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楊侑然的手……

    好像不禮貌，很沒有邊界感地在捏他。

    江亦喉結(jié)用力攢動了一下，低頭看了楊侑然一眼，旋即去撥開他的手，有些啞也有些冷淡地出聲：“人走了，出去吧。”

    因為江亦聲音一貫如此，楊侑然順勢握著他的手：“那出去吧……對了江亦，你胸肌怎么練的？”

    “……什么？”

    楊侑然眼睛眨了一下：“胸肌啊，我覺得手感很好。”摸著不是非?？鋸埖芎线m的觸感，楊侑然剛剛不自覺捏了好幾下。

    ……原來楊侑然捏自己胸是因為這個，他也想練？江亦心不在焉地回答：“俯臥撐和臥推?！彪S即他伸手在背后，“咔噠”打開了儲物間門。

    兩人分開，光亮重新回到江亦的身上，而非聚焦在楊侑然的臉上，江亦覺得自己出了汗，興許是空間太密閉的緣故。

    到外面時，楊侑然的手就自動丟開了，怕讓人拍了。雖然他沒有重回娛樂圈的打算，但自己還要賺錢還債，性取向在現(xiàn)在曝光并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緊跟著楊侑然又開始接電話，是陳方舟打來的，隨即是楊利鳴，也就是他父親的。

    比起陳方舟，楊利鳴對這個兒子的關(guān)心較少。主要原因還是從小覺得楊侑然不聰明，不像自己，性格戾氣重，長大后進(jìn)娛樂圈干了很多讓他擦屁股的事。

    秘書三天兩頭接電話，說：“楊董……少爺想要xx的代言，說要投兩千萬。”

    秘書：“楊董，少爺要穿高定，那件衣服要五百萬，少爺說沒錢了?！?/br>
    秘書：“楊董，少爺打人了，說廣電可能會封殺他，讓您走關(guān)系保他?！?/br>
    楊利鳴本來給兒子每個月兩百萬的零花，后來扣到了一百萬，最近又給他降了。

    學(xué)術(shù)聽證會的事他知道，本來不想管，睡前跟總助說：“等他聽證會結(jié)束了，打電話回來，就讓他回國讀長江商學(xué)院，不當(dāng)明星了?！?/br>
    楊利鳴以為楊侑然會在聽證會上被開除，也替他安排好了一條繼承家業(yè)的后路。家業(yè)需要有人來繼承，楊侑然是他唯一的兒子，盡管兒子不夠聰明，性格也有缺陷，楊利鳴仍抱著要培養(yǎng)他的心思。

    但總助沒多久跟他說：“楊董，我看了直播，少爺?shù)穆犠C會結(jié)果是通過?！?/br>
    “什么？”楊利鳴坐起身來，點開總助發(fā)過來的直播回放視頻。

    視頻中的楊侑然，讓楊利鳴一陣恍惚，儼然已經(jīng)不是那個一味索要零花錢，提各種要求還不思進(jìn)取的小兔崽子了。

    直播回放里，楊侑然淡然自若、談吐流暢、邏輯嚴(yán)密、儼然學(xué)識過人的模樣。

    楊利鳴難以置信：“這是侑然？是我兒子？”

    “是的楊董，”總助非常了解他的性格，“經(jīng)過鑒定，直播是實時的，沒有ai換臉的痕跡，視頻里就是少爺本人。”

    楊利鳴心情復(fù)雜：“沒想到他在國外還學(xué)好了?！彼煌獍褍鹤铀偷絿?，認(rèn)為以楊侑然的性格，一定到處交往狐朋狗友，萬一染上了不該染的癮就麻煩了。

    為了不讓楊侑然產(chǎn)生抵觸情緒，他沒有派秘書或助理去跟著，而是選了一個陪讀。

    陪讀是他基金會資助過的學(xué)生，和楊侑然也認(rèn)識，是個看著面善親和，讓楊利鳴覺得喜歡的男生。

    陪讀每周會跟總助聯(lián)系一次，最近聽說楊侑然在認(rèn)真學(xué)習(xí)，他還不信。

    現(xiàn)在信了。

    楊利鳴給兒子撥過去電話，電話那頭，楊侑然看見來電，愣了幾秒，喊了聲：“爸爸?！?/br>
    他和原主的父親沒有通話過，沒有見過面，只在過年那兩天發(fā)過文字消息，爸爸問他回不回家，楊侑然說不了，要準(zhǔn)備考試。

