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爾一動不動，他被莉婭決絕的話語震懾在了原地，他凝視著少女，久久說不出話。

    比起“我愛你”，像這樣剖析自己、將自己的脆弱一面展示出來的自白是更有力的殺器。

    他已經(jīng)無法再質(zhì)疑少女對他的情感了。

    只是，困惑。為什么她會如此愛他？他有什么值得被她這樣深愛？

    “為什么？”安塔爾聽見自己問出了聲。

    莉婭的回答是一句萬能話語：“安塔爾大人，難道您覺得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安塔爾想到黛拉，他深情地說：“不?！?/br>
    莉婭知道他在想誰，她的心里毫無波瀾，她對他心的歸屬不感興趣。

    她想要的是免死的未來，以及他的身體……圣騎士的胸|肌很好摸呢。

    但，既然已經(jīng)看穿，怎么可以不借題發(fā)揮呢？

    莉婭做出受傷表情，“您想到了黛拉對吧？您愛她，不需要理由；我愛您，也不需要理由?！?/br>
    安塔爾說：“可你不應(yīng)該做出那些事。”

    莉婭說：“是，我太愚蠢、邪惡了，我被愛控制，失去了理智，直到現(xiàn)在才冷靜下來?！?/br>
    安塔爾聽見“冷靜”這個詞，心中無端感到不悅，他皺了下眉。

    莉婭嘲弄地想，你已經(jīng)開始為我不如你想象中愛你而難受了嗎？真自私。

    不過，剛才的話確實是她的失誤。

    莉婭找補道：“對，冷靜，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您永遠(yuǎn)不可能愛我后，我只能冷靜，我什么都不想做了，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罪惡纏身，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還好，學(xué)院將我開除，這是我應(yīng)得的責(zé)罰……”

    安塔爾同情道：“我想，如果你和黛拉道歉、取得原諒，黛拉會幫你去和校長求情?！?/br>
    黛拉確實會幫我，可你有沒有想過，那位男主角西奧會把我燒得灰都不剩？

    還有你。未來殺我的那個人是你，自以為善良的圣騎士。

    莉婭快要吐了，為安塔爾的偽善，有這樣臉、身體的圣騎士如果是個啞巴就好了。

    莉婭忍住難受，說：“黛拉太善良了，她會寬恕任何人，可這不對，我應(yīng)該受到責(zé)罰?！?/br>
    安塔爾對這話起了共鳴，“黛拉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br>
    “是啊，她真美好?！崩驄I仰起頭，看天空，“她就像是天上的星星?！?/br>
    安塔爾激動地說：“我也是這樣想的。”

    莉婭看向安塔爾，“是嗎，太巧了，安塔爾大人，我們想到一塊了?！?/br>
    接著，她指向地面，“你看，安塔爾大人，我和黛拉相比，就像是這地上的蟲子，陰暗、丑陋、扭曲……”

    安塔爾阻止道：“請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安塔爾的心臟感到禁揪的痛苦，這是名為不愿愛慕自己的人被詆毀的心理，仍然是男性自戀的一部分。

    莉婭一邊分析、一邊繼續(xù)飾演，“可是，安塔爾大人，我就是這樣的人?！?/br>
    “莉婭小姐，你不是！”

    “不，我、我就是……”

    莉婭低下頭，眼淚時機正好地落下，她這兩天究竟哭了多少次？明天該多喝水了。

    安塔爾伸出手，為莉婭擦眼淚，這次是完全清醒之舉。他想到那封情書、想到她念著他名字的呻|吟。

    人這一生，能被多少人像這樣深愛？可能，不會再有。

    不會再有人像莉婭這樣愛他。

    “安塔爾大人，”莉婭表情惶恐，“您、您觸碰了我?！?/br>
    安塔爾溫柔地說：“我在幫你擦掉眼淚?！?/br>
    莉婭又哭又笑，“我好幸福啊，安塔爾大人，我會將這次觸碰帶進墳?zāi)沟摹！?/br>
    安塔爾輕輕皺眉，“莉婭小姐為什么總愛說‘墳?zāi)埂@種詞？”

    “因為，人都是會死的，不是嗎？”

    “你還很年輕，你未來還會遇到其他人，你愛、也愛你的人……”

    “不會了，”莉婭堅定地?fù)u頭，“我太了解自己，我是個笨蛋，我喜歡了誰，就不會松手?！?/br>
    安塔爾緊抿住唇，說不出辯駁，因為他也一樣，他可能永遠(yuǎn)放不下黛拉。

    他的手指停留在莉婭的臉頰上，仿佛是要借此慰藉少女的痛苦，也可能是慰藉他自己。

    少女得寸進尺，抱住他的手掌，閉上眼睛，陶醉地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

    有一刻，她的唇同他手掌相貼，他沒有來得急回避，被她抓住機會，讓吻密集地落下。

    她小貓般親吻、舔|舐他的手掌……

    “不，不行。”安塔爾回過神，將手抽回。

    莉婭張開眼，神情錯愕，“對、對不起，我剛才又……沒有冷靜。”

    安塔爾垂下手，“沒關(guān)系。”

    他無意識張合手掌，指腹感受到掌心的痕跡，濕|潤、留有余溫的一點。

    手指不再動彈了，眷戀地留在原地，摩|挲。

    不，等一下，我在做什么？

    安塔爾用力張開五指，“莉婭小姐，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莉婭將視線上移，裝作她什么都沒有看見，“好啊?！?/br>
    第3章 第三章

    第二天，攻略的難度成倍加深。

    莉婭發(fā)現(xiàn)，安塔爾一看見她就轉(zhuǎn)身離開，這樣的事發(fā)生三次后，她明白他在躲她。

    什么呀，你怕我吃了你嗎？好吧，我確實有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