許我今天來找您就是個錯誤,我怎么也沒想到,您會說出希望自己親兒子去死這樣的話,無論是為了誰。”

    她感到濃郁的怒火填滿整個胸腔,雙拳已經(jīng)握起,為了控制住自己不沖著凌卓的父親揮拳,她猛地轉(zhuǎn)過身,想要離開這個危險地帶。

    “也許這點是我錯了?!绷钑r明在身后喃喃,“他篡位登基,真是為了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