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重生其五十三古人云：福無雙至，禍不……

    古人云：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擱在楚燃這兒卻正好反了過來。

    他順順當當?shù)乜纪阯oip，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fā)去機場的時候，沉寂許久的工作企鵝號忽然被人敲了敲,緊接著“關(guān)聯(lián)□□號”橫幅旁邊的紅色數(shù)字不斷刷新，短短幾分鐘的功夫就一直跳到了“23”。

    楚燃挑挑眉毛,一邊切換賬號,一邊心里已經(jīng)有了猜測。

    果不其然,來戳他的是楚燃進入全備考狀態(tài)前接的最后一個項目的客戶。

    早在那個項目交活兒結(jié)賬的時候，對方就流露出了繼續(xù)合作的意思，并且開出了相當令人心動的價格。

    不過考慮到自己接下來的時間很可能不太充裕,對方要做的項目又比較麻煩，楚燃猶豫再三，還是婉拒了對方的合作意向。

    大概那會兒對方還不怎么著急，被拒絕之后也沒多說什么，只客套了幾句“真是相當遺憾”之類的場面話，就跟楚燃一拍兩散各自躺列。

    至于現(xiàn)在嘛，既然對方又找了過來，那十之八九是開始著急了。

    他猜的一點兒沒錯。

    來找楚燃的是一家叫做“盛途精密電子有限公司”的設(shè)備部負責人。

    這家公司的名字起的高大上，實際上就是個做小批量pcb訂制的打板廠。

    老板不是做技術(shù)出身,眼光倒不錯，一眼挑中了這么個新興行業(yè),開頭幾年也很是有一番雄心壯志，想把省內(nèi)的業(yè)務(wù)都抓在手里。

    可惜資金鏈半道出了問題,設(shè)備更新的速度慢了那么一點兒,就直接掉出了第一梯隊，前幾年競爭沒那么激烈的時候偶爾還能接幾個大單子緩口氣，現(xiàn)在隨著附近的電子廠一家接一家地開起來,這家廠子不上不下地混在中間，眼看著就連混口飯吃都難了。

    為了縮減成本，老板一拍腦袋，決定用機器替換掉檢測環(huán)節(jié)的人工。從長遠來看，這個思路其實是沒錯的，然而在任何時候，這種腦袋一熱時做出的決定都很難不出問題。

    在場地電氣布置和流水線接駁等一應(yīng)條件都準備好之后，設(shè)備部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

    市面上壓根兒就沒有完全符合他們要求的設(shè)備。

    屏幕另一頭，楚燃看著對方提出的要求只覺得哭笑不得。

    雖然他之前一直表現(xiàn)的跟機器貓似的，不管靠譜不靠譜，只要是對方提出的功能要求，短則一天長則三天他都一定能實現(xiàn)，但那畢竟也只停留在軟件層面，頂多涉及到一點兒電子電路。

    是什么讓對方產(chǎn)生了自己可以順便兼職一下電氣工程師和機械工程師的錯覺？

    三分鐘之后，楚燃找到了問題所在。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大概，或許，是因為他在個人頁面里同時還“感興趣”了一下傳感器和plc……

    果然他注冊的時候就應(yīng)該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我感興趣”都取消的。

    不過實話實說，對這個項目，楚燃其實挺有想法，要不是冬令營實在近在咫尺，他至少會考慮和對方談一談。

    但現(xiàn)在肯定是不行了。

    在去機場的路上，楚燃頗為遺憾地拒掉對方的合作意向，忍不住將對方的□□放到置頂，緊接著卻又把工作號退出登錄，以防自己半道后悔，再打起一心二用的主意。

    左右工作的機會他永遠不缺，但競賽的大門卻不是永遠向他敞開。

    孰輕孰重，楚燃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

    他出門的時候外面還是晴空萬里，好巧不巧人到了機場卻正好趕上陣雨。

    雨勢來得又急又兇，烏壓壓的云層里電閃雷鳴，準備起飛的航班依次向后順延。楚燃原本訂的下午五點四十的航班，最后延誤了整整三個半小時，差不多九點一刻才終于起飛。

    這么一耽擱，飛機落地的時間自然也就比預(yù)計中晚了許多，好在冬令營第一天并沒有什么正事兒，從早上八點到下午六點都是學(xué)員報道的時間。

    楚燃前一天晚上折騰到凌晨才堪堪合眼，第二天就起的晚了一些，到集合點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中午十二點，正是午飯時間。

