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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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糖拿毛巾幫他擦干凈。 抱歉啊,裴先生。等過幾天,我把家里清一清,清出一個空床位讓您睡進去吧。 我給您煮了點米糊。您嘗嘗?唔,我可以得把手伸進您的嘴巴里,才能讓您吃到東西。不好意思啦。 季糖一邊說,一邊端起碗。 當軟糯糯的米糊香氣飄到青年那邊時,青年顫了顫睫毛,那根手指也跟著動了動。 這些細微的動作全被季糖看在眼里。 季糖愣住,將戴有手套的手指扶住青年下巴。就在他的手,觸碰到對方肌膚那一刻。青年再次動了動指頭,指頭輕輕地敲打棺材板,發(fā)出細微的咚咚響聲。 季糖: 他皺起眉,松開手。 裴先生是在抗議? 不喜歡吃東西? 季糖把手松開,把粥端到另一邊。青年便失去原有的動靜。 看來真的是在抗議? 季糖望著面無表情的青年,無奈地輕笑:裴先生是不喜歡吃米糊? 殊不知,他的想法與裴白舟內(nèi)心的想法完全相反。 裴白舟很高興季糖又過來喂自己。這個出乎意料的驚喜,讓他忍不住發(fā)出點動靜表達自己的喜悅。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僅僅因為自己的激動。 少年不但冷漠無情地將米糊端走,還將他的意思曲解,冷冰冰地砸來一句:你不喜歡吃米糊? 裴白舟: 這比他上一次嗅到粥的味道,沒吃到粥更要慘烈。 裴白舟努力地抖動睫毛,挪動手指,來表達他并不是這個意思。 但在季糖眼里,反而更加肯定裴白舟不喜歡吃東西。 都在掙扎了。 季糖無奈,只能自己把米糊吃完。 這米糊是嬰兒專用米糊,帶有點奶味,很好吃。 他吃完米糊后,看見裴白舟還在這里搞小動作,便有點納悶。 裴先生,如果有哪里讓您不喜歡了,希望您能理解。季糖輕笑道:您不喜歡吃東西,我不會硬要您吃的。還是說,您不喜歡我碰您嘴巴? 裴白舟: 季糖:我覺得您還是早點醒來比較好,我們交流也方便得多。我也想多多接觸您。 裴白舟的手指和睫毛不再動。 但他那顆死寂已久的心,似乎瘋狂地跳動起來。 少年想要和他看星星,想要他站起來 他也很想要醒來。 他想要醒來看一看他想要去拯救的世界,究竟變成了什么模樣。以及,和少年一起完成他們之間的承諾。 他要努力醒來。 季糖看一眼裴白舟,對方又在這里抖手指。 季糖: 他在熱烈的太陽底下,給青年的臉蓋上手帕,便回到房間。 等到后天,就是賀知夜的電影上映的日子了。 季糖把附近的電影院包下,打算帶全部厲鬼過去看。 而且他最近接到老鶴導(dǎo)演的通知。 與賀知夜那部電影一起上映的《鬼城末日》,可能會派狗仔來跟蹤季糖,希望能扒出些丑聞。 季糖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畢竟他有一整屋的厲鬼。 季糖聯(lián)系電影院,將電影院其中一個電影包間包下后。便開始整理房間,希望能空出一個小位置。 裴白舟可能是厲鬼當中最慘的一個。 生前悲慘,死后還要睡在冷冰冰的棺材中,在外面風(fēng)吹雨淋。 季糖折騰了一個下午,終于在自己的臥室內(nèi)搭了一個小小的折疊床。 他迫不及待地去裴白舟抬回來。 裴白舟很高大很重。季糖徒手抱不動,只能拿一個大毯子將青年裹起來,然后拽住毯子的一邊,將青年拖回臥室。 臥室內(nèi)很溫暖,空氣帶有甜甜的奶香。裴白舟剛進去,睫毛就忍不住輕顫。 他感到少年很用力地挪動自己,然后挪到一個軟綿綿類似床的地方上。 他有家了。 不用再睡棺材了。 季糖的手擦過裴白舟的身體。裴白舟努力地抬起那根指頭,再次觸碰季糖的食指。 然后緊緊地勾住。 裴白舟經(jīng)過一下午的努力,他似乎覺得自己可以睜開眼了。不過僅僅是抬起一點點眼皮,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見少年。其他肢體還不能動。 他在想什么時候睜開眼比較好。 這可是很重要的時刻。 他睜開眼,少年肯定也知道他醒過來了。 