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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我的眼神像林景,就活該被你們折磨監(jiān).視?” “阿軒,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這樣……不提林景了,我們不提林景了,再也不提林景了,好不好?” “不好!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讓我覺得,你不是在看我,你只是透過我,在看林景!” 小景往后倒退,背后擠壓在了墻角,因為憤怒,五官都顯得有些扭曲了,“就在剛剛,你又在神游!從你的目光中,我看出來了,你又在透過我去想林景!而且,不止一次了,不止一次了!每次都是這樣,每一次都是!” “每一次你看著我,沉默不語時,你都在想林景!” “你在拿我和林景比較,在想我和他哪里像,哪里不像!” “可我不是他,我不是林景!我就想過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活!” “不要再管我的死活了,我不怕世道險惡,不怕人心不古,也不怕生老病死!我怕的是……我怕的是……” 小景深呼口氣,聲音都顫得不成樣子了,但他還是很努力地表達(dá)自己的想法。 也許他表達(dá)得不算清楚,也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在乎,甚至別人會把他的想法當(dāng)成笑話來看。 但小景還是希望自己能夠說出自己的想法,能宣泄自己的情緒。 他不想活得像個傀儡,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 “我怕的是……是從這個世間消失了,卻好像從來都沒有來過一樣!我怕自己在這里留不下任何東西,害怕沒有任何人記得我曾經(jīng)來過人間!” “我不是林景……你們放過我吧,放了我吧!” 小景說完之后,就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氣。 一下子跌坐在地,兩手抓著地面,嘴里仍舊喃喃自語道:“放過我吧,只要你們肯放過我……我可以連眼神都不像林景,我可以把這雙眼睛毀掉,我可以不像他的!” 越無塵心頭酸楚難忍,他無法告訴小景當(dāng)初的實情。 當(dāng)初種種太過殘忍了,對他們每一個人來說,都好像是一場噩夢。 是他們頭頂永遠(yuǎn)都散不開的烏云。 午夜夢回時,揮之不去的夢魘。 那些痛的,傷的,悔的,恨的,就好像罪惡的藤蔓一樣,死死纏繞住了越無塵的心。 原來失去了不死不滅的金.身之后,他也是能感覺到痛楚的。 越無塵只覺得氣血一陣陣翻涌而上,額頭上的裂魂印又開始發(fā).燙了,好像隨時都要流出鮮血一樣。 失去了一魂一魄之后,越無塵并沒有外人看起來那般風(fēng)輕云淡。 也常常在深夜時,痛到輾轉(zhuǎn)難眠。 越無塵本以為,小景會是治療他的良藥。 現(xiàn)如今才堪堪明白過來,小景并不是良藥,而是一根毒刺深深扎在越無塵的心里,讓他每時每刻都飽受煎熬。 “阿軒,不是這樣的,本座并沒有把你當(dāng)成林景,你就是你,不是別的任何人?!?/br> 越無塵強(qiáng)忍著心痛,半蹲下來,作勢要把小景攙扶起來。 偏偏小景不肯讓他碰,又抬手將他擋開了,嘴里還呵了句:“別碰我!” “好,本座不碰你?!?/br> 越無塵深呼口氣,盡量溫聲細(xì)語地道:“本座只是想保護(hù)你,不想讓你像個普通人一樣,經(jīng)歷生老病死?!?/br> “不要替我做選擇!經(jīng)歷生老病死能如何?長生不老又能如何?我根本就不稀罕!” 越無塵便知了,小景現(xiàn)在是真的很生氣,恐怕不會有耐心去聽他講道理。 他現(xiàn)在若是同小景講道理,恐怕越是適得其反。 索性就不要再說了,等小景自己慢慢冷靜下來。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兩個人都沒有主動開過口。 獄卒倒是過來查探回幾回,還送了兩個又干又硬的饅頭,隨意丟在地上,好像喂狗一樣。 周圍牢房里關(guān)押的犯人,瘋了一樣沖上去搶饅頭,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生怕吃得慢一點,就有人跟自己搶一樣。 見小景所在的牢房里,饅頭丟在地上沒人吃,那些犯人伸長了手臂,神情麻木地向小景討要。 小景想了想,起身抓過地上的饅頭,先是用衣袍擦一擦,而后遙遙對著對面的牢房丟了過去。 看著那些犯人為了兩個饅頭。在狹小隱蔽的牢房里大打出手,打得頭破血流,慘不忍睹。 小景趕緊出聲叫停,可不僅沒用,反而因為動靜太大,引來了獄卒,對著那一群犯人,揚起了長鞭,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罵罵咧咧。 等收拾完了打架的犯人之后,又沖著小景過來了,獄卒提著鞭子,嘴里呵斥道:“哪里來的毛頭小子?要你假好心,多管閑事?” 說著,便要一鞭子狠狠抽過來,可還沒碰到小景的半片衣角,就被一股大力震了出去。 獄卒倒地吐血不止,手里的長鞭也啪嗒一下跌落在地。 越無塵閉目養(yǎng)神,好像頭上長了眼睛一樣,緩緩道:“阿軒,你也看見了,世道險惡,若是你想保護(hù)別人,首先就得學(xué)好一身本領(lǐng),否則你連……” 話音未落,就聽“嗖啪”一聲,火速傳來。 越無塵一驚,忙睜開眼睛望了過去。 就見小景一手把鞭子丟開,右手使勁捂住左手,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滴,喘著粗氣地咬牙道:“我不想聽你講大道理!道理道理,你一直在講道理!該我受這一鞭,你不必為我擋下!我既然敢做,就不怕承擔(dān)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