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林書雁是被自己的手機吵醒的。

    大約凌晨兩點，迷迷糊糊間，他瞇著眼睛看了眼來電，滑到接聽就精神了，掛了電話連忙穿衣起床。

    常湛也被電話聲吵醒：“怎么了？”

    林書雁說：“安平路出了重大車禍，醫(yī)院人手不夠，我要過去一趟?！?/br>
    常湛看了眼時間，也起身：“用送你過去嗎？”

    “不用?！绷謺阍谒念~頭吻了下，笑道，“我也是有五年駕齡的。”

    常湛跟著起來去了趟衛(wèi)生間，出來時林書雁已經(jīng)換好鞋，常湛把自己的厚外套搭在他身上，又親了下他的臉頰，才幫他把口罩拉上去。

    林書雁怕冷，老老實實接受，輕聲道：“你快接著睡吧。”

    “嗯?！?/br>
    外面起了風(fēng)，凌晨的街道空空蕩蕩，林書雁因剛才的重大車禍心有余悸，不敢開得太快。

    救護車還停在急診大樓外，他停好車，直接換上手術(shù)服進(jìn)了手術(shù)室。

    一輛大貨車司機突發(fā)心臟病失控撞向兩輛私家車，車身變形擠壓嚴(yán)重，五人重傷，其中還有兩名兒童。

    躺在林書雁眼前的就是一名男孩，身上的血還來不及清理，隱約間又讓他想起很久前常湛滿臉是血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樣子。

    想到這里，他手指甚至有點發(fā)顫。

    做過這么多場手術(shù)，他竟然隱隱開始怕血了。

    “沒事吧？”鄭巖見他狀態(tài)不好。

    林書雁搖頭：“傷者失血太多，心率過低，必須立刻輸血。”

    高偉呈往這邊瞧了一眼，提高音量說：“大家打起精神來！”

    當(dāng)真投入到手術(shù)中，剛才那種莫名的恐懼反而消退了。連著三臺手術(shù)結(jié)束，已經(jīng)是早上七點多，林書雁高度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下來，累得腦袋一片空白。

    鄭巖直接在值班室的床上睡著，高偉呈回辦公室休息，出來碰上宋醫(yī)生，也是一臉疲倦。

    “哎呦我不行了，上午請了半天假，小林，等會兒你幫我查下房?！?/br>
    科室里屬林書雁年輕，精力也比其他醫(yī)生旺盛：“沒問題。”

    宋醫(yī)生叮囑：“三床原定的上午手術(shù)，不行就往后推推吧，跟患者家屬解釋一下。”

    林書雁應(yīng)下。

    “對還有，上次在咱們這住院的一個老爺子昨天過世了，家屬情緒比較激動，今天可能還會來醫(yī)院，頂不住你就叫保衛(wèi)科?！?/br>
    林書雁回憶半晌，才知道宋醫(yī)生說的老爺子是哪個。

    當(dāng)時會診之后決定保守治療，家屬意見就比較大，后來定期在和西接受檢查，情況不太理想，家屬還來鬧過兩次。

    宋醫(yī)生交代好這些回家后，林書雁也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

    手機在口袋里震了下，是常湛給他發(fā)的微信：“下手術(shù)了嗎？”

    林書雁回了個“嗯”。

    他不在，常湛后半夜也沒怎么睡好，一半擔(dān)心一半心疼。

    “今天能不能早點下班？”他發(fā)，“晚上我做飯?！?/br>
    林書雁哭笑不得，這是獎勵他呢還是懲罰他呢。

    可他口嫌心直：“好?！?/br>
    第80章 沒關(guān)系，我喜歡

    下午六點，林書雁查完最后一次房，跟同事交接班之后離開外科大樓。

    走到半路，他才想起今天是開車來的，車鑰匙在辦公室的抽屜里，又折回去取。

    冬天的天色暗得早，六點多已經(jīng)沒有半寸日光。天上布著烏云，好似要下雨，也透不進(jìn)來月光。

    他低頭給常湛發(fā)消息，正想問他用不用買點食材回去，一滴雨滴砸在了他額頭。

    車停在不到百米的地方，林書雁收起手機，加快腳步。正當(dāng)走到停車場轉(zhuǎn)角時，他忽然覺察到越來越密集的雨點聲中夾雜著腳步聲。

    他回頭，身后卻沒有人。

    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林書雁還沒有休息過一分鐘，以為是自己太困出現(xiàn)了幻覺，習(xí)慣性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加大步伐，眼前還有一點眩暈。剛走兩步，旁邊黑色車輛的后視鏡中閃過一道寒光。

    林書雁下意識轉(zhuǎn)身去躲，刀刃順著他左手大臂的弧線劃下，破開衣服布料，刺進(jìn)他的皮膚里。

    痛覺后于直覺出現(xiàn)，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他倉皇躲開刺向自己的第二道，才后知后覺到左臂的疼痛。

    夜色里，林書雁只能看到對方帶著黑色的鴨舌帽和黑色口罩，衣服也是一身墨黑，仿佛電影里隱在夜中的暗行者。

    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再次向他襲來，沒有任何格斗基礎(chǔ)的他只能堪堪躲過，手機也隨之從手中掉落，摔在水泥地上。

    意外不過發(fā)生在短短幾秒之內(nèi)，林書雁根本來不及思考對方是誰，又為什么要對他下如此狠手。

    刀尖在他的手腕上劃下一刀，甚至痛都感覺不到，他只能遵循本能四處亂躲，否則下一秒可能連命都沒了。

    唯一的優(yōu)勢是對方?jīng)]有他個子高，可林書雁沒有把握自己能制服他。左前方路燈上的紅外監(jiān)控正在閃爍，他只能暗中祈禱有人能快點看到。

    雨點越來越密，對方仍是窮追不舍，好幾次刀刃都在林書雁的耳邊掠起了風(fēng)，驚險萬分。

    血順著他手臂流下來，落在地上被雨水沖刷，潮濕的雨氣有些模糊他的鏡框，隱約間他看見對方從口袋里掏出來什么。

    “誒！干什么的！”巡邏的保安正好路過，拿著手電筒在兩人之間亂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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