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菲自回來之后，只回過自己家一次，一直忙于蔣思白和秦逾的事，等到收到自己老媽的電話，他才想起來，快過了一個(gè)周了，他該回家看看了。

    一進(jìn)大門，麥菲就感覺氣氛不對。

    家里靜悄悄的，連平常在門口站崗的人都不見了。

    麥菲往里走，隔著門聽到屋里齊阮的聲音。

    “一會小菲回來了，你別對他發(fā)火，好好和他說。”

    接著，是麥朗元的人聲音：“你別管！”

    麥菲不知道自己老爸又在為什么事情生氣，在門口站著不動，默默數(shù)到60  ，才敲了敲門。

    “進(jìn)來！”

    正對著大門這間屋子完全保留了當(dāng)初的模樣，一進(jìn)門敞亮的空間，擺著兩張?zhí)珟熞?，中間是一張紅木的方桌，放著青瓷長頸花瓶。

    “爸，媽?！?/br>
    麥菲一進(jìn)屋，看到自家老爸的臉色，還有在一旁站著的老媽有口難言的模樣，就知道這是又要舊事重提。

    果不其然。

    麥朗元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問：“你這幾天沒回家，就是和殷家那小子鬼混了？”

    “殷家那小子”“鬼混”，麥菲的眉頭皺起來。

    “我問你話呢？”麥將軍雖然上了年紀(jì)，但不輸當(dāng)年風(fēng)采，聲音雄厚，普通人被他這一嚇，腿都要軟了。

    好在麥菲已經(jīng)被嚇習(xí)慣了。

    他面不改色：“我是和殷杭在一起，但不是鬼混。我早就想和您好好談一次，我和殷杭的事……”

    “小菲……”齊阮喝住了他。

    麥朗元臉色鐵青，手里的紫砂茶壺被他捏在手里。

    “你閉嘴！”他呵斥齊阮，“讓他說，我看他今天還能說出什么來。”

    齊阮閉上了嘴，但卻在麥郎元背后偷偷搖頭，她望向麥菲的眼神有哀求，還有無奈。

    麥菲心軟了。

    “沒什么。”

    麥朗元把茶壺重重往桌上一放：“哼！成天不做正事，家里給你安排好一切，你不要，非要和殷家那小子出國。你靠自己能成什么氣候？”

    麥家家訓(xùn)，長輩訓(xùn)話，小輩必須站著聽。

    麥菲就站在屋中間，聽麥郎元訓(xùn)話。他的眼神偶爾和齊阮碰上，齊阮對他搖搖頭，意思是“別頂撞他”。

    麥菲想起蔣思白對他形容溫柔的話，“我媽在家里永遠(yuǎn)都像一個(gè)格格不入的人”。

    在他們還小的時(shí)候，總以為母親在家庭中的地位是正常的，可是隨著年齡增長，他們越來越意識到他們這種家庭對于母親的壓抑。

    在蔣家，凡是涉及到蔣老爺子和蔣行的事情，都要溫柔阿姨親力親為，哪怕再小的事。

    而他的家，只是麥郎元的一言堂。

    麥菲聽著麥郎元訓(xùn)話，聽他細(xì)數(shù)那些他曾經(jīng)錯(cuò)過的仕途，聽他對他未來的光輝打算。

    終于等到他說累了，麥菲可以說話了。

    “我知道了，爸。我和秦逾約好了，要去蔣家看爺爺，我就不留在家里吃飯了。”

    齊阮開口留他：“晚點(diǎn)再去吧，在家里吃過晚飯?！?/br>
    麥郎元不同意：“既然約好了看老人，就要準(zhǔn)時(shí)，下次再回來吃飯也一樣?！?/br>
    麥菲松了一口氣。

    *

    從江邊走過的人都不住回頭看，坐在江邊長椅上的女人。

    她很奇怪，太陽都下山了，卻還帶著墨鏡。

    她穿了一身黑，長發(fā)披散在肩上，與身上的黑色針織外套融為一體。巴掌的臉被口罩和墨鏡遮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看上去有幾分瘆人，沒人敢去接近她。

    直到出現(xiàn)一道聲音。

    “伍嫵？”

    麥菲不確定，他走到人身邊小聲叫了一句。

    對方瑟縮了一下，隨即抬起頭，看到是他后肩膀沉下來。

    麥菲這下確認(rèn)了，他在她身邊坐下：“你在這干嘛？”

    “看日落?！?/br>
    麥菲看一眼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的天，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挺好看的?！?/br>
    他這種反應(yīng)都不足以讓伍嫵轉(zhuǎn)過頭，他自說自話：“你是不是還要等到日出？可惜啊，日出之后也不會是新的一天，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不會蒸發(fā)。”

    “我知道。”伍嫵說。

    她早就不寄希望于新的一天了，因?yàn)樗?，它只能變得更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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