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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頻的播放還在繼續(xù)，晏老爺子算著快到了訂婚的時間，先行離去。

    季遙川被固定在椅子上，眼睛正對著足足有一面墻那么大的屏幕，他想要閉眼，但四面環(huán)繞的音響顯然不想就此放過他。閉上眼睛反而耳邊熙熙攘攘的講話聲更加的明顯，他的耳朵甚至能從幾十種聲音中分辨出來謝廷醉清冷低沉的嗓音。

    他想起來晏老爺子把他帶到這里的時候，他的目光并不是得意，更不是恨，而是用一種面對著久別重逢的故人的目光。

    老人的聲音蒼老嘶啞，卻帶著笑。

    “我見過你，在你剛出生的時候?！?/br>
    季遙川不解，他把自己抓到這里來只是為了敘舊？

    果不其然，老爺子的下一句話就徹底現(xiàn)了原形：“當(dāng)時我就想殺了你，卻因為一時心軟，讓你活到現(xiàn)在?！?/br>
    “什么？”

    老爺子不去看他疑惑的表情，自顧自地說道：“當(dāng)初你媽真是夠膽子，為了從我身邊逃開，居然敢去勾引姓季的，他就是吃定了我不敢跟季家叫板……你說當(dāng)時我要是心狠一點，沒有因為他跪在面前掉幾滴淚就心軟了，你是不是早就死了？”

    第85章 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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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識我媽？”

    季遙川自認為提取信息的能力很強，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挺不太懂晏老爺子的話。

    他的意思是……不僅認識自己的媽，還和他有過一段情？

    不過晏老爺子的年齡算起來應(yīng)該是季mama叔叔輩的，難不成……

    “你和我媽？”季遙川道，“年齡不太對吧？”

    晏老爺子顯然被戳到了痛處，他本來平靜的神色差點端不住，氣急的他反而陰慘慘地笑了笑：“你和你媽簡直一模一樣，不過也罷了，畢竟他已經(jīng)不在了，你也快陪他去了?！?/br>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在了？”

    季遙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拼命地掙扎，椅子上的繩子禁錮得極緊，他掙扎著摔在地上。

    什么叫不在了？他mama明明好好的，明明還在等他回去，明明……明明謝廷醉說了要幫他照顧母親的！

    怎么會不在了？

    “他本就那么重的病，就算不自殺，也撐不了幾天，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br>
    晏老爺子的神色閃過一絲傷感，但還是很快被收斂下去。而季遙川卻呆滯著愣了許久，這每一個字他都聽得很清楚，為什么連在一起他卻一點都不懂了呢？

    什么叫……那么重的病？

    什么……自殺？

    “你到底在說什么？”

    “你居然還不知道？呵，也對，你被謝廷醉保護得那么好，我都差點找不到你，他自然不會讓你知道這件事。”

    晏老爺子笑得眼尾的皺紋擠在一起，誰都看不到那滴晶瑩的淚珠順著他臉上的層層溝壑一路滾落至鬢角。他明明在笑，心里卻疼得發(fā)緊，他很痛苦，但是他想看到別人更痛苦。

    “他早就病了，我查了他的病史，發(fā)現(xiàn)他一直在服用一種維持體能的藥……就是那種用藥可以掩蓋病情，即使是病入膏肓的人也能一秒回春，但是藥的副作用很強，會加速衰竭他的器官……長期服用藥效會逐漸變?nèi)酰乙坏┩Ｋ?，身體會以極大倍速迅速變差，短短幾天就能要人命，”晏老爺子看著面前的omega的精氣神像是被抽干了一樣，呆愣著歪倒在地上，眼淚無知覺地往下落，“不過他也是夠狠心，為了不讓我拿他做把柄威脅你，自己吞了十幾種藥……沒了。”

    最后兩個字他說得很像是玩笑話，他故意把事情說得輕描淡寫，就是為了看他更加痛苦的模樣。

    他的心雖然很痛苦，但是當(dāng)看到有人比他更痛苦，心里就多了一分變態(tài)的快感。

    “哦對了，”晏老爺子笑著，說出的話卻一句比一句殘忍，“你那個小酒館，我也讓人給端了，據(jù)說……死了兩個，一個老男alpha，一個年輕的女a(chǎn)lpha。”

    季遙川的心口堵著一塊什么，他的胸口疼得難以呼吸，眼前模糊一片，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音都發(fā)不出來。

    腦袋里在嗡嗡作響，耳邊也是嗡嗡一片，心口堵著的一塊終于沒有了束縛，直接發(fā)泄出來。

    他張了張嘴，想要讓自己發(fā)音，卻直接吐出來一口血來。

    mama，路苗，景昀……

    他多么想著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他繼續(xù)在小酒館里打工，和路苗笑鬧，喝一口老板娘特調(diào)的酒，聽景昀講邊防兵的故事，和小山練吉他，因為貪玩回家晚了，想悄悄溜進家門，卻被mama當(dāng)場逮到，又被數(shù)落一頓。

    但是現(xiàn)在……卻什么都沒了。

    一切都沒了。

    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才害了這么多人……

    “我……我……”

    他哇的一口又吐出來一口血。

    混著眼淚，混著泥土，蹭在地上，蹭在臉上。

    晏老爺子很滿意他看到的場景，拿起口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不經(jīng)意地抹了一把眼尾。

    結(jié)束了。

    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

    他看了一眼表，快到了訂婚的時刻。立刻有人跟在他身后，扶著他離開了房間。

    晏老爺子看著外面逐漸暗淡的天空，人造的太陽已經(jīng)即將落下，刻意去制造的晚霞顯得拙劣又可笑，沒有絲毫美感。后花園里載滿了人造植物，工整規(guī)矩，甚至連每一片葉子的走向都是事先計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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