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繼承博物館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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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轉(zhuǎn)頭看著吳普,哪怕穿著寬松的t恤短褲,他身上還是有著掩不住的文青氣質(zhì),從眼神到語氣都透著一股子藏不住的憂國憂民的味道。 那個時代的文人從開始讀書起,就聽夫子指點江山激揚(yáng)文字,給他們講起朝中諸賢的出眾表現(xiàn)。 講誰誰誰是少年天才十幾歲便入朝為官,講誰誰誰出身貧寒卻有了大成就。 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下,他們讀書習(xí)文就是為了出將入相,為了“學(xué)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何況蘇軾還是那種典型的“管你是誰不服就剛”的橫脾氣。 蘇軾第一次下基層當(dāng)干部的時候,遇上個和他不太對付的上司,直接就當(dāng)起了刺頭。 具體體現(xiàn)到有一回上司修了個觀景用的高臺,招呼大伙一起過去樂呵樂呵。 得知蘇軾文采過人,上司特意讓蘇軾寫篇文章紀(jì)念一下,準(zhǔn)備刻成碑流傳到后世。 蘇軾心想,好啊,是你要我動手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于是蘇軾大筆一揮寫了篇《凌虛臺記》,大意如下:“秦漢隋唐那些比你這個牛逼一百倍的建筑,過個幾百年還不是全都塌得徹徹底底,你修的這個凌虛臺估計也撐不了多久。所以說,人活在這世上還是要多干實事少搞面子工程?!?/br> 蘇軾上司當(dāng)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是這位上司最后還是把這篇《凌虛臺記》刻到了石碑上。 蘇軾一路走過來,遇到的大多是這種即使意見不同、三觀不合,卻都能稱之為坦蕩君子的上司或同僚,以至于他被誣陷下獄時心情是惶恐和驚慌的。 他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困境。 可現(xiàn)在有機(jī)會詢問吳普這個“后輩”關(guān)于過去的事,他最想問的還是自己堅持的事是否正確。 吳普對上蘇軾略帶緊張的雙眼,頓了頓,才說道:“要不了幾年,司馬光就會從洛陽起復(fù),到那時舊黨會直接廢除所有新法,趕走新黨起用舊黨?!?/br> “廢除所有新法?”蘇軾一下子激動起來,覺得這個結(jié)果讓他難以接受,“新法雖然有諸多弊端,但也并非全都是惡法,百姓才剛適應(yīng)過來,又把全部新法都廢除,最后遭罪的還不是地方上的百姓?” 吳普點頭。 所以后來折騰來折騰去,靖康之恥就來了。 靖康之恥那段恥辱,也就發(fā)生在蘇軾撒手人寰的十幾年后,蘇軾甚至活到了宋徽宗那個時期,離得可以說是非常近了。 要是他壽數(shù)再長些,說不準(zhǔn)都能看到二帝被俘了。 至于后來朝他舍棄中原、茍安江南,那就更不用說了,隨便讀幾首南宋詞都能讀出錐心刺骨的“北望中原”四個大字。 吳普見蘇軾情緒激動,決定給他講講后續(xù)讓他冷靜冷靜。 吳普從新舊黨爭講到靖康之恥,從靖康之恥講到王師北上,從王師北上講到十二道金牌和“莫須有”的罪名。 