季糖絲毫不知裴白舟內(nèi)心的小計劃。他瞅著他們拉勾的模樣,突然想到什么。 裴先生,我聽說兩人互相拉勾的時候,要許一個承諾。 季糖笑瞇瞇道:我可以給您一個承諾。在您醒來之前,我會一直陪著您的,我不會再讓您感到孤獨。我也會經(jīng)常和您說話,經(jīng)常握住您的手。 他發(fā)現(xiàn)他和裴先生嘀嘀咕咕的時候,裴先生的睫毛和手指總會動。 裴白舟躺在床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他悄悄地松開手,用那根唯一會動的手指,在床單上畫了一個小小的愛心。 季糖沒有注意到,而是拉起裴白舟的手指。 拉勾上吊,誰騙人誰就是小狗。 裴白舟: 季糖:裴先生,您先睡一會吧。我去洗個澡。 少年離開了。 這是裴白舟做好睜開眼準備的最好時機。 他努力地想要抬起眼皮。 可在這時,他突然到什么。 少年答應(yīng)在他醒來之前,會一直陪著他,和他說話,握他的手。 但要是他醒來了呢? 少年會把他當成一個很普通的人。 再也不會給他喂吃的,更不會躺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那些他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溫暖照料,可能會全都失去。 裴白舟想到這里,便放棄這個計劃。選擇靜靜地閉上眼睛,連手指和睫毛都不曾動一動。 甚至他感到有什么東西一個個地爬上自己胸口,也沒有睜開眼睛去查看。 像一條安靜的咸魚。 季糖洗完澡,他拿著衣服出來,第一眼便瞥向裴白舟那邊。 可下一刻,他猝然愣住。 一整屋的厲鬼,都爬到裴白舟身上。 小兔子啪嘰地坐在裴白舟的鼻梁上,氣鼓鼓地用記號筆給裴白舟畫黑眼圈。 小黑團子則罩在裴白舟光潔的下巴上,假裝對方長黑胡子了。 至于小提琴和練習(xí)冊。 爬到了裴白舟厚實的胸膛上。 然后蹦起迪。 特別是小提琴,一下一下地跳動,砸在裴白舟的胸膛中,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裴白舟雖然是鬼,這不會造成任何傷害。但看著也很可憐。 季糖: 是因為他把裴先生搬回臥室里了?還是因為他這幾天都在和裴先生睡覺? 季糖幾步走過去,將那些罵罵咧咧的小物件全都搬開。 即便這些厲鬼怎么欺負裴白舟,裴白舟都很安靜。 安靜到季糖都覺得有點奇怪。 按理來說,裴先生不是應(yīng)該會抖動睫毛,挪動手指來表達自己的憤怒嗎? 怎么一動不動? 季糖撓撓腦袋,有點郁悶。 他根本不知道。 裴白舟不是不想動,他很想動,超級想動,不是一般地想動。 他超級想睜開眼睛,看一看在自己身上搗亂的小東西究竟是什么。 然后再用兇巴巴的眼神將它們嚇走。 可他怕少年因此發(fā)現(xiàn)他醒了,不再照顧他。 他選擇假裝自己沒有醒,什么都不知道。一動不動地承受這奇恥大辱。 哪怕那只坐在自己臉上的不明小布偶,不小心將毛茸茸的jio伸進了他的嘴里。 裴白舟:為糖卑微。 第81章 季糖: 那些趴在裴白舟身上搗亂的小物件,一見到季糖出來,便紛紛慌了神。方才還在青年胸口愉快蹦迪的小提琴和練習(xí)冊,一瞬間變得一動不動。小黑團子啾啾一聲,迅速飛走了。小兔子也想跟著逃,可啪嘰一聲從裴白舟腦袋上摔下來,在地面摔成一只蜷縮起來的兔子團。 季糖: 他這是直擊厲鬼欺凌現(xiàn)場嗎? 他皺眉,幾步走過去,將一個個小物件拎起來,認真道:你們不能欺負他。他只是暫時不會動而已,他也有意識,也會生氣的。 小物件們沒說話,假裝自己沒做過這些事。 季糖無奈,只能將它們拎出去,關(guān)在黑漆漆的閣樓里面壁思過。 他回到臥室,拿來毛巾,幫被小兔子畫上兩只黑眼圈的青年擦干凈。青年除了有黑眼圈涂鴉外,其他地方也很狼狽,小黑團故意留了幾根黑氣在他下巴那里,仿佛他真的長了黑胡須。小提琴和練習(xí)冊則將青年的睡衣砸得皺巴巴。 可裴白舟依然一動不動。 太乖了。 季糖擰干毛巾,放回盆子里,然后撩起青年的黑發(fā),輕輕撫摸過他的臉,帶有點歉意道: 裴先生,他們就是這樣。希望您別太介意。我?guī)湍逃?xùn)他們了。 每次季糖和他說話時,他都會抖抖睫毛顫顫手指,表示回應(yīng)。 