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朝開貓咖 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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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奇特的還是吃入腹中之后。明明是冰涼的糕點,卻能騰起一股暖熱。眨眼間就將他連日來趕路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杭州府傳言這顧郎君親手所做的食物,食之延年益壽。如此看來,恐真不假。 那一瞬間,于謙就想到了朱瞻基。 他們陛下登基以來日夜cao勞,如今身體漸虛,也不知多多食用這顧郎君的吃食,能否彌補(bǔ)虧空的身體。 不過杭州府有馬儀還有錦衣衛(wèi),想來陛下已經(jīng)用上了。只望他回京述職時,陛下的身體能好上一些。 他一邊想,一邊就問道:“我也不瞞小郎君,我巡撫山西、河南兩省,見民眾大多困苦。田地是農(nóng)人所種,農(nóng)人卻食不果腹。這其中有當(dāng)?shù)毓倮糌澪?,有富人欺壓之故,卻也有天時不合,產(chǎn)量跌宕之因?!?/br> “天時地利時,盛產(chǎn)就能飽腹。若是天地有恙,百姓便會遭殃。是以我聽聞小郎君此處有耐旱又高產(chǎn)的糧種,便唐突前來求苗了?!?/br> 他說完,頓了頓,才看著顧長安繼續(xù)說道:“不知小郎君可去過這兩???” 顧長安便搖了搖頭:“未曾去過。于巡撫既是兩地巡撫,就請于巡撫與我介紹介紹吧?!?/br> 于謙聞言便溫和地笑了:“河南自古有九州腹地之稱,它氣候溫潤,極適合農(nóng)作物生長。是以也是國家的產(chǎn)糧大省。但山西則復(fù)雜得多,它地處黃土高原的東翼,有大半的土地被黃圖覆蓋。南北的氣候差異更是顯著,有一半地區(qū)時時受干旱所困。是以耐旱的作物,就顯得很是緊要?!?/br> 顧長安便點了點頭:“于巡撫的意思我知曉了。也不怕叫于巡撫知曉,我原本的心思,就是想要將新作物像全國推廣。但……于巡撫也應(yīng)當(dāng)是知曉我的,我是個不通庶務(wù)的。在新的苗種產(chǎn)量出來之前,我不能去強(qiáng)迫百姓們信任我?!?/br> 于謙聽了他的話,神情更加溫和了:“小郎君的顧慮,我亦是知曉了。實不相瞞,我此番前來求苗。亦是想著,苗種回去之后,先在山西的黃土地里試種。若是沒有一個比較好的結(jié)果,總不能讓老百姓迷迷糊糊的就跟著改種?!?/br> 顧長安剛要說話,就聽廚房里發(fā)出了提示音。他放下懷中的小白虎:“兩位稍等,我去去就來?!?/br> 鍋中的紅薯已經(jīng)煮好,烤箱中的還需要一些時間。他便撈出鍋中紅薯切開,又拿上碗筷,一同端了出去。 “于巡撫既來求苗,不若先嘗嘗看?!鳖欓L安道。 那盤中紅薯便如它的名字一般,是真切的紅潤。于謙夾起一塊,發(fā)現(xiàn)此物也如馬儀與他介紹的那般香甜軟糯。 只一口下去,便知自己來對了。 “顧郎君,此物的苗種,請你一定要贈我一份?!庇谥t鄭重地道,“即便不能豐產(chǎn),交于百姓們,也是豐富餐盤的好糧食!” 山西的百姓太苦了。于謙想到他在山西行走時的所見所聞,便心中隱痛。干旱的黃土本就讓許多糧食減產(chǎn),再加上稅與租子,更是壓得百姓們喘不上氣來。 即便陛下已經(jīng)免了官租,依然有許多百姓吃不飽飯。要靠進(jìn)山打獵尋山貨過日子。即便如此,也依然不夠吃。 此物哪怕只是耐旱,即便它不高產(chǎn),也已經(jīng)值得他跑這一趟了! “于巡撫放心,您既找了過來,這糧種我定會給您一份。”顧長安道,“只是您在試種時,我希望您能尋幾個老辣的老農(nóng)來侍弄,還要尋個讀書人,將此間關(guān)節(jié)一一梳理好,好于我們這邊對照?!?/br> “自是如此。我原也是如此做想。”