    由于楊侑然怕穿幫，他一直杜絕主動和父母聯(lián)系，也因為知道很快自己就不是他們的兒子了，他避免去建立親情，以免到時候抽身困難。

    楊利鳴用江西話說：“羊羊，我看了視頻，聽證會過了，你最近學(xué)習(xí)特別努力，下個月零花錢我讓小馮給多轉(zhuǎn)兩百萬過去，夠不夠花？”

    楊侑然愣是沒聽懂兩句，用普通話胡亂搪塞：“嗯嗯爸爸?！?/br>
    爸爸繼續(xù)用方言說：“許叔叔的女兒也要去波士頓念書，過兩個月她就過去了，她和你年紀(jì)相仿。爸爸和許家的意思，是撮合你們倆，見一面，都不反感的話回國就可以結(jié)婚了。你也可以退出娛樂圈，念個商學(xué)院，回來繼承家業(yè)?！?/br>
    楊侑然還是沒咋聽懂，說：“嗯嗯，知道了?！?/br>
    他不懂，這老爸為什么不用普通話？

    但他不敢問。

    楊利鳴態(tài)度一下和緩了不少，說了一大堆，楊侑然居然全都應(yīng)了，他心下寬慰，果然是長大了，變成了好孩子。

    一路講到上車，電話終于掛斷。

    江亦一言不發(fā)地送楊侑然回家。

    楊侑然在車上抻了個大懶腰，這段時間他真的辛苦了，好在聽證會圓滿結(jié)束了。

    他問：“江亦，我明天就要上課了，你下午有沒有安排？”

    江亦說：“要去實驗室?！?/br>
    楊侑然有點失望：“那你不能陪我了是不是？”

    “嗯。”江亦從后視鏡里看見副駕上楊侑然失落的神態(tài)。

    在外面吃過午飯，江亦買單，就把楊侑然送回家了。楊侑然睡了午覺起來，開始處理工作和信息。

    前經(jīng)紀(jì)人來找他了：

    “小然哥，張總說這份解約書有點問題，想重新簽一下?！?/br>
    楊侑然：“?。课易屄蓭熆戳?，沒問題啊，所有我自己造成的損失我自己賠償，和公司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和公司終止代理合約，即日生效。”他照著解約書念了一遍，問“有什么問題嗎？”

    “這個，那個……”

    解約書當(dāng)然沒問題了，這是公司法務(wù)的模板，用這么多年怎么會有問題。

    小唐飛快地道：“小然哥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就是張總反悔了不想跟您解約了。合作這么多年情面在，要不咱們重新簽一個吧……”

    上午直播過后，楊侑然翻車不成，反而立穩(wěn)了人設(shè)。

    盡管風(fēng)評還沒逆風(fēng)翻盤，但經(jīng)紀(jì)公司所有人同時覺得：楊侑然還有戲。

    前提是他一直這么清爽一直學(xué)霸。

    楊侑然直接拒絕了：“唐哥，我想好好念書，合約的事，以后有機(jī)會再說吧。”

    小唐無論如何都無法挽回了，只能和楊侑然好聚好散。張總開始怪罪他：“你怎么手就那么快！把電子解約合同都發(fā)過去了？?。俊?/br>
    小唐沒吱聲。

    張總：“算了算了，他只是保住了人設(shè)而已，不會唱歌不會演戲，業(yè)務(wù)差得一批，沒有那個紅的命，不續(xù)簽也罷?！?/br>
    楊侑然這一個月忙著學(xué)業(yè)的事，沒來得及告訴前公司。他有幾首歌想賣掉版權(quán)，為避免以后署名糾紛，打算從公司賬上走。

    現(xiàn)在解約了，事情倒是簡單了。

    楊侑然打開鯨魚直播，從私信里找出要他聯(lián)系方式，想簽他想買歌曲使用版權(quán)的公司，挨個上網(wǎng)搜索后，選了萬研娛樂，用小號加上了好友。

    周凱：“hello老師我是萬研娛樂的凱文，想問下這幾首歌的版權(quán)都還在嗎？”