可這次,裴白舟什么都沒有動。 怎么回事? 季糖皺眉,想不明白。 其實,裴白舟連眼睛都可以睜開了。 可他寧愿一動不動。 他怕少年發(fā)現(xiàn)自己醒了,再也不會照顧自己,再也不會陪著自己。 季糖:您要早點醒來啊。 裴白舟沒有任何動靜。 怕你走。 不會醒的。 季糖沒有察覺到裴白舟奇怪的內(nèi)心世界。 他伸伸懶腰,有點困,下意識道:裴先生,我先去睡覺了。您自己一個人在這里睡。 裴白舟是睡在季糖臥室里的折疊床,雖說兩人是在同一個房間,可裴白舟仍是有點慌。 以前季糖都是和他睡在一個棺材里。 季糖發(fā)現(xiàn)裴白舟動了一下。 青年正努力地抬起一根手指,然后緊緊地勾住對方的食指。 不讓你走。 還是想和我一起睡? 季糖臉一紅。 青年不放手。 季糖無奈,只能答應(yīng)讓對方和自己一起睡。 畢竟對方也不會動,不會在床上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就相當在床上放了一個巨型布偶。 季糖把折疊床拖到床邊,然后費力地將裴白舟抬上床。 這是裴白舟第一次來到這么溫暖的地方。 很軟,很暖,帶有點奶香。像躺在一朵小白云上。 裴白舟忍不住用那根唯一能動的手指,悄悄在床單上,描出開心兩字。字的結(jié)尾還有一個小愛心痕跡。 他還是第一位能夠以人形方式上季糖床的厲鬼。 季糖換好睡衣,關(guān)燈,躺上床。 裴白舟是平躺著的,季糖側(cè)過身子,能夠完完全全將對方的五官收入眼簾。 青年是那個年代里最好看的人之一。 從他筆下的文字,也看得出他很溫柔、正直、內(nèi)斂。像一縷輕柔的春風(fēng)。 如果能夠醒來該多好。 季糖忍不住納悶。 為什么裴白舟會醒不來? 他無數(shù)次在裴白舟耳邊低語,華國的所有人都早已站起來,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想必裴白舟也一定聽見了點。 既然裴白舟還沒因此醒來,想必是還缺了一點什么。 季糖記得裴白舟的母親是死于冥婚,他自身死后也一直被囚禁于冥婚場景當中,一次次令他回想起有關(guān)冥婚的痛苦。 與其說是冥婚,還如說是封建元素。 裴白舟那個時代的人最痛恨封建了。 然而季糖身處的這個時代,封建早已破除。 但讓裴白舟相信封建早已被破除,并不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 要做點實際的事 季糖蜷縮在被窩里,細細思索起來。 沒過多久,他想出一個辦法,臉頰也隨之泛紅。 他悄悄挪到裴白舟身邊,抬起半邊頭,靠在對方的耳朵尖,細聲道: 裴先生,我聽說您最討厭冥婚這類封建的東西了。不過您現(xiàn)在所在的這個時代,封建早已被破除您可能不會太相信,但我可以讓您確確切切感受到這一切 剩下的幾句話,季糖漲紅臉,咬緊牙關(guān),支吾道:我可以為您舉辦一場完全與冥婚相反、公正、浪漫、自由的婚禮。 再也無任何令人痛苦的束縛。 這個想法,季糖在廟堂里第一次遇見裴白舟時就產(chǎn)生了。但那時他只是在內(nèi)心計劃,并沒有真正告訴裴白舟。 因為結(jié)婚,是一些很敏感的事。 少年話音剛落。 裴白舟又多出了一點動靜。他那根手指緊緊攥住床單,連小愛心都沒來得及畫,像在壓抑某種情緒。 他只覺得自己內(nèi)心像藏了一顆氣球,在季糖提出婚禮時,猛地炸開了。 季糖抬起眼,悄悄地瞥裴白舟一眼,然后猛地愣住,驚叫道:裴、裴先生,您的臉怎么那么紅? 裴白舟: 他極力地抖動睫毛,似乎想用這個小動作來吸引季糖注意力。讓季糖將他的害羞忽略。 他可是厲鬼,才不會害羞。 季糖: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厲鬼臉紅。 和他的易害羞體質(zhì)有的一比。 季糖正想拿濕毛巾給裴白舟降溫??伤蝗幌氲绞裁矗瑩蠐夏X袋,不好意思道:哎呀,裴先生,您別誤會。我只是想給您舉辦婚禮,至于您的新娘,我也沒有選好。如果您有適合的人,醒來后可以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