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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青時單手扶額,差一點要笑出來。 小葉子在身后突然叫他們:“湯圓舅舅,青時哥哥!” 小短腿蹬蹬蹬地跑過來,個子還不夠吧臺高,揚著臉沖唐遠(yuǎn)問:“湯圓你怎么突然跑掉了?” 又轉(zhuǎn)頭看了看桑青時,嘟著嘴童言無忌:“哥哥回來,你就不陪我玩兒了,只陪哥哥玩兒?!?/br> 唐遠(yuǎn)尷尬地回身開冰箱,給桑青時拿了瓶蘇打水。被小葉子一說,他發(fā)覺自己確實等了桑青時一下午。 桑青時伸手將桑葉攔腰抱起來,擱到旁邊的吧臺椅上,跟他解釋:“沒有,湯圓找我有事情說。” 桑葉懂事地哦了聲,又好奇地舉起胖乎乎的小手問:“湯圓,這個是什么?” 他手里攥著一個粉紅色的方形鐵盒,和他平時拿的玩具大小差不多,剛才誰也沒有注意。 唐遠(yuǎn)定睛看了看,好像有印象又想不起來,不確定地問:“是我的嗎?” 桑葉點頭:“對啊,你書包里面的。” 唐遠(yuǎn)這才想起來,昨天他上課時這東西從他書包側(cè)袋里掉出來過,因為要考試他來不及看,又放回包里了。一邊接過一邊歪頭故作嚴(yán)厲道:“桑葉小朋友,你怎么可以亂翻別人的包。” 桑葉淡定且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才沒有亂翻,是你的包亂丟,我想幫你撿它從里面掉出來的?!?/br> 唐遠(yuǎn)吐了吐舌頭,連跟小葉子道歉,鐵盒的蓋子已經(jīng)被他掀開。 里面疊放了幾樣?xùn)|西,因為顛簸了不知多久已經(jīng)亂了原本擺放的樣子。 唐遠(yuǎn)把東西一股腦兒地倒出來,看清是一串女孩子用的那種鑰匙扣,幾枚糖果,和一張對折的紙條。 桑青時擰開蘇打水灌了一口,想也知道那是別人給唐遠(yuǎn)的情書,誰還沒青春年少過。 連幾枚糖果都是透明包裝明晃晃的紅色愛心。 唐遠(yuǎn)展開紙條,看見上面活潑而娟秀的字跡:謝謝學(xué)長幫我撿鑰匙,這個就送給你,喜歡的話可以微信告訴我,請你吃糖哦! 意思簡明卻并不露骨,后面還跟了一串微信號,搭訕手段相當(dāng)高明。 唐遠(yuǎn)雖然記不得這女孩長什么樣,但他天生臉皮薄,不經(jīng)撩,當(dāng)即就臊得面紅耳赤。但桑葉還伸著脖子等他說話,只得故作平靜地把紙條往盒子里塞,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是舅舅幫助了別人,別人給舅舅寫了感謝信。” 桑葉原本興沖沖期待的表情一下垮掉,失望地嘆了口氣,“不是情書哦,哎,什么時候我才能有湯圓舅媽?!?/br> 騙得了小的瞞不過大的,桑青時把手里蘇打水的瓶子一推,起身就走,“把你的喜糖收起來,全都是色素,不準(zhǔn)給小葉子吃?!?/br> 第17章 唐遠(yuǎn)和桑青時協(xié)定探望桑葉的時間是每周六下午,他下了班直接過來,呆到傍晚,一般碰不上桑青時,或者桑青時回來,他正好要走。 上次留下吃飯和過夜純屬偶然。 可桑葉哪懂個中緣由,開了第一次的頭,就會次次都期待。 拗不過軟磨硬泡的唐遠(yuǎn)多留了頓晚飯,阿姨很歡迎,桑青時也沒意見,左右就是加雙筷子的事。 “青時哥哥,湯圓今晚可不可以在我們家睡?” 為了舅舅能和他們 “一起住”,桑葉趁唐遠(yuǎn)一個不備又抱上了桑青時的腿。 “不可以的小葉子?!?nbsp;唐遠(yuǎn)趕緊把他拉過來,壓著聲音說:“舅舅不能住在這,舅舅得回家了?!?/br> 桑葉可憐巴巴地望著唐遠(yuǎn),“可我好想跟你一起睡?!?/br> 說完求助似地向桑青時投去一眼,還拉著他的手晃了晃,希望他能把唐遠(yuǎn)留下來。 “不行。” 桑青時沒有幫他,“你不可以和湯圓一起睡,男人要學(xué)會獨立,第一步就是要自己睡覺,明白嗎?” 小朋友癟著嘴,失落又懂事地點點頭。 桑葉很崇拜桑青時,覺得這個哥哥無所不能,自己長大要是也想成為那樣的男人就得聽他的話。 桑青時不是想要桑葉的服從,見到那顆沒精打采耷拉著的小腦袋,想到他才失去父母,又離開了唯一的舅舅,鐵石心腸也有松動。 桑青時不會哄小孩兒,想了想,蹲下身與桑葉平視,語氣緩下來:“你要總是叫湯圓陪你睡,就不會有湯圓舅媽了,知不知道?” 說話間似有似無地掃過唐遠(yuǎn)。 唐遠(yuǎn)一把捂住了桑葉的耳朵,難為情道:“桑先生你怎么能和小孩子說這個……” 桑青時沒接話,顧自看了眼時間,神情冷淡地下逐客令,“你快回去吧,小葉子該洗澡上床了?!?/br> 唐遠(yuǎn)松開桑葉,低低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去拿自己的包和外套。 他走得很匆忙,匆忙到忘了把學(xué)妹送的鑰匙扣帶走。不過沒關(guān)系,他不打算加那個微信,也就不知道該還給誰。 臨江的晚風(fēng)濕涼,穿再厚的衣服都吹得透。桑青時的別墅離公車站步行有段距離,唐遠(yuǎn)一路不停地攏外套,朝手上哈氣,又等了好一陣才坐上車。 車內(nèi)光線昏暗,乘客不多,唐遠(yuǎn)瑟縮在一個角落,呆望著漸濃的夜色出神。窗外倒退的風(fēng)景是他每個周六晚上的必經(jīng)之處,已經(jīng)看過很多遍,沒什么好再看的。 心里有種說不清的悵然,從桑青時催促他離開的時候就開始了。 大抵人與人的交往都是如此,開始的生疏不覺得什么,可看過了笑臉,嘗到過甜頭,就再不能習(xí)慣回到一開始的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