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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鄉(xiāng)下當(dāng)半仙的日子 第229節(jié)

    “我殺他一次,他殺我一次,我又給他下了【鶴情】,我們之間的恩怨,倒是不了了之了。”

    再后來,仇婆婆倒是沒有再見過有度真君,她還愛惜著自己的性命,不想再沉溺于過去之事。

    “你說的什么小蘭香,這事我不知道,我只送過兩次秘藥,一次是有度那鼠輩,一次是換這藏魂壇時(shí),我仇春和磊落,不白拿那黃家東西!”

    潘垚思忖,那這小蘭香的【鶴情】哪里來的?

    突然,潘垚想到什么,問道,“仇婆婆,你說有度真君成親綿延子嗣了,那一世,他姓什么?”

    “姓徐?!背鹌牌疟静幌氪罾恚贿^,瞅著這小姑娘好似和有度那斯也有幾分過節(jié)。

    秉著不能給有度添麻煩,也得給他添堵的想法,仇婆婆倒是好脾氣的說了。

    潘垚心里有了猜測,“小蘭香的昶郎也姓徐,府君,你說,會不會是【鶴情】秘藥被有度真君逼出,機(jī)緣巧合下,那藥又被他的后代給服用了?”

    玉鏡府君頷首,“確有這樣的可能?!?/br>
    “【鶴情】秘藥霸道,但那是對沒有修為的人有極大的作用,對于修行之人,那藥如毒,是情毒,師兄便是一開始不察,隨著修為慢慢尋回,定也會有所察覺?!?/br>
    潘垚面有好奇,“真想知道,有度真君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孩子都生了,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生氣了?覺得自己清白被玷污了?”

    “還是破罐子破摔?繼續(xù)生?”

    玉鏡府君:……

    “咳,小孩子家家的,還是莫要想這生孩子的事。”

    “好吧,我不想了,”潘垚意猶未盡,“等以后碰到他了,我親自問問。”

    玉鏡府君:……

    ……

    月色西斜,遠(yuǎn)處有雞鳴聲響起,想來,再過片刻,天邊便要露出魚肚白了。

    彭一耘沖潘垚和玉鏡府君拱了拱手,道別道。

    “二位,天光將亮,我便先行一步?!?/br>
    潘垚學(xué)著彭一耘的禮節(jié),也拱了拱手,似模似樣。

    “大人慢行?!?/br>
    玉鏡府君拱了拱手,雷云紋的衣袖隨風(fēng)股蕩。

    彭一耘躍上大白馬,手中勾魂索直接朝仇婆婆勾去,下一刻,只見一道幽魂被勾出。

    失了魂體,那年邁的皮囊就像是癟了氣的氣球,一下就更加的干癟了。

    最后風(fēng)一吹,皮囊直接化成了沙土,灰白的一捧落在地上。

    彭一耘領(lǐng)著十?dāng)?shù)個(gè)腹肚癟癟的女鬼,勾魂索勾著仇婆婆,手中的哭喪棒有悲悲切切哭喪聲起。

    “大白再見?!迸藞悡u手。

    大白馬蹄子高抬,咴律律一聲,隨即四蹄犇犇地朝西南方向而去。

    很快,新橋這兒便只剩潘垚和玉鏡府君了。

    注意到潘垚有些寡言,玉鏡府君側(cè)頭看去,就見小姑娘眉心微蹙,時(shí)不時(shí)踢幾顆石頭,一副不是太開心的模樣。

    “怎么了?”

    “是在想仇春和的死嗎?”

    他有些為難,難道是自己方才不讓土土說生孩子的事,不開心了?

    沉默了一下,玉鏡府君有些艱難地開口,率先做出了退讓。

    “成吧,等再見到師兄,我和你一道問問?!?/br>
    這話沒頭沒尾的,潘垚有些不解,“嗯?問什么?”

    玉鏡府君:……

    話還要說這么明白嗎?

    自然是問師兄關(guān)于綿延子嗣的想法了?

    究竟是污了清白,還是破罐子破摔,繼續(xù)生!

    “哦!那事啊!”難得的,潘垚同玉鏡府君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了,她嘿嘿偷笑兩聲,“好,到時(shí)府君你問。”

    玉鏡府君:……

    他要是問了,師兄定然知道,自己知道了他的糟糕事,到時(shí),他定要認(rèn)為自己是嘲諷他。

    罷罷,舊仇已有,又何懼再添新仇。

    “既然不是師兄的事,土土方才為何悶悶不樂?是仇春和被勾魂之事?”

    潘垚搖了下頭。

    方才,兩人也聽彭一耘查了說了,仇春和是數(shù)百年前的人,她壽數(shù)早已經(jīng)終了,能活到現(xiàn)在,完全是用了邪法。

    左右九幽的規(guī)矩也是規(guī)矩,潘垚倒是沒那么迂,一定要按現(xiàn)在的律法行事。

    她只是在想,為何會如此呢?

    “仇婆婆……當(dāng)初喜娘被害,被仇家人辜負(fù)時(shí),她明明也受了傷,心中也痛恨,最后更是毀了仇家,毀了有度真君的籌謀,為何,到了最后,她竟也成了辜負(fù)傷害別人的人?”