于謙說道,“此物乃是外邦傳來的新糧種,如何侍弄還需專研,若我們雙方能有個印證,就再好不過了。” 既已談妥,于謙便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道:“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苗田?” “于巡撫莫急,你坐著把茶點都吃了,我們再走。”顧長安道,“這東西于您身體有好處,您得都吃光了才行?!?/br> 于謙朗笑道:“是我太急切,不該辜負(fù)顧郎君一片心意。” 一盞茶后,烤箱的提示音也響了起來。 顧長安將烤紅薯裝盒,就與白七一同帶著兩人往涌金門外的紅薯田去了。 紅薯種植很需要陽光,日照越是充足,紅薯就越是香甜。因此幾人到時,那兩畝紅薯地正被夏日的太陽直直的照射著。 那般濃烈的陽光,沒見苗種打蔫兒,翻到郁郁蔥蔥的連做一片。 于謙一見,便心中叫好,連忙幾步上前蹲在苗邊,小心觀察著根系的情況。 有人遠(yuǎn)遠(yuǎn)瞧見,當(dāng)即沖他大喊:“做啥哩做啥哩!不許挖我的苗?。 ?/br> “周二郎!”馬儀連忙高聲道,“是我們,帶巡撫老爺來看看苗?!?/br> 馬儀話音一落,那舟販就摘了頭上兜里,笑得牙不見眼:“貓老爺!您又來看苗種啦?” “是?!鳖欓L安笑著道,“于巡撫想求一些苗去山西種,我們帶他來看看?!?/br> 舟販聞言就笑:“山西?好的咧,這苗耐曬,去山西定然能活。” 于謙喜得猛站起身:“當(dāng)真?” “真的?!敝圬溦f,“這片地我每日澆水兩次,再十步之外那塊地,我每日只澆水一次。都用本子記著哩。這苗不需要太多水都能活,去山西也一定能活!” 第120章 【一更】小老虎被關(guān)禁閉了。 有育種記錄! “我能看看嗎?”于謙激動地道。 “可以的呀?!敝圬湹? “記下來就是給人看的哩?!?/br> 他一邊說一邊在衣服上擦手,直將手擦干凈了,才小心翼翼從懷中摸出個本子來:“我不咋認(rèn)字, 就畫的水。知府老爺那兒有專人記錄, 您要看還得看那邊的?!?/br> 他把本子遞給于謙,又說:“貓老爺說這糧食耐旱, 又是用來摸索試種的, 我就將田分了好幾塊,試著澆水。有塊地除了定根澆水,至今都沒澆過,那苗長得也怪好哩!” 舟販這么一說,于謙更是大喜:“那沒有澆過水的地在何處?” “我們這氣候好,土地濕潤。您要是在山西種, 還是得看土的情況哩?!敝圬溡^去, 嘴里不住地道, “這糧食怎么著還是離不開水。山西種地,還是得澆點水。” 他們一邊說著, 一邊就往另一畝地去了。 顧長安沒有跟上。種地這些事他是全然不懂的, 舟販既與于謙說得熱鬧, 那就讓他二人好生的聊。 “馬知府,這個您拿著。”顧長安將那紅薯盒子遞給馬儀,“等于巡撫聊完了, 你們一同吃吃。我就與白七爺往垂金村去了。” 那垂金村就在涌金門外的西湖上,村中多柳, 便從“涌金門外柳垂金, 三日不來綠成蔭”中得名垂金村。 從涌金門碼頭坐船, 小半刻的功夫, 就能到西湖東側(cè)的小碼頭。上了小碼頭再順著湖邊垂柳道行上一炷香,就能到達(dá)垂金村。 就因它距離杭州府不遠(yuǎn),是以馬儀才會選這處作為顧長安那“識字掃盲班”的試點村。 那幾位書院院長回去之后,不管心中作何想,卻到底還是誠實的轉(zhuǎn)達(dá)了顧長安的意思,且著重強(qiáng)調(diào)了不得驅(qū)趕女學(xué)子。 此條件一出,不少學(xué)子就有些踟躕。他們清清白白圣光普照的讀書人,怎么能與女子同窗呢! 便是一個月一兩銀也不能??! 這可是讓他們玷污圣賢書的事情! 至少得一周一兩銀! 各書院院長自己都是從童生一步步念上來的,有些學(xué)子是什么德行,他們心中無比清楚。 那改名叫梁祝書院的院長聞言就笑說:“易安居士的詞背得,曹大家的史看得。教女學(xué)生反而教不得了?!?/br> 那三更書院的院長就拿眼覷他:“要是貓老爺肯給我一袋子糖,便是讓我在書院里開個女學(xué)子班,我也是使得的?!?/br> “你這老貨,自個兒與貓老爺說去,別惦記我的糖。”梁祝書院的院長笑道,“我選了個好學(xué)生去涌金門開班授課。