于是蘇軾…… 蘇軾徹底安靜了。 吳普見蘇軾木頭一樣站在廊下,有些不忍心地說:“天色不早了,你好好睡一覺吧。” 蘇軾抱著被褥入內(nèi),先把褥子鋪好,又把被子放下,將柔軟舒適的枕頭擺好。 他已經(jīng)睡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牢房,本來終于可以睡到床應(yīng)該很高興才是,偏偏吳普那些話卻在他腦海里翻來覆去地打轉(zhuǎn)。 沒想到他們兒孫這一代人直接丟了中原,丟了骨氣,丟了那么多他們理應(yīng)珍而重之的東西。 他們把朝廷遷到了杭州那邊。 蘇軾在杭州當(dāng)過好幾年官,很清楚那是個多好的地方。 那邊山好水好美人也多,是個溫柔鄉(xiāng)富貴堆,難怪很多人一頭扎進(jìn)去就出不來。 蘇軾枯坐半宿,才終于抵不過席卷而來的困倦,埋進(jìn)柔軟的枕頭里沉沉睡去。 吳普第二天一早醒來,發(fā)現(xiàn)蘇軾那邊沒動靜,也沒在意,溜達(dá)去廚房準(zhǔn)備做個手抓餅應(yīng)付一頓。 他舌頭雖然刁,吃東西卻不算挑剔,很多時候都是管飽就成,所以從不嫌棄手抓餅這種半成品食物。 蘇軾是被手抓餅的香味吸引著醒過來的,他鼻子先動了動,接著睜開了眼睛。 蘇軾原以為自己這會兒應(yīng)該食不下咽才是,沒想到肚子很誠實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他趿拉著拖鞋去洗漱,扎起長發(fā)聞香覓食去。 吳普見蘇軾頂著對黑眼圈過來,知道肯定是自己昨天講的靖康之恥讓蘇軾輾轉(zhuǎn)難眠。 “手抓餅,吃嗎?”吳普煎手抓餅沒用土灶,直接用的煤氣灶配不粘鍋。 蘇軾點頭。 吳普邊把面餅下鍋邊詢問蘇軾的意見:“我一會準(zhǔn)備開直播,你愿意入鏡嗎?” 他給蘇軾講了講直播的意思,就是他們在鏡頭前做自己的事,全國各地的人都能通過直播間觀看。 蘇軾還是頭一回聽說這種新鮮事物。 他旺盛的好奇心很快打敗了昨晚的沮喪,躍躍欲試地說道:“可以嗎?這么多人看到我,會不會有什么麻煩?” 吳普說道:“不會,我就說你是我請來的臨時演員,現(xiàn)在很多這種拍法,你就算穿上龍袍也沒有人覺得你真是皇帝?!?/br> 他有系統(tǒng)在手,每個召喚來的人都有配套的身份證明,一般來說是不會有問題的。 就算是他爸這樣的老刑警親自來查,他也……他也可以悄悄把蘇軾塞回牢里去! 人都不在了,想套話都沒處套,萬無一失! 蘇軾想多了解了解這邊的情況,答應(yīng)下來:“可以,那我要做什么?” 吳普說:“就和昨天一樣,想知道什么就問什么,要是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和觀眾互動。”他邊給手抓餅翻面邊和蘇軾商量,“我們可以把主題定為‘蘇軾現(xiàn)代游’,你直接演你自己就好,不用怕說漏嘴,一切都是劇本!” 蘇軾表示沒意見。 吳普笑瞇瞇地把無人機(jī)開了進(jìn)來,順便把直播間標(biāo)題改了,開始新一天的直播。 今天沒有推廣,又才七點多,直播間里觀眾并不多,只有幾十個早起的人看到標(biāo)題的“蘇軾”兩個字后點進(jìn)來瞅兩眼。 等瞧見吳普把新鮮出鍋的手抓餅分裝起來,一派自然地給旁邊的蘇軾塞了一個,有人忍不住發(fā)起了彈幕:“今天直播開得真早,我是進(jìn)來看標(biāo)題的,這個長發(fā)中年文青就是蘇東坡嗎?” 有人起了頭,其他人也開始在評論區(qū)討論起來—— “這頭發(fā)看起來又長又多,是發(fā)套還是真的啊?” “造型看起來真不走心,怎么說也不能穿t恤短褲吧!” “只有我注意到這個廚房好大嗎?