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點說，就是“頹的均勻，也咸的徹底”。

    但他又很乖，脾氣也好，別說是老師家長，就是紀(jì)律委員在講臺上說一句“成志你別玩了趕緊看書”，他也會很聽話地把書拿出來。

    打開。

    然后對著嶄新嶄新的課本開始發(fā)呆。

    楚燃管了一回兩回，最后拿他也是很沒辦法。

    他總不能一直就盯著成志寫作業(yè)，別的什么都不做，那樣會很奇怪。

    畢竟他們只是小伙伴，他又不是成志家長。

    但是不管吧，他又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楚燃思來想去，猶豫再三，最后干脆數(shù)著頁數(shù)替成志把一個半月的作業(yè)分配到了每一天。這樣對方就不需要自己再去規(guī)劃什么，他只要在保證每天都把今天份的作業(yè)寫完就可以了。

    至于說這個辦法能不能保證成志把作業(yè)寫完，答案其實還是否定的。

    不過至少……他總歸是開始寫作業(yè)了。

    楚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覺得心累還是欣慰。

    跟略微有那么一點兒不太和諧的樂隊排練比，楚燃的培訓(xùn)班就很和諧了。

    在學(xué)校的期末考試考完之后，培訓(xùn)班這邊也進行了一次期末考試。

    這個期末考試沒有排名，只有及格和不及格之分，及格的同學(xué)假期可以繼續(xù)在這兒學(xué)下去——當(dāng)然如果不想學(xué)，老師們也不會強迫。

    至于不及格的，老師們的意思是競賽之路可以到此為止了，繼續(xù)下去很可能也只是浪費時間。

    楚燃的數(shù)學(xué)和物理都過了及格線，數(shù)學(xué)97，物理83。

    他之前確實考慮過要不要把物理也接著學(xué)下去，現(xiàn)在看到成績倒是自己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說這次考試75以上都算是高分，但高分和高分也有差距，一個97，一個83，在差距如此之大的情況下，楚燃不打算再分散精力了。

    他最后還是報了單科數(shù)學(xué)。

    時間進入寒假，距離初賽只剩下不到五個月，老師留給他們的午休時間也是越來越短。培訓(xùn)班不知道從哪兒聯(lián)系了一家餐廳，每天中午可以給學(xué)生送盒飯，一葷兩素七塊，兩葷兩素十塊，貴是不貴，但味道實在一言難盡。

    楚燃試了一次就把它永遠從自己的午餐列表里除名了，開頭幾天他中午還堅持出去吃飯，后來折騰煩了也就懶得動彈了。

    他不情不愿地啃了幾天面包，正琢磨著接下來要不要還是自己帶飯，卻忽然想起來，現(xiàn)在雖然沒有美團和餓了么，但外賣卻還是有的啊——

    他缺少的只是一張電話訂餐的宣傳單而已。

    第23章 .重生其二十三咳，好看到這個地步的女……

    在集齊周圍餐廳的訂餐電話之后,楚燃的培訓(xùn)班生活徹底圓滿了。

    他現(xiàn)在有一個a4大小的拉鏈袋，里面裝了滿滿一袋子訂餐單，他只需要在上午兩節(jié)課的課間打個電話,中午就有熱氣騰騰且味道尚可的外賣送到樓下。

    雖然和app訂餐比起來還是麻煩了一些，又要記得準(zhǔn)備零錢,但楚燃也已經(jīng)很滿足了。

    他舒舒坦坦地吃了兩天外賣,意料之中的開始有同班的小朋友來蹭他的訂餐單。

    古人云民以食為天,誠不欺我也。

    雖然來這兒上課的都是各個學(xué)校里拔尖兒的學(xué)生，學(xué)習(xí)態(tài)度也都很端正積極，但說實話——他們借楚燃筆記的時候可沒有過這種熱情。

    反正也就只是幾張訂餐單,弄丟了也沒什么，大不了他再去拿。

    楚燃大大方方地把東西借了出去，遇到想和自己訂同一家外賣的，他在打電話的時候還會順便幫忙一起點了，有過這么三五回之后，他忽然覺得情況似乎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他怎么好像……隱隱有那么點兒要晉升外賣一隊隊長的意思？