    楊侑然：“您好我是耶耶。版權(quán)在的，您是什么用途？”

    周凱：“是這樣的我們覺得您的歌寫得非常動聽，我個人很欣賞，打算買斷這幾首?！妒澜纭?、《一首歌的時間》、《晝夜》和《超自然相愛》?！?/br>
    楊侑然發(fā)了個賣萌的表情包，說：“買斷不太方便，請問您是什么用途呢？”

    周凱是個浸yin娛樂圈多年的老牌經(jīng)紀(jì)人了，以為一點小錢可以拿下他，沒想到這個哈利耶耶相當(dāng)老練！

    林總在一旁催促他：“怎么樣，要到正臉照了嗎？他同意簽約了嗎？”

    周凱：“呃……老板。他不簽藝人經(jīng)紀(jì)約，歌也不給買斷，電影配樂版權(quán)十二萬一首，電視劇主題曲版權(quán)八萬一首，插曲五萬，都要稅后價。”

    比想象中貴，新人歌手一首配樂一般兩萬，哈利耶耶要的已經(jīng)有點多了。不過稍微有點名氣的歌手都要百萬起步，還沒這個網(wǎng)絡(luò)歌手的好聽。

    林總不是個差錢的：“那先給他吧，沒多少，誠意要夠?！?/br>
    周凱：“好的林總，五首歌一共加起來稅后六十萬，我讓法務(wù)做合同了？”

    楊侑然花了一個小時就談攏了合作，嘆口氣：“還是娛樂圈賺錢快，跟印鈔機(jī)一樣。我賣二手賣了一個多月，衣柜都清空了，才回血二十幾萬。同樣直播一個月，賺了二十萬打賞?！?/br>
    林林總總湊一湊，楊侑然看見還差一百二十幾萬，就可以還上債了。

    “楊侑然！”

    楊侑然剛算完賬，聽見樓下傳來一陣超沒素質(zhì)的“叭——叭——”的喇叭聲。

    他拉開窗簾走到露臺一看，是一個開著悍馬的寸頭男青年，他一只耳朵戴著鉆石耳釘，脖子上有紋身，長得又酷又帥，上午在學(xué)校會議廳見過的。

    楊侑然沒說話，可以確定是認(rèn)識的，但喊不上名字。

    他說：“不要拍喇叭，很吵。什么事？”

    對方喊他：“下來！給你發(fā)消息怎么不回？你過了聽證會，給你組了個局，快點兒的接你過去?！?/br>
    哈利：“汪！汪！”

    對方下車：“狗也帶上，你還要多久？給我開樓下門?！?/br>
    楊侑然：“馬上我上個廁所?！?/br>
    楊侑然借口上廁所，開始扒拉未讀消息，很快對照朋友圈照片，找到了樓下沒素質(zhì)小伙的信息。

    備注叫吉米，看起來是個富二代，原主的豬朋狗友，不久前還給他發(fā)過在丹佛滑雪的照片，抱怨他怎么沒來，楊侑然回復(fù)說要看書。

    楊侑然打開門，吉米進(jìn)來了，熟練地擼狗道：“整啥呢這么慢，晚點有個趴體，專門給你組的。”

    楊侑然：“我肚子不舒服，可不可以不去……”

    他對派對沒有任何興趣。

    吉米不悅道：“是不是朋友？哥們兒還幫你趕過due呢?！?/br>
    楊侑然：“……”

    楊侑然這下沒法拒絕了：“哪種派對？我不去impart。因為要給男朋友報備，不能讓他知道。”

    吉米：“哈哈，還impart，想得美。你男朋友，今天陪你過來那個是嗎？”

    楊侑然：“對啊?！?/br>
    吉米：“你這換男朋友的速度可以啊，這個比上次見的那個帥多了，眼光很好嘛。”

    楊侑然稍顯警惕：“哪個……上次哪個。”

    吉米一臉佩服：“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幾個前任嗎？”

    楊侑然撓鼻頭：“哈哈，忘了?！?/br>
    原主這個社交情況，楊侑然真是沒轍。

    吉米上下打量他：“你變化不小，穿搭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