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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衰敗,怕不就是“神”對津島溫樹做出的懲罰。 他還記得進入正式的第一關(guān)的時候,“神”派人過來對津島溫樹做出了相應(yīng)的警告——警告他不能違背“神”,不能背叛“神”。 在第一關(guān)里,太宰治是這樣告訴津島溫樹的: ——“如果祂不想讓你贏,那我們就只能在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再說對不起了。” 津島溫樹那時候是怎樣的呢? 他面色蒼白——一直以來都很蒼白,有什么復(fù)雜的情緒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過,然后消失不見,全都化為溫柔。仿佛和從前很多次很多次,對津島修治的撒嬌做出無奈的妥協(xié)那樣。 他告訴了太宰治線索。 ……所以他迎來了這樣的結(jié)局。 太宰治想。 為什么不告訴他呢? 為什么從來都不說,什么話都不說呢? 明明以前兄弟倆無話不說。 這個答案對于太宰治來說,不難猜測。 ……不是不想對他說,而是不能告訴他。 “神”下了禁令。 祂讓津島溫樹注定孤獨地帶著所有秘密。 “太宰?” 太宰治想,津島溫樹對于“神”來說究竟是什么呢?犧牲品?還是仆人?那為什么要給一個這樣的——人異能力呢?難道是要津島溫樹來對抗所謂的“敵人”嗎? 可是這世界上的人有那么多,隨便哪一個不比津島溫樹合適? 哦,神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大約只不過是,心血來潮而已。 所謂的自愈能力也只是因為津島溫樹的生命掌握在“神”的手中,只要神不讓他死,他就不會死,所以津島溫樹受到怎樣的傷都會愈合。 “太宰!” 那他現(xiàn)在又該怎么做?怎么做才好? 太宰治不想放棄。 他自己整日追逐著死亡,想追求不會疼痛的死亡。 但他竟然沒辦法對津島溫樹的死亡釋然。 ……明明津島溫樹就算死亡,也只不過是比他提早一點到達了終點而已。 但是他做不到。 “太宰先生?。?!” 太宰治的手臂被宮澤賢治猛地一拽,才回過了神。他很慢也很用力地眨了下眼睛,低聲問:“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 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江戶川亂步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后站了起來,將帽子捧在胸前。而剛剛被眾人簇擁著的醫(yī)生也不見了蹤影。 江戶川亂步哼了一聲:“收起你臉上的那副表情吧,超難看的?!?/br> 名偵探的心對于身邊的人,總是柔軟的。 “溫樹醒了,”江戶川亂步說,“醫(yī)生說檢查情況后能不能讓我們探視——但是不能太多人?!?/br> “所以你去吧?!?/br> 江戶川亂步側(cè)過頭去:“雖然說只要讓亂步大人去問一問他就知道個大概了……但是,你更想去問問他吧?” “那亂步大人就勉為其難地讓給你了!” - “十分鐘,抓緊時間,現(xiàn)在病人還是需要更多時間休息?!?/br> 醫(yī)生叮囑道。 十分鐘能說多少話? 太宰治有把握在十分鐘之內(nèi)奪取他人的信任,也能在十分鐘之內(nèi)推理出一個人的背景。但他在套上醫(yī)院的防護服,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的時候—— 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 病房內(nèi)沉默了足足兩分鐘。 津島溫樹笑了:“是在扮木頭人嗎?” 他全身上下都沒什么力氣,所以說話的聲音也很輕。他還戴著氧氣面罩,開口并不是那么方便。津島溫樹想抬起手,摸摸太宰治的頭,但他高估了自己,最后只是握住了太宰治的手。 太宰治怔了怔。 太宰治沒有忘記,他有許多的事情要問一問津島溫樹??墒钱斔_椅子坐在病床前的時候,所思所想都只是變成了一句: “現(xiàn)在很疼嗎?” 在他小時候,津島溫樹也經(jīng)常生病,一病就是好幾天。可就算他躺在床上,也不放棄工作,處理家族事務(wù)的速度從來不會放慢。 偶爾有幾次,津島溫樹實在連舉著資料看的力氣都沒有了。 津島修治就自告奮勇地幫他讀。 可津島修治做什么事情都沒耐心,更別提干巴巴地念資料了。他翹著二郎腿,將手上的紙張隨便放在床頭柜上,理直氣壯:“不想讀了?!?/br> 津島溫樹被他逗笑了:“那麻煩我們津島小少爺叫個傭人進來,好不好?” 津島修治得寸進尺,耍無賴:“我不想讓別人進來!” “醫(y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津島修治還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那樣的無關(guān)人士進來只會打擾你嘛?!?/br> 于是津島溫樹只好無奈地問他:“那我應(yīng)該怎么做呢?” “不工作了!” 津島修治小小年紀就知道什么叫做翹班,還慫恿勤勤懇懇的上班人:“明明已經(jīng)生病了,那就更沒有工作的必要了,好好睡覺!” “不行啊,”津島溫樹說,“睡不著?!?/br> 津島修治裝模作樣地捧了本故事書,沒有感情地念著被他隨機魔改的童話故事。他覺得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看到津島溫樹閉上了眼睛才放下。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津島溫樹額頭上的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