    現(xiàn)在楚燃點外賣的程序是這樣的。

    他早上一到教室就先打開拉鏈袋，找到自己想吃的餐廳和例餐，然后撕一張草紙在最頂上橫著寫上自己的名字，餐廳名字,例餐名字和對應(yīng)價格，接著把這張紙傳給自己同桌。

    這張紙和他選定餐廳的訂餐單會在教室里悄無聲息地傳遞過整個第一節(jié) 課,最后在下課前被放回他桌面上。

    楚燃課間的時候拿著這張紙去打電話，和餐廳確認送餐時間和地點,回來之后再把這張紙和自己的飯錢交給今天取餐的同學(xué)。

    再然后就沒他什么事了,大家默認負責(zé)打電話的楚燃是不被排進“取餐值日表”的。所以他只需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著取餐的同學(xué)回來，再把外賣和找回的零錢送到他桌子上。

    簡而言之,訂外賣這件事在不知不覺中就自發(fā)地變得有組織有紀(jì)律了起來。

    而他們老師想排個打掃教室的值日表卻依舊困難。

    嘖嘖嘖。

    話又說回來，雖然從他第一天訂外賣開始，楚燃就預(yù)料到了會有人來找自己借訂餐單——畢竟現(xiàn)在外頭天氣太冷，在能借到的情況下，很少有人愿意自己跑出去拿。

    但他沒想到消息會傳的這么快。

    僅僅一個星期之后，其他班的同學(xué)也找了過來。

    當(dāng)時楚燃剛吃完午飯，正在收拾桌面，余光中看見有人站到了自己面前。

    他放下東西抬起頭，目光猝然對上一雙貓一樣圓潤明亮的眼眸。

    楚燃怔了怔。

    那是個很漂亮的女生。

    她臉頰豐盈，膚色白皙，嘴唇的弧度飽滿柔和，笑起來時眼尾輕輕上揚，整個人像是開了十級美顏濾鏡，好看到了近乎不真實的地步。

    “同學(xué)你是……”

    楚燃被這張過分好看的臉晃的有點兒暈，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么好，他遲疑了一下，試探著開口問。

    “你是來借訂餐單的嗎？”

    “是呀，培訓(xùn)班統(tǒng)一訂的飯?zhí)y吃了。我叫顏鈺卿，是隔壁化學(xué)競賽的。我們班以后也想點外賣了，可以每天中午來找你借一下訂餐單嗎？下午第二節(jié) 課上課前給你送回來，保證不會弄丟的！”

    她笑意吟吟地看著楚燃，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靈氣逼人，楚燃垂下視線，無聲地抽了口氣。

    要鎮(zhèn)定，不就是好看的女孩子嗎，他又不是沒——好吧，好看到這個地步的女孩子，至少在屏幕和雜志以外的地方，他還真沒見過。

    楚燃極輕極慢地吐出一口氣，面上神色依舊沉穩(wěn)，甚至是因為過于緊張而顯得有些疏離。

    他俯身，從抽屜里拿出那個沉甸甸的拉鏈袋。

    “當(dāng)然可以，都是同學(xué)嘛。你們不用太著急，晚上放學(xué)前給我就行?！?/br>
    “那多謝了啊?！?/br>
    顏鈺卿嘴角笑容更加甜美，她伸手接過拉鏈袋，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楚燃卻先她一步開口了。

    “對了，顏……同學(xué)你是不是也在用c家洋梨假日味道的洗發(fā)水，我總覺得這個味道有點熟悉——”

    在她抬手的同時，楚燃再次聞到了那股酸酸甜甜，清清涼涼的梨子味兒。不知是不是和身體乳之類的氣味混在了一起，里面又隱約透出一股綿長清冷的木質(zhì)調(diào)的清香，讓人想起清晨拂過葉梢的入林風(fēng)，熟透的梨子，和剛剛折斷，還帶著露水的枝條。

    他下意識地開口問。

    然而話一出口，楚燃又堪堪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樣不太妥當(dāng)——問一個第一次見面的漂亮女生的洗發(fā)水味道，這是不是有點過于曖昧了？

