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玙，你還不如直接就殺了他，何苦要這么折磨他？”

    一面是至親以死相逼的威脅，一面是姜北玙費(fèi)盡心思為他鋪好的路，寧南嘉被兩股力量推上了一條他并不情愿的人生軌道里，最后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窗外太陽漸漸西沉，夕陽的余暉灑在石子路上，一片一片，將如茵綠草都染成了淡淡的金紅色。

    被陸安彤送出病房的時候，寧南嘉還在低頭擺弄著手上的藥。

    “寧先生，您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好很多了，針對你說的問題，有些習(xí)慣不是一下子就能改掉的，如果你實(shí)在是很像想以前一樣，不妨試著去減少一下你寫便利貼的次數(shù)，或者是跟你說的那位愛人進(jìn)行一些簡單的親密接觸，脫敏治療是需要一步一步來的，不能急?！?/br>
    寧南嘉“嗯”了一聲，剛說了聲謝謝正打算離開，陸安彤忽然喊住了他，

    “寧先生，其實(shí)有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問你?！?/br>
    “你問?！?/br>
    輕輕咬了一下下唇，陸安彤低下頭深呼吸了一下，像是鼓起勇氣一樣揚(yáng)起了一個笑容，望著寧南嘉清雋白皙的面容，她語調(diào)輕松地開口：

    “當(dāng)初，您是抱著跟我相親然后順便跟我看病的想法，還是抱著看病順便來相親的想法？”

    看見寧南嘉略微有些怔愣的神情，陸安彤忽然就明白了，她笑了笑，眼里不免浮上了幾分惋惜的情緒，

    “我其實(shí)有點(diǎn)羨慕你的心上人，能被你喜歡，真的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

    寧南嘉不知道姜北玙會不會覺得幸福，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不回十七歲時那個能讓姜北玙一見鐘情的寧南嘉了，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想不起來那時候的寧南嘉到底是怎么樣的。

    看著陸安彤略微有些情緒低落的樣子，他有些不太自然地安慰了一句，

    “陸醫(yī)生，你條件很好，如果你喜歡警察，我們警局也有很多單身男青年，你可以，來看看。”

    似乎是被他別開生面的安慰話語給逗笑了，陸安彤臉上的笑容微微大了一些，一掃先前的陰霾情緒，很是高興地應(yīng)了一句，“好啊，到時候我去看看?！?/br>
    市二院離他的那套兩居室有些遠(yuǎn)，寧南嘉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

    打開家門看見坐在沙發(fā)上處理文件的姜北玙時，他愣了一下，握著門把站在原地沒動，等姜北玙喊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來慢慢把門關(guān)上。

    廚房的餐桌上依舊擺著做好的一湯一菜一葷，跟過去的十幾天不同的是，上面擺了兩副碗筷，還有姜北玙沒有在他回家前先離開。

    似乎是察覺到了寧南嘉想下逐客令的意思，姜北玙放下文件站起來，在他開口之前先說了一句話，

    “我可能以后都不會上來了，這一頓，就當(dāng)做給我踐行，好嗎？”

    長睫微微一顫，寧南嘉緩緩垂下了眼眸，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今天的菜色跟以往有些不同，姜北玙做了松鼠魚、五彩山藥和海鮮湯，全都是他喜歡吃的，魚rou沒有刺，海鮮里的魷魚沒有爪，蝦和蟹rou都是剝好的，蝦還特意去了蝦線。

    寧南嘉拿起筷子，剛剛吃了一口，姜北玙就開了一瓶紅酒。

    察覺到他看過來的目光，姜北玙略微勾了一下嘴角，“我剛剛在警局的時候，劉隊(duì)說你明天休假，所以，喝一點(diǎn)沒關(guān)系吧？”

    咬著筷子垂眸遲緩地思考了一下，寧南嘉淡淡道：“沒關(guān)系?！?/br>
    姜北玙拿了個杯子，倒走了小半瓶之后，就把剩下的大半瓶紅酒都推給了他，

    “這些都是你的，我喝這一點(diǎn)就行?！?/br>
    “.........”

    望著那大半瓶紅酒，寧南嘉愣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地接下了，握著瓶頸仰頭慢慢喝了兩口，舌尖先是感受到了很短的甜味，然后舌頭兩側(cè)嘗到了一點(diǎn)咸味和澀味，最后就是苦味。

    他剛剛放下，姜北玙就舀了一些蝦rou和蟹rou到他的碗里，

    “南嘉哥，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吃東西，老是要挑刺兒，那時候鄒子康老說我事兒逼，你還記得嗎？”

    目光怔怔地看著碗里的蝦和蟹，像是陷入了某些久遠(yuǎn)的回憶里，寧南嘉沉默了很久，才語氣冷淡地說了一句，

    “過去的事情想那么多干什么。”

    如果是換做了先前，姜北玙大抵會覺得很灰心喪氣，但是現(xiàn)在他知道了，寧南嘉不是不想想，而是根本就想不起來，不是那種忘得一干二凈的想不起來，而是模模糊糊的，明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卻什么感覺都記不起來。

    一整頓飯下來，寧南嘉飯菜沒吃上多少，倒是被姜北玙灌著喝了不少酒，這些年來他生活規(guī)律，滴酒不沾，酒量不僅沒毫無長進(jìn)，而且還越來越差。

    最后姜北玙收拾桌子的時候，他有些撐不住，直接就趴在了桌上。

    半醉半醒之間，忽然感覺一雙手將他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察覺到對方湊近的氣息時，寧南嘉脊背一僵，條件反射地睜開了眼睛，看著視線里姜北玙漸漸清晰的面容，他蹙著眉頭反擰著推開了他的手，語氣有些生硬又含糊地問：

    “你干什么？”

    不顧寧南嘉凌厲而冷漠的眼神，姜北玙上前握著他瘦白的手腕，感覺到他渾身瞬間緊繃的時候，他低聲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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