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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了眨眼,忽又嘆道:“我那日在回春館里頭溜達,在后院里看見幾具尸首,原來是這么回事!” 一說這事,李魚頓時覺得頭疼的要死,唉聲嘆道:“回春館今年剛剛走向正軌,又要招學生呢,尸首實在是不夠用啊不夠用……哎……” 陸小鳳:“…………” 從沒聽說過覺得尸體不夠用的……這對話仔細一琢磨還有點點變態(tài)。 他正滿頭黑線,卻忽然見李魚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以一個合格前男友對前女友的了解程度來說……陸小鳳覺得這眼神,絕對沒好事。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來,十分無奈地撇嘴道:“……你該不會想叫我弄點尸體給你吧?!?/br> 李魚大聲恭維道:“哎呀!天下誰人不知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多么神通廣大啊,連繡花大盜都能抓得到,只是弄一點大體老師進銀州而已……這點小事,還能難得倒你么?” 陸小鳳:“…………” 陸小鳳戰(zhàn)術后仰。 李魚語重心長的說:“陸大俠,給醫(yī)學事業(yè)做貢獻啊,給醫(yī)學事業(yè)做貢獻!” 李魚說這話的時候,本沒有那么多心思,可是陸小鳳聽了這句話之后,卻反常的陷入了思考之中。 人們自古以來,講究的就是入土為安。取人的尸首來解剖,在如今可謂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連小魚這種身份、這種地位,都只能派靈武衛(wèi)偷偷出去解剖,回春館里解剖尸首,也是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 饒是如此小心,如今的江湖之中,卻仍流傳著安樂公主吃人心的邪惡傳聞。 可是看看路小佳、看看葉孤城。 難道不是因為公主冒天下之大不韙,才救了他們么?若銀州同其他地方一般,那葉孤城估計真的是連神仙也難救了吧。 為醫(yī)學做貢獻,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忽然讓陸小鳳有一種……舍我其誰的感覺。 公主身負惡名,卻只為救人。他陸小鳳的美名傳遍了江湖的每一個角落,難道他為了不叫自己的名聲有瑕疵,就不管這事了么? 那怎么可能,陸小鳳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想通了這一點,陸小鳳揚唇一笑,道:“我看這事兒,也估計就只有我能辦成啦?!?/br> 公主倒是怔了一怔,似乎是沒想到他居然答應的如此爽快。 陸小鳳道:“不過殿下看來還是得修個冰窖了,銀州到了夏天,那可熱的很!” 沒解剖過的尸首放在回春館里,到了夏天腐敗速度加快,想必是不太得行的。 公主嘆了口氣。 回春館的負責人已提前向后勤處打了報告,說是要建冰窖。 建冰窖也是一件很費錢的事情……倒不是說建地下室費錢,而是冰啊冰啊冰啊。 李魚每天那么多事情,哪里想得到這么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那負責人直到春天才交上來,銀州城外的七十二連湖的冰都化的差不多了好不好! 據(jù)說再往西北走,那天山之上,卻是常年積雪結冰,可取湖冰,不過那費用就又要多一大筆了。 那能怎么辦?該批還得批啊。 這銀州的公庫乃是稅收之類的收入,而李魚的私庫就是她自己擁有的那些金銀財寶和各種產(chǎn)業(yè)了。如今這公庫不豐,很多項支出都是走她的私庫,連回春館招學生管吃住都得她的私庫出錢!她不由的又開始覺得自己窮酸了。 她愁眉苦臉地嘆了一口氣,心想今日得叫沈三娘下個狠藥,從霍休老兒那里再敲一筆出來! 陸小鳳見她這幅模樣,不由覺得好笑,正欲與她逗趣兩句,卻又想起如今兩人早已不是那種關系,眼神又是一暗,掩飾性的咳嗽了兩聲,輕描淡寫的和李魚告辭了。 陸小鳳辦事,李魚還是很放心的。有他在,想必大體老師的“貨源”是不必再擔心了。 但是近日陸小鳳的態(tài)度,卻讓她覺得有另外一件事是需要解決的。 見多識廣、開明開放如陸小鳳,對這解剖尸體一事,一聽之下都滿是排斥,更何況是天下眾多的愚夫愚婦呢? 回春館如今的大體老師,都是冬天在路上凍死沒人認領的人。雖然陸小鳳已答應解決“貨源”問題,但想要現(xiàn)代醫(yī)療在此發(fā)跡,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那這解剖尸體就必須被正名!以后也才能有機會搞人體捐獻之類的事情。 她愈發(fā)覺得,讓人民知書達理,養(yǎng)成基本的科學素養(yǎng)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但很多事情,也的確是急不得的,掃盲班剛剛搞起來,而她的義務教育系統(tǒng),還連個影子都看不見呢。 工作任務日益深重的公主長長地嘆了口氣。 因為工作生活和戀愛生活都挺忙的,葉孤城醒來之后,李魚并沒有去見他,直到半個月后,葉孤城出院,為了表示對李魚的感謝,陸小鳳引葉孤城前來公主府。 江湖上要感謝,那當然還是要在飯桌上感謝了,只不過王公貴族,還是與瀟灑自如的江湖人不同,公主金貴,外頭的東西,也不一定都能吃得。 李魚聽說葉孤城求見,自然也應允了。 一個白衣、持劍的男子慢慢走了進來。 白衣、黑發(fā)、雙目沉如寒星。 這形容聽上去好像是在說西門吹雪,但偏偏這就是葉孤城。 葉孤城與西門吹雪是兩個氣質(zhì)十分相似的人,只看他一眼,李魚就知道,他們兩個人或許連性格都有幾分相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