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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什么呆?” 見柳素突然愣神不說話,白芨的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 “沒什么?!绷負u頭,目光卻不自覺在人群里搜尋著。 謝玄景呢? 身旁少女的動作讓白芨心中一緊, 這個表情她太熟悉不過了。那幾個探子被抓時柳素也是這樣,和謝玄景透過人群對視。這才過了多久,那人不過是一會不見,就…… 謝玄景? 白芨的視線隨著柳素在人群里掃過,隨后停在了不遠處的少年身上。 這人怎么神出鬼沒的。 或許是注意到了柳素兩人的目光,少年抬眸朝兩人點頭示意。柳素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朝少年走去。 “……” 白芨到嘴邊的勸阻只能咽了回去。 “柳師姑。” 見柳素過來,謝玄景頷首行禮。 少年今日著一身玄色長袍,頭發(fā)用同色發(fā)帶半束。簡單到甚至有些普通的打扮,落在他身上反倒襯得膚色比平日還要白上幾分,連帶著一身樸實無華的衣衫都顯得比別的修士更為干凈整潔。 難不成這就是論臉的重要性? 拋開腦子里莫名的想法,柳素的目光掠過少年身上的衣衫,表情如常,沒話找話的問:“剛才怎么沒看見你?” 少年的表情有一瞬停滯,快得讓人瞧不清楚。柳素心里記掛著事情,一時也沒有發(fā)現異常。 她還在組織措詞,剛才的意外事件讓她想到了一件事。既然邪族的人還在盯著他們這個大部隊,倒不如趁現在這個機會讓謝玄景離開。要是對方再繼續(xù)跟著大部隊一起走,就算找到秘寶只怕也沒他的份。 只是她該怎么開口? 柳素的糾結落在謝玄景眼里,讓他有片刻愣神。 他還是第一次見柳素這副模樣,少女的手被寬大的道袍遮掩,只露出半截潔白如蔥段指尖正焦躁不安的交錯輕點。 她或許連自己都沒注意到這些小動作。 到底在焦躁什么呢? 疑惑只是一瞬間的事,謝玄景抬了抬下頜,指向剛才探子暴斃的地方。 “人太多了,你應該沒注意到我?!?/br> 也是。 柳素笑了笑,見少年答得自然,也沒有多想,她還在組織措詞…… 實在不是她腦子不好使,是她在想要是又拿自己算了一卦這種事情說事,對方會不會不信。 站在她面前的,可是一向機敏的謝玄景。 柳素的糾結導致她只能沒話找話聊,一會來一句“你今日衣服看著真干凈”,一會又扯到“探子暴斃的事你怎么看”。 扯來扯去,柳素卻不知她完全是在謝玄景的敏感神經上反復橫跳。 她為什么會注意到我的衣服? 處理完戚城那群人后,謝玄景換了一身一模一樣的。妖族修復力極好,再加上他體質特殊,回來的距離,足以讓他脖頸上的傷口好了大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記。如今又是深秋,他衣領半遮,胸腔處最大的傷口經過處理也掩在了衣衫下,對方壓根不可能發(fā)現異常。 至于探子暴斃的事,難不成她在隱射些什么? 作為真相的知情人,謝玄景思維本就與常人不同,什么事他都愛往陰謀論上靠,再一聯系柳素那句似有若無的試探—— 剛才怎么沒看見你? 謝玄景越想越復雜,全然不知與真相早已差了十萬八千里。而柳素此時還在瞎扯,開始從穿衣扯到吃住睡覺,儼然有越說越讓謝玄景覺得可疑的趨勢。 也是這時,終于從身后飄來一道聲音,打斷了謝玄景的懷疑。 “柳師姑……” 說話的弟子邊跑邊喘,顯然是走了有些距離。 “怎么了?” 柳素回頭,那弟子這才斷斷續(xù)續(xù)繼續(xù)道。 “那邊,邪族,死了好多人?!蹦堑茏舆叴瓪膺呏赶蛎芰稚钐帯?/br> 順著對方的手指看去,柳素眉頭輕攏。 “白芨師姐他們已經過去了,師姑快隨我去瞧瞧?!?/br> 知道事情不簡單,柳素也暫時顧不得謝玄景,正要告辭離去,少年卻突然開了口。 “師姑,我明日可能要走?!?/br> “?” 原本想好的措詞還沒來得及開口,還被當事人搶了先。驚喜來得太快,柳素才邁出的腳步便不自覺一頓:“正巧呢?!?/br> 她松了口氣,順著話頭往下說:“我昨夜為你算了一卦,卦象顯示你機緣在西北方。偏偏這西北方不宜太多人同去,我剛才正想跟你說這事,你要是明日想獨自去歷練的話,倒不如去西北方瞧瞧?!?/br> 面前的少女說得順溜,甚至將他原本想好的借口都替他說了。 他確實是要獨自去歷練,倒不是為了其他,今日跟那邪族斗法回來時他才發(fā)現他的元嬰修為要壓不住了。來了岑羲天這么久,他要尋的東西卻還沒有下落,自然不能再跟著這群人再浪費時間。 只是看著面前少女突然明朗的臉,謝玄景心情有些微妙。 是他想多了? 柳素走了,跟著那個來報信的弟子離開,連頭也未回,周圍的人洋洋灑灑在她后面跟了一群。 從熱鬧到安靜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天地間好似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謝玄景突然想起,自從昨日遇上那個叫鄭仁的乾門弟子,他“無意間”透露出被柳素救了的事實,眾人的焦點便總有意無意跟著柳素打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