    可千萬別被當(dāng)成是調(diào)戲才好，說實話，要是有人敢這么和楚然說話——別管那人怎么想的，他都非揍他一頓不可。

    楚燃摸了摸鼻子，尷尬地閉上嘴，試圖迅速轉(zhuǎn)移話題。

    但顏鈺卿的反應(yīng)卻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開頭倒是一樣的。

    她不笑了。

    不過很快，那雙貓一樣的眼睛微微睜大，里頭的神色卻不是受到冒犯的羞惱，而是充滿了困惑，迷茫和一絲難以形容的……哭笑不得？

    不會是總有人用這個理由和她搭訕吧？

    “那個，無意冒犯，我的意思是，咳……”

    楚燃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他一直覺得c家的洗護產(chǎn)品很小眾，洋梨假日這個系列就更小眾，難得遇到和自己氣味審美一樣的，結(jié)果倒搞得像是他居心不良。

    也是很令人郁悶了。

    “沒關(guān)系，這個其實……嗯，不是洗發(fā)水來著，不過我還挺喜歡這個味道的，c家洋梨假日是吧，我回頭試一下?！?/br>
    顏鈺卿抿了抿唇角，偏頭一笑。

    她面上風(fēng)輕云淡，實則內(nèi)心的彈幕已經(jīng)刷了滿屏。

    ——所以在成功踩雷紙巾味道，肥皂味道和沐浴露味道之后，她又再一次精準(zhǔn)狙中了洗發(fā)水味道的香水嗎？

    ——為什么別人盲買的香水都是很“高級”的味道，她盲買的香水就都這么……生活？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啊啊?。。?！

    無論如何，被這么一打岔，顏鈺卿之前想借筆記的話到底是沒機會說了。她想了想，覺得也不急在一時，就打了個招呼，先拿著東西回去了。

    反正以后來來回回借訂餐單，到時候順便借一下也是一樣的。

    不過……果然她一個學(xué)化學(xué)競賽的來借數(shù)學(xué)筆記還是有點奇奇怪怪。

    萬一被當(dāng)成是借機搭訕就麻煩了。

    在某個瞬間，她的思路詭異的和楚燃重合到了一處，隨后視線錯開，兩個人都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

    事實上，這些訂餐單她也沒來借幾天，畢竟正了八經(jīng)想和顏鈺卿套近乎的男生隨隨便便就能排出一cao場。

    為了能和她多說幾句話，天氣冷一些算什么，就是外頭下刀子，這些小朋友也能咬牙往外頭沖。

    這直接導(dǎo)致在不到三天的時間里，顏鈺卿就足足收到了十多份比楚燃手里的還要更全的訂餐單。

    她笑也不是嘆也不是，到底是別人的好意，又不好跟同桌抱怨，最后和老師們商量了一下，索性在教室前面的墻上釘了個小籃子，將訂餐單統(tǒng)統(tǒng)放到了里面，這樣以后大家想訂外賣的時候自己去拿就可以了。

    一來方便同學(xué)，二來也順便告訴還沒想到這個主意的小朋友不要再給她拿了。

    雖然訂餐單沒有借下去，但筆記她還是找楚燃借了的。

    顏鈺卿上學(xué)期選的兩門課是物理和化學(xué)，從科目上和楚燃重了一門，時間上卻是錯開的，她周六上物理，楚燃是周日。

    最后期末考試的成績下來，她化學(xué)考出了令人驚嘆的滿分，物理倒和楚燃差不多，也是八十出頭，顯然同樣是沒太上心，平常有一搭沒一搭地學(xué)著的。

    但是沒有人知道，除去這兩門之外，她同時還自學(xué)了數(shù)學(xué)，甚至她花在數(shù)學(xué)競賽上的時間和精力比物理還要多得多。

    培訓(xùn)班期末考試的時候她沒跟著一起考，回頭卻找老師要來了卷子，自己卡著時間測了一遍。

    最后的成績是94，比正經(jīng)數(shù)學(xué)競賽班的第二名還要高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