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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第84節(jié)

    賀離恨心里早就憋著一股氣,磨了磨牙,按著她的肩膀理由充分道:“難道你做出這么一意孤行的事,我不能跟你先算算賬嗎!”

    梅問情聞言覺得有道理,又看了看他衣衫之下稍微有了點(diǎn)弧度的小腹,選擇默默躺下,癱軟就范:“郎君要打要罵都可以,可別生悶氣,誰讓你是我的心上人呢?!?/br>
    “你——”又說這種話,什么甜言蜜語,我才不相信!

    “我可從來不在這種事上說謊,要不是為了你,為妻怎么會變成一只那么大點(diǎn)兒、連抓雞都不會的狐貍啊?!泵穯柷樯暝V道。

    “什么為了我,你經(jīng)過我的同意了嗎?當(dāng)狐貍還有理了?”

    賀離恨將這數(shù)月以來的思念和怨氣放在一起,吵架的功力直線上升。兩人吵架的時候不多,但這對于尋常人家來說已經(jīng)很罕見了——就算是主君,也不能跟妻主這么說話。

    梅問情倒不在意,她很愛看賀郎這生龍活虎的樣子,要是這樣子不是用來罵她就好了。

    道祖大人伸出手臂,將賀郎抱進(jìn)懷中,帶著他在床上滾了一大圈,抓住間隙親吻他,將那兩瓣不好應(yīng)付的唇親的溫軟下來,才附耳低語:“我不是也是喜歡你,不想失去你么……好郎君,jiejie什么時候?qū)δ悴缓眠^?我做得哪件事,不是因?yàn)樘娨饽懔???/br>
    “……別想開脫?!?/br>
    可她這功力也太深厚了,這么說話,又是輕微沙啞的溫柔聲線,誰能扛得住這個?賀離恨這四個字出口的時候,已經(jīng)惱怒全無,軟綿得像是撒嬌一樣了。

    他也想算賬啊,可是梅問情說喜歡他哎。

    賀離恨方才太激動,眼圈泛紅,此刻安定下來,思念如洪水傾瀉,眼淚來得太快,清亮的雙眸里濕漉漉的。

    他伸出手,把梅問情的手帶到小腹上:“孩子……很想你?!?/br>
    若非前期灌溉充足,光是這六個月的久曠,道體元胎就能折騰死他。

    所幸此刻還為時不晚。

    梅問情輕柔地?fù)崦?,有安胎藥、丹丸靈物以作輔助,胎兒發(fā)育得速度比原本的速度要快太多倍,所以也就格外渴望母親的氣息,以及需要被雨露滋潤的父體。

    但她雖然跟這孩子互動了一會兒,心思卻不在這里,而是轉(zhuǎn)過頭,唇鋒印在他的嘴角上,低低道:“那你呢,你不想我嗎?”

    “我……”

    日暮的最后一縷昏黃光暈散去了。

    在冷月清輝的夜里,燭火跳動,映下低語相擁的影。

    第80章 .三千但我正人淑女,忠貞不二,三千弱……

    重啟陰陽天宮之日,鼎盛恢弘的鐘鳴響徹各界。

    這鐘聲宏大廣遠(yuǎn)、讓人無法辨別究竟是從哪里傳來的。只有各派祖師、隱居修士,能在心中分別出鐘聲的來源,為之心驚不已。

    梅問情的這具新法身需要自行煉制,加上賀郎的藥物原料罕見難尋,有一大部分的靈物草藥皆要依托于陰陽天宮的收藏寶庫,因此兩人只在圣魁宮小住不久,便動身回歸。

    陰陽天宮位于三十三重天之上,云霄漫漫,空氣中都泛著輕微的寒意。由梅問情開宮之后,云巔散去如波紋般的煙霞,守宮靈獸自云海塵封中睜開眼睛——

    那是一只巨大的鯤。

    白鯤張開翼,背上馱著陰陽天宮的其中一小部分建筑,游動嗡鳴,宮殿樓宇撤開金封,觸到梅問情的氣息時,法門之上篆文亮起,瑞彩千條,豁然洞開。

    這的確是流傳在修真界傳說中的云中宮殿。

    龐大、震撼、宏偉浩渺。

    梅問情卻很少回到這里,她厭倦講道已久,只有在不面對著諸多求知若渴的眼眸時,她才會偶然萌發(fā)出為人師者的傳道之情,但要是將她整個人都放在陰陽天宮,那么這日子一定會讓梅問情感覺無聊到想要沉眠。