旁邊還有土灶,少說也整了十幾二十個鍋口!” “廚房大有什么用,館長只給人做手抓餅吃,太摳了太摳了,給我們蘇大吃貨吃點好的吧!!” 蘇軾不知道自己在后世還有吃貨這種人設(shè),也沒感覺吳普準(zhǔn)備的早餐有什么不好,他本來就是什么都想嘗嘗看的性格,吃著感覺這手抓餅還挺香。 培根煎得香噴噴,雞扒rou質(zhì)細(xì)嫩,沙拉醬和甜辣醬更是他從沒嘗過的味道。 反正蘇軾每吃一口都挺有新鮮感。 兩個人把手抓餅解決完,吳普才抽空看了眼直播間的情況,看到有人讓介紹介紹蘇軾的情況。 他讓無人機(jī)轉(zhuǎn)向蘇軾,問蘇軾愿不愿意自我介紹一下。 蘇軾好奇地打量著飛近的無人機(jī),在心里琢磨著這能飛的鐵疙瘩是不是墨家的機(jī)關(guān)術(shù)。 得知有千年后的后輩想要和他交流交流,蘇軾自然大大方方地開口介紹起自己的情況,無非就是姓名、籍貫以及近況。 蘇軾說的是北宋官話,一般人可能得對應(yīng)著字幕才能聽得明白。 吳普在旁邊兼職當(dāng)字幕翻譯,直接把蘇軾的話在直播間里翻譯出來。 吳普之所以能和蘇軾交流得這么順暢,自然不是因為他是個精通各朝各代官話的語言天才。 純粹是因為蘇軾是他召喚來的。 估計就算他召喚出的是頭恐龍,他也能聽懂恐龍在講啥。 可惜這是人文博物館,不是自然博物館,恐龍肯定是召喚不出來的了! 吳普這邊翻譯得輕松自如,直播間里的觀眾卻有些懵逼—— 不是,這個演員講的是哪個地方的方言嗎?為什么她們聽不太懂他在講什么? 只是一個粉絲數(shù)沒破萬的小直播間而已,請的演員不至于能流暢還原北宋官話吧?! 第10章 蘇軾給觀眾打了個招呼,就問吳普無人機(jī)是什么玩意。 吳普給他講解了一下原理,蘇軾聽不太懂,但大受震撼。 得知從過去的油燈蠟燭到現(xiàn)在家家戶戶普及電燈電器其實只花了不到一百年,蘇軾更是久久不能言語。 要知道從他們自認(rèn)為的鼎盛時期到靖康之難,也只過了不到一百年而已。 短短百年過去,世界居然能有這樣天翻地覆的改變,這是身在其中的人很難想象也很難理解的。 兩個人邊走在空蕩蕩的園圃里邊聊著近現(xiàn)代歷史,一個用的是現(xiàn)代口音,一個用的是北宋官話。 有系統(tǒng)這個外掛作為溝通的橋梁,吳普和蘇軾聊起來沒什么障礙,觀眾們聽起來卻十分奇妙—— “館長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翻譯呢,翻譯呢,館長別只顧著聊天?。?!” “好奇怪啊,我聽著聽著,連蒙帶猜地也能聽懂了。” “我覺得剛才那句話的口音和我們這邊的方言有點像。” “我也覺得有點像我的家鄉(xiāng)話!” “我不一樣,我從小只會說普通話,但聽著聽著也順耳起來了!” “語言本來就是文化的傳承和延續(xù),我們的文化又沒斷絕過,語言當(dāng)然也是一脈相承的啊。就算南方北方西邊東邊有區(qū)別,慢慢講慢慢聽,總能聽出許多同根同源的東西?!?/br> “那是,我的一個湘省同學(xué)講起話來跟連珠炮似的,賊快,我聽得一臉懵逼??伤锹臀抑v,就算是講湘省話我也聽得明白?!?/br> “等會,這只是演員啊,大家不要入戲太深,弄得真的是在搞古今對話一樣?!?/br> “演員不演員的不重要,館長的講解真是深入淺出,我聽完都感覺心里有了個近代史綱!” 隨著太陽高高升起,上班族魚貫出門,開始進(jìn)入漫長而乏味的地鐵公交通勤時段。 他們帶著耳機(jī),或聽歌或看短視頻打發(fā)時間,有人收到直播間開播的消息后就點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