    他領(lǐng)了門卡，把行李往房間里一扔，也不急著收拾，先下樓吃飯。

    這會兒餐廳里人倒是不少，楚燃端著盤子溜達了兩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一張沒人的桌子，坐下還沒五分鐘，旁邊就有人過來拼桌。

    “這位同學(xué)，你對面有人嗎，我能不能坐這里？”

    “哦，沒人，你坐吧。”

    楚燃正回著自家母上的“十萬個怎么樣”，聞聲隨口答應(yīng)了一句，也沒抬頭。卻不想來拼桌的這位是個實打?qū)嵉脑拠Z，飯還沒吃上幾口，話已經(jīng)說了一籮筐。

    “哎，你是哪個省的啊，自己來的嗎？”

    “今年聯(lián)賽的題也真是絕了，數(shù)論那個我寫了整整三頁紙還沒算出來，最后……”

    “你說冬令營的卷子不會比那還變態(tài)吧，我看去年平面幾何那道題……”

    “對了，你聽說了沒，去年清北招生組為了搶人差點兒直接打起來，動手的那種！你說咱們這一屆會不會也出這么個大佬，現(xiàn)場圍觀清北掐架就很爽……”

    “還有我跟你說啊……”

    楚燃開始時只隨口答應(yīng)幾句，注意力還都集中在微信上，后來幾輪對話下來被念叨的暈頭轉(zhuǎn)向，終于放下手機抬頭看過去。

    “我說，你……不餓嗎？”

    “不餓呀，我剛下飛機。哎，你別說國航的飛機餐還挺不錯，到我那兒還剩最后一份牛rou飯，后面就只能選雞rou飯和魚rou面了。我跟你說國航那個牛rou燉的還挺爛的，土豆也不回生，就是胡蘿卜已經(jīng)粘糊了，吃著奇奇怪怪的，你回頭要是坐國航的飛機……”

    楚燃：“……”

    是他的錯，他壓根就不該接茬。

    活體話嘮宋成程同學(xué)說的那叫一個眉飛色舞，被迫旁聽的楚燃痛苦地閉了閉眼，只覺得對面坐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麻雀，還是拖家?guī)Э诩w出游的那種。

    他無奈地暫停了微信上的對話，加快速度解決掉盤子里的食物——雖然他隨手拿的這點東西還不夠吃飽，但這會兒也顧不上這些了。

    清空自己的餐盤之后，出于禮貌，楚燃勉強繼續(xù)陪坐了幾分鐘，然后準確捕捉到對方喘氣的空當，干脆利落起身離場。

    吃飯不是問題，大不了等會兒點個外賣，但再跟這位宋成程同學(xué)待下去，他怕不是就要去報復(fù)社會了。

    慶幸于自己終于解脫的楚燃回到房間，簡單整理了一下箱子，把睡衣拿出來放進衣柜，一邊祈禱自己接下來幾天都不要再撞見這個人，一邊就聽見房門被打開。

    冬令營的住宿都是按兩人一間安排的，這會兒過來的顯然就是他未來幾天的室友了。

    楚燃轉(zhuǎn)過頭去，正準備和自己的新室友打個招呼，猝不及防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探了進來，表情直接僵住。

    門口的宋成程倒是一臉驚喜。

    “哎，這也太巧了吧，我剛剛還想問你在哪個房間呢，沒想到咱倆是室友??！”

    楚燃：“……是，確實挺巧的?！?/br>
    大概是身上的幸運buff終于被消耗一空，在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感受到了來自命運深深的惡意。

