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茍顏鈺的身型消失在密林之中,他身上帶著傷,大抵逃不了多遠(yuǎn)就會被抓住。 魏今朝半靠在樹上,身上的麻木感還沒消失,身體僵硬無法動彈,她半瞇起眼,聽到有人喚她,“魏今朝?” 魏今朝低頭,看到站在樹下的蘇寧瓔。 蘇寧瓔出來找干凈的水源,聽到這邊有動靜,便大著膽子過來看看,沒想到看到了魏今朝。 “貴妃,麻煩幫個忙?!?/br> 蘇寧瓔小時候的住在鄉(xiāng)下外婆家,確實爬過很多樹,可是這么光滑的樹,她實在是爬不上去啊。 “太困難了,你有沒有簡單一點點的辦法?” “陛下呢?” “哦,他還等我拿水回去呢,我不回去,他該著急了,你等等?!碧K寧瓔終于想起來正事。 魏今朝:…… 幾分鐘后,蘇寧瓔帶著陸琢玉來到樹下。 男人的臉色好看多了,只是在看向蘇寧瓔的時候,下意識偏頭避開她的視線。 蘇寧瓔:??? 陸琢玉抬頭看一眼靠在樹上的魏今朝,知道她是被人點了xue道。他隨手撿起地上的一顆石子,往魏今朝打去。 魏今朝舒緩了一下筋骨,從樹上跳下。她只受了一點皮rou傷,看起來精神氣還不錯。 魏今朝從腰間掏出一枚信號彈。 信號彈在天空中炸響,飄出一縷白煙。 “陛下,我?guī)Я巳恕!?/br>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在這方面,陸琢玉確實沒有魏今朝想的那么周全。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在蘇寧瓔失蹤的那三日里,陸琢玉拿著茍顏鈺留下的紙條,將整個京師城都翻了一遍。 可依舊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到了約定時間,男人也不顧魏今朝和魏連安的勸阻,直接縱馬出了皇城。 幸好,魏今朝留了后手,她帶來了暗衛(wèi),只因為怕被茍顏鈺的人發(fā)現(xiàn),所以躲在了遠(yuǎn)處。 原本只是為了保證蘇貴妃和皇帝的安全,沒想到居然還趁機拿下了意圖弒君謀反的孫楠全。 魏今朝手持雙刀,直接將躲在山下等候佳音的孫楠全圍困起來,就地斬殺。 解決完孫楠全,魏今朝找到了還剩下半條命的茍顏鈺。 男人躲在池塘里,靠一根蘆葦呼吸,勉強撐過孫楠全的追殺,被魏今朝撈上來的時候,出氣多,進氣少。 魏今朝兩拳下去,茍顏鈺吐出兩口水,緩慢蘇醒過來。 他偏頭看向蹲在自己身邊的魏今朝,又閉上眼,問她,“我的臉沒事吧?” 魏今朝,“……沒事?!?/br> - 眾人下山,回到宮殿修整。 淑妃聽聞父親造反被斬殺于耄耋山下,在陸琢玉回宮之前,一根白綾吊死在了殿中。 “陛下素來是個思慮周全的人。”魏今朝站在陸琢玉身后,面前不遠(yuǎn)處的御花園池子邊,蘇寧瓔正在釣魚。 魏今朝問的是耄耋山一事,為何陸琢玉會如此莽撞無措。 男人道:“關(guān)心則亂?!痹捔T,陸琢玉自己也是一怔。 “喂,你這樣根本釣不起來魚?!逼堫佲暺髨D去搶蘇寧瓔手里的魚竿。 魏今朝下意識看向茍顏鈺。 關(guān)心則亂。 - 魏今朝每日里去教授未來小皇帝習(xí)武學(xué)習(xí),蘇寧瓔又過上了吃吃喝喝的快樂日子。 陸琢玉的身體卻在耄耋山事件過后每況愈下,每天吃的藥比飯還多。 “不行我們就出去吧?”蘇寧瓔知道,是水月鏡內(nèi)暴君的這具身體太差,連帶著陸琢玉跟著受苦。 “事情不是還沒解決?” 說的是金赤華和白月的事。 蘇寧瓔確實明顯察覺到了魏今朝和茍顏鈺之間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化,“我出去一趟?!?/br> “嗯。”陸琢玉點頭。 蘇寧瓔卻沒走,她盯著陸琢玉看。 陸琢玉繼續(xù)低頭。 “我發(fā)現(xiàn)一件事?!碧K寧瓔湊上去。 “嗯?”陸琢玉持續(xù)低頭。 “你敢不敢正眼看我?” 陸琢玉:…… 蘇寧瓔:…… 真奇怪。 蘇寧瓔推開御書房的門出去了。 