    陰陽天宮開宮后,挑選藥材給賀郎煉制丹藥的同時,也頻頻有遠(yuǎn)游隱修的弟子前來拜謁。這些都是早年間的天女祖師,已跟現(xiàn)如今廣布各域的修真界關(guān)系不大。

    除去已經(jīng)見過和召回的沈燃冰、天女魁等人之外,其中有一位來得最快,那便是合歡宗的曾經(jīng)傳承者,九尾天君涂山真。

    合歡宗之中男修眾多,而此門派的開派祖師,便是一位頂級妖修,一名將各族一視同仁的男子。

    既然稱天君,那自然是返虛境大能。此狐姓涂山,單名一個真字,因是男子,曾經(jīng)并沒有字,后來以真身登上云霄之巔,在陰陽天宮聽道,結(jié)識了眾人,相處日久,梅問情便給他起字為清奴。

    這是男子名諱中的常用格式,是一種關(guān)懷的好寓意。

    小惠姑娘前來稟報(bào)時,梅問情正抱著賀郎,跟他計(jì)較吃藥的事。

    道祖大人代他受劫,不僅情劫化解,連此后被情劫所影響的諸多天劫,也都恢復(fù)正常。以賀離恨的資質(zhì),正常渡劫之下,突破返虛境是遲早的事,他曾經(jīng)幾次突破過,所以梅問情對這件事,確實(shí)不怎么擔(dān)心。

    但唯一有些頭疼的,就是隨著胎兒成長,賀郎的反應(yīng)越來越大,時常腰酸背痛,如此強(qiáng)韌的身體都屢屢乏累,性情又嬌氣了許多,想法總不知道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難應(yīng)付得很。

    他的身子有些重了,其他地方尚可,腰腹上的肌rou可是全都沒了,摸起來柔軟無比。為了不至于顯懷太過,所以衣衫松散,沒有勾緊腰帶,只披著件梅問情的深紫色毛絨披風(fēng),衣冠不整,發(fā)帶松了不說,簪子都沒插,只靠在她懷里犯困。

    梅問情往他嘴邊喂個蜜餞,賀郎君不情不愿,卻張口吃了,隨后喝藥時,反而難商量起來。她抬起賀離恨的下頷,沖著緊抿的唇線親了一口,說:“說好了聽話,怎么還騙糖吃?”

    賀離恨從來沒這么意志薄弱過,生理作用強(qiáng)烈,又是妻主陪伴,跟平日里在段魔君面前像有兩副面孔。

    他低低地哼了一聲,垂下眼搖頭,慢吞吞地道:“再喂一個?!?/br>
    梅問情想了想,又喂給他一塊甜甜的蜜餞,喂完之后,跟郎君講講道理讓他喝藥。賀郎反而手腳并用地纏住她,回抱得緊緊的,低頭咬住她的指尖,含糊地道:“不要吃苦的?!?/br>
    “治不了你了?!泵穯柷槌槌鍪种?,濕潤的指尖摩.挲著他的唇,“從哪兒學(xué)得,人這么壞?!?/br>
    賀離恨無辜地看著她,眼神好像在說:你猜我是跟誰學(xué)的?

    梅問情莫名被內(nèi)涵到了,正要找回面子,便聽到小惠的聲音。

    “主人?!毙』菡驹陂L屏風(fēng)的外面,似乎在點(diǎn)著香爐,她撩起天水碧的珠簾,將簾子攏到一起,一邊道,“涂山真前來拜見主人。”

    梅問情先是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然后眉峰微蹙,剛想說什么,低頭看了眼賀郎,又道:“讓他進(jìn)來吧。”