    潘垚不解。

    曾經(jīng)屠龍,為何又成惡龍?

    天邊泛起了一道魚肚白,那兒有一顆星特別的明亮,在幽藍(lán)的天幕下泛著神秘的光彩。

    玉鏡府君的視線落在這顆星上。

    許久,風(fēng)將他的喟嘆傳遠(yuǎn),也吹來了遠(yuǎn)去蟲子不甘又嘶吼的鳴叫。

    “我也不知。”玉鏡府君的聲音有些輕。

    不單單是仇春和,就是有度師兄,曾經(jīng)時(shí)候,他也是眾人口中嫉惡如仇之人。

    揚(yáng)善抑惡,幫扶弱小。

    對外匡扶大義,對內(nèi)愛護(hù)同門手足,是一個(gè)讓人信賴的師兄。

    “我初入山門時(shí),也受過師兄幫扶,外出除妖,一開始也怕,也曾被山鬼攆得滿山跑,也是師兄一劍刺了山鬼,救我于水火?!?/br>
    想起過往的時(shí)光,玉鏡府君也是久久不言。

    潘垚抬頭看去,只覺得玉鏡府君雖然還是一團(tuán)白影,莫名地,她卻瞧出他身上的落寞之氣。

    潘垚一把抓起玉鏡府君的手,咋呼道。

    “呀!府君,你的手指頭又沒了!快快,咱們快回小廟去修養(yǎng)吧……”

    潘垚拉著玉鏡府君的手便要往前,一邊走,還一邊學(xué)著mama嘮叨她的樣子,嘴巴嘚嘚,嘮叨個(gè)不停。

    “算了,想那么多作甚,咱們又不是他們,肯定想不明白他們是怎么想的。”

    “大腦要簡單一點(diǎn),日子才能開心一點(diǎn),今天將事情想了,明天怎么辦?明天不就沒事做了?不成不成!”

    “府君,天還沒亮,我?guī)闳澬∨璨闪饨前?,可好玩了?!?/br>
    小姑娘歪理一堆,一套又一套,還貪耍,什么都不做,就是在蘆葦江里打滾而過,那也是暢快的。

    她拉著那道白影往前,還心疼公雞仙人體虛,化了個(gè)藏魂壇,養(yǎng)出來的手又沒了。

    “那么好看的手!”潘垚痛心疾首,“我都還沒多瞧幾眼呢。”

    玉鏡府君:……

    兩人的身影沒入虛空,很快,這一處便只有江水波光粼粼,草叢里蟲兒嘶鳴。

    遠(yuǎn)處有一陣風(fēng)吹來,風(fēng)將地上仇婆婆皮囊化成的那捧灰卷起,落在草叢中。

    那兒正好有一株一葉蘭。

    只見葉片碧綠細(xì)長,果實(shí)像蜘蛛的卵,下頭的根莖像八腳蜘蛛。

    根莖將果實(shí)纏繞,就像大蜘蛛抱著自己的卵蛋,親親密密。

    風(fēng)來,葉子搖搖擺擺。

    似是曾經(jīng)澆花的女子瞧著蜷縮在墻角根的小姑娘,她將果子擱在小姑娘手中,柔柔道。

    “我叫喜娘,你叫什么名字?”

    …

    第101章 回到芭蕉村時(shí),天光熹……

    回到芭蕉村時(shí), 天光熹微。

    只見天邊一道魚肚白,昨夜下了半宿的雨,這時(shí)候雨停歇了, 空氣中有股寒涼之氣,帶著遠(yuǎn)處山林的氣息, 格外好聞。

    “看,盆子還在那兒?!迸藞惻d致勃勃,“府君坐上去,咱們一道去菱角?!?/br>
    不不——

    瞧著那小小的木盆,玉鏡府君還不待擺手, 下一刻,就覺得有一道風(fēng)朝自己襲來,那是潘垚,他想拂開,卻又怕自己傷著小姑娘, 只這么一遲疑, 人便被拽著落在了木盆之中。

    玉鏡府君:……

    蘆葦江廣闊, 江水清澈, 下頭魚蝦繁多, 靠近鴨姆灘這一處的水域被人承包下來, 河面上養(yǎng)了菱角,江水渾濁一些,不遠(yuǎn)處的汀州還蓋了好幾處的鴨寮。

    鴨姆灘這一名字由此而來。

    兩個(gè)木盆在水中微微搖晃,隨著移動, 有木盆碰觸菱角葉的聲音,也有流水潺潺的聲音,天空幽幽地泛著深藍(lán)色, 遠(yuǎn)處那顆啟明星很亮。

    只一會兒,人的心便平靜了下來。

    時(shí)間好似也是晃悠悠地流淌而過。

    不知不覺,遠(yuǎn)處傳來雞鳴聲,鴨寮里也有嘎嘎的聲響,村民打著哈欠起床,準(zhǔn)備去撿鴨蛋。

    江汀是浮在水中的島地,沒有牽電線,點(diǎn)的是煤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