今日第一遭,也不知情況如何?!?/br> 在顧長安看來,這情況應(yīng)當(dāng)還算是不錯。 這垂金村亦是流民村,只是來得早,大抵有五六十年了。從最初十來戶人家在西湖邊上開荒,漸漸發(fā)展到有近百戶。也算是也逐漸扎穩(wěn)了腳跟,形成了穩(wěn)定的村落。 平日里農(nóng)閑時就上山找山貨,進(jìn)城當(dāng)行商;農(nóng)忙時就全家齊上陣,在土地里刨食。 是以當(dāng)有人開始嘰歪說:“女子怎能來識字?” 便無需錦衣衛(wèi)出手,坐著的女子們就七嘴八舌地罵了起來:“怎么地?能從你娘肚子里爬出來,不能和女的一起學(xué)字?” “平時刨地沒見有人說女子不能下地,輪到識字了你屁股就癢了嘴就歪了?!?/br> “這讀書……” “讀你個頭!占便宜的事你沖得最快,打什么讀書的旗號喃?” 那臺上的小書生睜只眼閉只眼,似全然沒聽見臺下的爭吵。錦衣衛(wèi)就抱著繡春刀倚靠在一旁的角落打盹,這般吵鬧,也輪不到他出手。 那男子幾次張嘴,都被女子們堵了回去。 怎么的呀?就許男的有上進(jìn)機(jī)會,不給她們?這春耕秋收是她們沒參與?還是家中家事繁忙少了她們的辛苦? 憑什么就想驅(qū)趕她們! “反正呀,這班是貓老爺開的,機(jī)會也是貓老爺給的。在座的哥哥、叔叔、伯伯們,要是有什么不滿的,在這里吵吵鬧鬧,為難夫子也沒用的呀。”一個還梳著垂髫小辮的小姑娘慢條斯理地開了口,“都去尋貓老爺,去對貓老爺講你們的大道理。你們說服了貓老爺,那我們也沒法子了呀?!?/br> 這小姑娘話一講完,大家立刻異口同聲的贊同了起來:“對!找貓老爺去!” “看貓老爺不把你們都打出去!” “要讓貓老爺知道他一番善心給了你們這種貨,看他會不會讓你們都別來。” 男子們有些憤憤,有人撩起袖子正想怒喝威懾,就見那錦衣衛(wèi)睜開眼,一伸手,繡春刀就砸上了墻。 一聲轟響,眾人頓時鴉雀無聲。 那錦衣衛(wèi)打了個呵欠:“吵嚷什么?還上不上課了?不上課的都滾出去?!?/br> 那小書生見狀,就舉起手中的紙,緩緩道:“我們剛剛學(xué)了“土”。那這個字就是“地”。地也,從土也聲。大家的土地,便是這么書寫的。” 專程用來掃盲的學(xué)舍中安靜了下來,顧長安悄悄指了指外間,用氣聲道:“我們走?!?/br> 白七便沉默地跟隨了上去。 顧長安心情不錯,離開垂金村,便與他道:“其實會有爭吵很正常,這是一項權(quán)利的讓渡。雖然那些人或許并不清楚事情的本質(zhì),但本能會讓他們?nèi)サ挚??!彼f著就笑:“拿到手的權(quán)利,誰愿意輕松的舍棄?” “長安怕的是不爭吵?”白七問。 “嗯。如果一開始就和和氣氣,要么大家都是親如一家的善人。要么……”顧長安斂了笑容,“指不定打著什么歪主意。” 馬儀選出來的三個學(xué)子都是窮苦人家出身,也算貫徹了顧長安的獎學(xué)金理念??v使一開始學(xué)子們有些畏畏縮縮,害怕自己壓不住場。這也有錦衣衛(wèi)幫忙壓場了。 除了忍不住的酸話,其他時候也算得上秩序良好。 如果課堂里只是說說酸話吵幾個嘴,有錦衣衛(wèi)在,就鬧不出事端來。 怕的便是錦衣衛(wèi)不在時,會出現(xiàn)一些背地里的坑害。 顧長安想了許久,才說:“我們先不回家吧,先去找一下楊指揮使?!?/br> 楊指揮使帶著兩支錦衣衛(wèi)小旗住在知府府衙中,日常最大的事物,便是為貓老爺服務(wù)。是以顧長安找上門一說,他就滿口應(yīng)了下來。 他們錦衣衛(wèi)干的就是這活,又才區(qū)區(qū)三個村落,完全忙得過來。 便是再派幾個人跟著那于巡撫,也是沒問題的。 提到于巡撫,顧長安就問了:“他人呢?” “馬知府與他一同歸家去了?!睏钪笓]使道,“這于巡撫本就是我們錢塘的人么,出去之后,也是多年未歸家了。這次難得回一趟杭州,也該歸家瞧瞧了?!?/br> “啊!錢塘人?”顧長安一驚,連忙道,“楊指揮使能替我給于巡撫家中送點東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