    小惠道:“是?!?/br>
    賀離恨一聽這話,知道她要見學(xué)生,便像條蛇似的挪動身軀,軟綿綿慢騰騰地爬起來,想要從榻上繞到后面的居室去。

    他衣衫不整,哪里能見人?就在賀郎從梅問情身上磨蹭地越過時,他妻主抬手?jǐn)r住這截窄腰,護(hù)著小腹,將他又拉了下來,按在懷中。

    梅問情:“就在這兒,不用走,那是個男人?!?/br>
    賀離恨頓了頓,道:“我不想見外人……”

    “你乖乖待在我懷里,沒人知道你長什么樣子?!泵穯柷榈?,“賀魔尊這么兇悍的威名,我怎么忍心打破呢?你就盡管拋下聲名,撒嬌賣癡,蠻不講理吧?!?/br>
    她是用打趣開玩笑的語氣如此講述,賀離恨卻因這種描述而耳根泛紅,有些愧疚和羞惱。他抓住重點(diǎn),道:“我什么時候蠻不講理……”

    話音未落,珠簾之外便響起腳步聲,他連忙斂聲屏息,裝作她懷中的乖順兒郎。

    腳步聲停。

    屏風(fēng)材質(zhì)特殊,乃至半透明的朦朧紗質(zhì),雖然隔絕外風(fēng)、分割空間,但卻能隱隱地照出人的模樣、影子。屏風(fēng)上是日月星辰的星圖,靈氣盎然,奧妙無窮。

    涂山天君停在屏風(fēng)前。他一身淡煙灰色長袍,料子輕柔飄渺,袍角繡著金色的狐貍圖騰,長身玉立,墨發(fā)金冠,看上去不似一只九尾狐貍精,反倒風(fēng)度翩翩,君子如玉。

    只是他又生得太好,其俊美程度,幾乎跟賀離恨不相上下,又有一股賀離恨絕沒有的柔和眼眸,似乎望著任何人時,都顯得情深似海。

    涂山真向屏風(fēng)后的梅先生行禮,聲音清越低柔:“學(xué)生拜見老師?!?/br>
    梅問情道:“你來得這么快,想必是一發(fā)覺天宮開啟,便使用秘法遁術(shù)趕回來的?!?/br>
    涂山真抬起頭,目光穿過朦朧的屏風(fēng),在她懷中所攬之人的背影上停留了幾息,稍稍打轉(zhuǎn),隨即道:“侍奉恩師,是學(xué)生應(yīng)盡之責(zé)。即便不是我,換了其他人,也同做此想?!?/br>
    梅問情對這套說辭已經(jīng)脫敏了,她都不知道聽過多少遍,敷衍地嗯嗯兩聲,然后談起其他事:“你隱居修行都這么多年了,修真界關(guān)于你的話本傳說還是那么多啊?!?/br>
    “讓老師記掛的也只有這些了?!蓖可秸鏌o奈道。

    “這些才有趣嘛?!泵穯柷樾χ溃拔以?jīng)跟你族里的幾位小友相處過,人都不錯,其中一人叫胡玉秀,只是她來到修真界后,不知去了哪里,再未謀面,你要是見到了她,替我告訴她一聲,昔日她三姐的大仇已然得報(bào),讓她好生修行,早日再見我?!?/br>
    涂山真靜靜聽完,道:“從人間至修真界的狐妖,早有祖訓(xùn),修煉有成后,都會回歸玉狐洞天?;仡^學(xué)生前去尋找便是,讓老師記掛了。”

    梅問情先是點(diǎn)頭,看了看他,忽然道:“出門時繞著白鯤走,免得讓人傷到?!?/br>
    涂山真稍微一怔,有些不解,但見到梅問情低頭哄著那位郎君的情景,也覺得自己不該久留,便沒有深問,低頭告退。

    他千里迢迢使用秘法趕來,也不過就是這么匆匆一眼。涂山真攏了攏手里的折扇,步出主殿后,神思恍惚地?fù)崦凵壬系倪吘?,心里翻江倒海、滋味難言。

    正在他走神之際,便聽白鯤如鐘鳴的震動聲響。他腳步一頓,猛地看見鎮(zhèn)元神鋒從遠(yuǎn)處迎面襲來,劍嘯破空,殺機(jī)隱隱。

    涂山真不閃不避,眼中亮起浮動不定的光華,光華里飄蕩起絲竹之聲,迷亂動聽。在那股光華之下,鎮(zhèn)元神鋒如受阻礙,cao縱者被這九曲迷魂影響,劍聲乍然而止,鏘地一聲飛回鞘中。