陸琢玉安靜地坐下御案后面,他臉上不明顯的紅潮褪去后,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 男人身型瘦削,慢條斯理持筆寫下詔書,然后又將此圣旨封存遞給魏連安。 魏連安雙手接過,看向皇帝的眼神帶著不舍。 “陛下還會回來嗎?” 魏連安伺候暴君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暴君的變化,只是嘴上不說罷了。 最重要的是,他對大金的感情壓過對暴君的感情。 自從陸琢玉來后,大金與胡國的戰(zhàn)爭停止了,朝廷內(nèi)外也變得清明不少,百姓安居樂業(yè),無不稱頌陛下賢德。 彷佛從前那位暴君的痕跡全部消失無蹤了。 “不會。”陸琢玉說完,走到書架前,看著那一本本書上的注釋,都是暴君手寫下來的。 從前,暴君也想做個好皇帝,只可惜,因為頭疾的原因,再加上孫楠全故意的捧殺,所以忘記了初心。 午夜夢回,不知這位暴君是否也想起過自己的初心。 “恭送陛下。”魏連安伏跪于地,深深叩首。 - 蘇寧瓔趁著魏今朝教授未來小皇帝的空檔問她,“魏將軍,你覺得茍顏鈺是個怎樣的人?” 魏今朝拿著毛筆的手一頓,“他會是個好皇帝?!?/br> 蘇寧瓔看到魏今朝眉眼中暗藏的柔情,像一抹被融化的堅冰。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等一下,好像還有其它地方在“咯噔。” “咔嚓,咔嚓……”空氣中響起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 “什么聲音?”魏今朝皺眉。 蘇寧瓔呢喃道:“好像是……鏡子碎掉的聲音……” - 水月鏡的碎片灑滿了整間臥室。 片片上面都能看到他們的痕跡,像一張張記錄的照片被定格在那里。 蘇寧瓔滿臉迷茫地坐在地上,她抬頭,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陸琢玉。 另外一側(cè),金赤華跟白月面對面站著。 他們腳下,是魏今朝和茍顏鈺的相處碎片。 “對不起。”白月低頭道歉,“你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白月話未說完,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帶著震蕩的靈力,“白月,你就是這樣辦事的?你忘記你死去的族人了嗎?這種小事,還要姥姥親自出馬?” 隨著聲音由遠(yuǎn)到近,門窗被靈氣影響,瘋狂拍打。 四人面前出現(xiàn)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她身型修長,眉眼纖細(xì),身后是九條白色的尾巴。雖有老態(tài),但從五官上來看,年輕的時候定然是位美人。 “姥姥……”白月上前,將金赤華擋在身后,“她不是胡亂屠戮妖族的除妖師。她說,人有好壞,妖也有好壞。” “蠢貨!”姥姥一掌拍向白月,白月纖瘦的身體直接飛了起來,撞到身后的屏風(fēng)。 “除妖師能有什么好東西,你別忘記了你的身份。妖族的王,怎么能如此婦人之仁,與除妖師產(chǎn)生感情?” 姥姥這一掌實在厲害,將白月的原型都打出來了。 白玉亦是九尾狐,潔白無瑕的白色長尾鋪疊在地上,像層疊的毛毯。 從始至終,金赤華都沒有說話,直到現(xiàn)在。 “你非要殺我,理由是什么?” 她盯著姥姥看,表情不懼。 姥姥周身妖氣四溢,“我妖族的狐貍被你們挖了那么多內(nèi)丹,他們可從未傷人!”姥姥越說越生氣,眼睛都變成了赤紅色。 “近日里,我們金陵城內(nèi)也死了很多修士,也是被人挖了內(nèi)丹。”妖力太盛,金赤華勉強穩(wěn)住腳步,“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找錯人了。” “除妖師,都該死!”姥姥根本就不聽金赤華的話。 蓬勃的妖力綻放,整個綺陌春坊都為之顫抖,上方的上古陣□□轉(zhuǎn)起來,發(fā)出熠熠金光吸收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