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救我的”問出這句話時(shí)，楚清問腦海里已有答案。

    江少為嘆了一口氣，只有短短的四個(gè)字: “以命換命?！?/br>
    江少為要扶謝敘，楚清問避開了: “我去問師尊，我不信?！?/br>
    江少為收回手，見他紅著眼，雖然不忍心，還是說了出來: “謝師弟知道以命換命一旦成功，不可逆轉(zhuǎn)。這辦法本就是逆天而行，師尊勸過他，掌門和我們都勸過，沒有用。謝師弟說，哪怕是逆天而行，他也要你活過來。這相當(dāng)于謝師弟把自己的壽元續(xù)給了你，替你死去?！?/br>
    “替你死去”幾個(gè)字讓楚清問渾身不停地顫抖起來。

    他微微垂眸，舔了舔干裂的唇，過了好久才說: “一定有什么辦法，一定還有什么辦法可以救他?！?/br>
    楚清問帶著謝敘來到了竹息峰，站在議事殿門前，想上前敲門，有人先他一步開門走了出來。

    是盛行。

    少年主動(dòng)停在楚清問面前，欲言又止: “……師尊在里面等師兄。”

    楚清問沒說話，帶著謝敘走進(jìn)去。

    他抱著希望而來，可白聽看見他的那一瞬，就將他的希望全部碾碎: “清問，沒用的，謝敘他不可能活過來?！?/br>
    楚清問盯著白聽良久，才費(fèi)勁地說: “真的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嗎”

    白聽走過來，謝敘靜靜地趴在楚清問背上，臉色開始發(fā)灰，他不忍再看，嘆口氣說: “謝敘救你的方法就是把壽元過繼給你，此方法逆天而行，死后任何辦法都不能將其救活。清問，既然這是他的決定，你應(yīng)當(dāng)……好好替他活下去。”

    “可是……”楚清問想說可是謝敘死了，他怎么有臉活著，剛一開口，眼淚就下來了。

    他跪在地上，扯著白聽的衣角，不停地哀求他: “師尊，無論用什么辦法都行，請(qǐng)您試一試，只要有一點(diǎn)機(jī)會(huì)也可以，求師尊救救師弟，他不能就這么死去。”

    白聽快速將他扶起: “那我試一試，不過不必抱太大希望，你出去守著?！?/br>
    楚清問站在門外，臉色蒼白，他死死地抿著唇，回過神時(shí)，外面又開始下雪了。

    恍惚中，他聽見謝敘說: “師兄，下雪了。”

    這一句話充滿了不舍，他當(dāng)時(shí)怎么沒聽出來。

    房門打開，白聽搖搖頭，表示沒用。

    楚清問目光無神，聲音小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能不能將我的壽元還給他?！?/br>
    白聽再次搖頭: “逆天之法一旦成功，不可逆轉(zhuǎn)?！?/br>
    楚清問望著床上躺著的人，許久沒有動(dòng)。

    讓他活著有什么用，他才是本該死去的那個(gè)人。

    “我去求掌門?！?/br>
    楚清問抱起謝敘，飛快來到掌門所住的地方，跪在地上大聲道: “求掌門救救我?guī)煹堋！?/br>
    大門毫無動(dòng)靜，嗓子變得沙啞也沒任何回應(yīng)，楚清問低頭看著懷里的人，不停道歉。

    “謝敘，對(duì)不起。”

    “你之前不是問我喜不喜歡你嗎我喜歡的?！?/br>
    “你醒過來，我說給你聽，好不好”

    “……”

    楚清問忽然想起在山下，想告訴謝敘答案，卻被謝敘阻止。

    他是故意的，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不想聽見那個(gè)答案。

    “你之前還答應(yīng)我，說哪也不去，只留在我身邊陪著我。騙子。”楚清問仰頭望天，任由雪花飄在臉上， “難道真的沒有什么辦法嗎”

    視線里出現(xiàn)一把傘，白聽站在他身側(cè)，說: “掌門早就告誡過謝敘，讓他不要這般，你現(xiàn)在求他是沒用的?！?/br>
    楚清問一動(dòng)不動(dòng)。

    白聽說: “謝敘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了，只剩下一些殘魂未消。清問，你忘了他吧?！?/br>
    楚清問沒有說話。

    如果救不活謝敘，他恐怕這一生都無法忘記謝敘。

    白聽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回蕩，他想到什么，呢喃出聲: “只剩下殘魂”

    “是?！卑茁犝f， “這世間根本沒有救他的辦法，就算你對(duì)他用逆轉(zhuǎn)之法也晚了，沒用了?！?/br>
    楚清問垂眸，溫柔地拂去謝敘臉上的雪。

    他想起小說里寫的一種仙草，說是能讓死人復(fù)活，但只有在死人魂魄未完全消散前才有用。

    小說結(jié)局時(shí)，白聽就是為了救盛行，去往極寒之地尋找這種仙草，最后成功找到，救活了被反派謝敘殺死，只剩下殘魂的盛行。

    極寒之地……

    楚清問猛地站起身，灰暗的眼眸開始發(fā)亮: “師尊，我要去極寒之地，那里有仙草可以救謝敘?！?/br>
    “仙草”白聽愣住，回過神立刻呵斥， “不行，你這身體去了極寒之地就是去送死，那里也沒有能救謝敘的仙草?；奘吭跇O寒之地都難以行走，不要說你區(qū)區(qū)筑基。楚清問，仙草這種只是傳說，并不是真的?！?/br>
    “是真的?！背鍐柕吐曊f， “只要找到了仙草，謝敘就能活過來，我一定要去極寒之地?！?/br>
    “先不說有沒有仙草，就算是有，你還沒找到就死了怎么行”白聽說， “清問，你這么喜歡謝敘嗎那之前我問你，你為何沒回答”

    “喜歡?！背鍐枦]有任何猶豫， “那時(shí)我還有些迷茫，現(xiàn)在不迷茫了。我喜歡謝敘，很喜歡，他不能就這么死了，我必須要救活他?！?/br>
    可惜的是，這些話謝敘無法聽到。

    白聽看出他的堅(jiān)持，抿唇?jīng)]有再說什么: “也罷，你決定好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