    涂山真終于知道老師為什么如此提醒了——沈燃冰近來暫住在天宮之內(nèi),就在白鯤上的泰岳行宮上。

    這女人住在這兒,心思簡直路人皆知??峙滤衼戆輰m的學(xué)生弟子,都要被這女人切磋較量、為難一番。

    他一言不發(fā),扭頭便走,一轉(zhuǎn)身便見到沈燃冰的臉龐。她道:“你怎么還是返虛初期?。俊?/br>
    ……這人怎么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涂山真面容俊美溫雅,眼神卻由心法作用,自內(nèi)而外地散發(fā)出繾綣深情,帶著鉤子似的瞥了她一眼,壓著氣,沒說話。

    “阿真弟弟。”沈燃冰直接地道,“我們之中,就屬你進(jìn)展最快,可你當(dāng)年不該動心,擾亂了你的修行。不然也不會……我算算有多少年了……怎么還是進(jìn)步緩慢?!?/br>
    “沈燃冰,”涂山真忍無可忍,“你不要血口噴人,我跟先生清清白白,絕沒有非分之想,我問心無愧。”

    沈燃冰愣了一下:“那個人是先生嗎?”

    涂山真:“……”

    他啪地一聲合上折扇,向云霄之外走去。

    沈燃冰遲鈍地吃了個大瓜,深感不安,手足無措,跟著他連連道歉,一會說是“我從未聽過此事,只知道阿真弟弟為情所困,不是有意的?!币粫f是,“我守在這兒是為了攔其他返虛天女的,打架松松筋骨。詢問此事,只是想關(guān)照關(guān)照,看有什么辦法幫你……”

    涂山真此番趕來,就是為了斷這個念想,本來心神不寧、思緒萬千,讓她這么一打岔,那股復(fù)雜難言的滋味反倒消去了,好氣又好笑,只覺得這人總這么好戰(zhàn),真是個不可理喻的劍術(shù)瘋子,除此之外,簡直木頭一樣。

    前些時候的萬重雪劍吟他不是沒聽到,怎么沒見她跟先生打一架?

    行至中途,涂山真終于扭頭道:“你不就是想跟我動手嗎?找這么多借口干什么。”

    沈燃冰道:“……打架?”

    她的目光在涂山真身上掃視了一圈,語氣遲疑。

    涂山真有些惱:“你什么意思!”

    沈燃冰一見此景,連忙道:“我不是看不起你的修為……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但阿真弟弟身嬌rou貴,哎等一下,你別生氣啊,我要是傷了你怎么辦,你可是先生座下唯一的……等等等等,別打臉啊——”

    于是在陰陽天宮不遠(yuǎn)處的云霄當(dāng)中,又響起了如雷鳴般的交戰(zhàn)之聲。

    小惠姑娘對此事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她也深知如意天女留在此處,就是要把同窗們抓住挨個切磋的,而天女魁也并沒離開,從旁聽候垂詢,只有何琳瑯還未找齊所需之物,所以不在宮中。

    她取出丹藥,裝進(jìn)寶瓶當(dāng)中,分門別類整理在一起。轉(zhuǎn)身邁進(jìn)內(nèi)殿時,聽到她主人慢條斯理的澄清聲。

    “……只可惜我如今修為未復(fù),不能清楚地感應(yīng)到他是否已經(jīng)擺脫心魔,放下一切。讓你出現(xiàn)在他面前,其實(shí)是個很好的突破契機(jī),賀郎,你該是他的貴人才對。”梅問情認(rèn)真跟他分析,“無論答應(yīng)還是拒絕,只要我回應(yīng),就會沾上相連的因果?!?/br>
    賀離恨似乎思考了一會兒:“居然有人比我先喜歡你?!?/br>
    梅問情摸著下巴,自信道:“以你妻主的風(fēng)姿性格,還好我座下只有一名男修,否則豈不是要迷倒萬千,讓賀郎為我爭風(fēng)吃醋?!?/br>
    賀離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