    其實除了愛說話之外，宋成程并不能說是一個糟糕的室友。

    他的生活習(xí)慣和衛(wèi)生習(xí)慣都非常優(yōu)秀，幾乎沒有任何讓楚燃覺得不適應(yīng)的地方，但這唯一一條毛病也是真要命。

    從早上六點開始，到晚上十一點結(jié)束，除了吃飯喝水之外，他嘴就沒停過。

    楚燃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來的那么多話可以說，一天下來耳朵邊上嗡嗡嗡的都是對方的“你知道嗎……”，“我跟你說……”，“那個什么……”。

    好在轉(zhuǎn)天上午是cmo的第一場考試，楚燃才終于得以短暫地清凈幾個小時。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被宋成程這么一攪和，楚燃倒是一點兒也不緊張了。

    從拿到卷子開始，到答完題目結(jié)束，楚燃的狀態(tài)一直都很穩(wěn)，心里一片無波無瀾的平靜，甚至都沒想著評價一下今年的題目難度。

    直到考試結(jié)束從考場里出來，這片平靜才終于被打破。

    cmo的第一場考試顯而易見地給宋成程提供了無比豐富的話題，讓他從一群拖家?guī)Э诔鲩T春游的麻雀成功的升級成了一群拖家?guī)Э诔鲩T相親的麻雀。

    楚燃心里僅存的一點關(guān)于自己第二道大題的最后幾步證明寫的是否足夠完整的猶豫，在離開考場后不到半小時的時間里就消散一空。

    只留下深深的疲憊和絕望。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愿再考一場加試，而不是和宋成程共度一個“剛考完試”的下午。

    順便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為什么宋成程明明有同校的同學(xué)一起來考試，卻在整整三天的時間里都“不巧”沒和對方打過照面了。

    ……

    不同于之前聯(lián)賽的拖拖拉拉，cmo的成績出的很快，他們周四考完第二場，周五閉幕式上就公布了成績。

    楚燃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天意，但他開玩笑的那三拜似乎確實起到了某種戲劇性的作用——

    他很圓滿地拿到了120分的總成績。

    卻又以六分之差惜敗于另一位神仙大佬的手下。

    第54章 .重生其五十四楚燃：表示疲憊并不想說……

    對著自己的分數(shù),楚燃心情十分復(fù)雜。

    要說不開心那是瞎扯，畢竟他最初的期望只是進入國家隊，如果發(fā)揮的好一些,前二十左右基本也就是最高預(yù)期了，往后的事兒往后再說。

    但第二名——

    這樣微妙的成績實在很容易激起人心中原本不存在的野心。

    或許,他還可以走的更遠一些。

    楚燃這樣想著,心中隱約生出個瘋狂的念頭。

    因為思慮過重,他面上沒有流露出多少驚喜，只是慢吞吞地嘆了口氣，目光從成績單上飄過,若即若離地在那張紙上停了停，隨后逐漸渙散成魂不守舍的茫然。

    旁邊的宋成程被他這口氣嘆的膽戰(zhàn)心驚。

    捏著成績單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下意識地張開嘴，又猛地合上。

    雖說他們只做了幾天的室友，他對楚燃的了解也只是泛泛，但只憑這點印象，他也覺得楚燃不該考的太差。

    ——退一萬步說，集訓(xùn)隊總是穩(wěn)進的吧。

    然而看楚燃一臉凝重表情，結(jié)果說不定比他想的還要更糟……

    冬令營的成績單上只有每個人自己的分數(shù)和排名,不知道楚燃考了多少分，宋成程也拿不準該怎么安慰,倒不如少說少錯。

    ——在某種意義上，他能有這覺悟,比國賽第二的成績還讓楚燃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這玩意兒也真是看心態(tài)。

    雖然成績同樣略顯微妙,但總分111，排名第11位的宋成程同學(xué)可是對自己的成績滿意的不得了。

    尚且沒有領(lǐng)教過“來自命運的惡意”的高三小朋友還不知道自己無意間踩中了怎樣的詛咒，正無比糾結(jié)地思考著“自己是要去北大還是清華”的問題。

    他忍了半天,慎之又慎地斟酌過措辭，最后用肩膀撞撞楚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