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羲音好整以暇地靠回座位，【我可以不吃他們，但是，我不太喜歡放虎歸山?！?/br>
    這幾個人販子，必須得死。

    警車呼嘯著停在面包車旁邊，跑在最先的男人拉開車門，伸手探過昏迷幾人的氣息，發(fā)現(xiàn)人還活著，長長松了口氣，對著后座的羲音道：

    “羲音是嗎？我是龍泉總隊副隊長羅年，幸會?！?/br>
    ……

    警方把昏迷不醒的人販子和險些被拐賣的年輕女孩送進醫(yī)院。女孩很快清醒過來，痛哭流涕地向羲音表達了感謝。另外幾個人販子卻不知為何，像是夢魘了似的，醒不過來。

    羅年檢查了他們的情況，但他不過先天境大圓滿，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羲音做的手腳，因此排除了受非自然力量干擾的可能。

    有他從中斡旋，羲音只做了簡單的筆錄便被放走了。

    回去的路上，羲音垂眸沉思，車內(nèi)一片沉默。

    “我得謝謝你，沒弄出人命來，否則后面不太好辦?！绷_年受不了沉悶的氣氛，開口調(diào)侃道，“那幾個人販子撞上你也算倒霉，只是咱們的身份不好放在明面上，不然怎么著也能拿個錦旗?！?/br>
    羲音剛才一直在思考天道說的事情，聽到羅年提起這件事，索性把心里的疑問提出來。

    “為什么不能讓凡人知道玄門的存在？”

    聽到羲音的問題，羅年驚訝地扭頭看她一眼，“我記得你檔案上是隱世宗門的弟子？貴派也隱得太徹底了一點，都快與世隔絕了?！?/br>
    調(diào)侃了一句，他才正色問：“玄門近代史你看過嗎？”

    “多近？”羲音答非所問。

    似乎沒想到羲音的關(guān)注點這么清奇，羅年卡殼了一下，才解釋道：“從三百年前的大浩劫，到一百年前非自然事件特別調(diào)查局成立，期間兩百年的玄門歷史，稱為玄門近代史。算是我們玄門弟子的必修課之一。”

    羲音一千年前就被鎮(zhèn)壓在極北冰原了，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睡覺，很少醒來。三百年前被吵醒，才知道人妖大戰(zhàn)，妖族戰(zhàn)敗，一部分妖怪遁入極北冰原，在九燚山建立了妖國。

    當時她吞了幾只試圖挑戰(zhàn)她的大妖，導致剩下的妖怪一邊將她奉為神明，一邊對她避如蛇蝎，也就沒人告訴她人界的近況。

    她對人界這些年的了解來自于妖國供奉上來的游戲和電視劇，都是凡人的成果，不會涉及到“玄門近代史”。

    于是她搖搖頭，“我沒學過?！?/br>
    “嗐，其實學這些也沒什么用，又不漲修為?！绷_年打了句圓場，道，“你只需要知道，大浩劫之后，玄門和人類政1府經(jīng)過很多年的磨合，達成協(xié)議，成立了咱們非自然事件特別調(diào)查局就行了?！?/br>
    “至于為什么不能讓凡人知道……唔，調(diào)查局的工作是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不受非自然存在的損害，但是你知道修士和凡人的比例是多少嗎？”

    羲音搖頭。

    羅年一只手離開方向盤，比了個“二”的手勢，“大概兩萬比一，如今國內(nèi)無靈根的人口數(shù)量達到十七億，但是修士呢？哪怕算上隱世不出的門派，往大了估計，也只有不到十萬。你知道咱們調(diào)查局接手最多的是什么案子嗎？”

    羲音繼續(xù)搖頭。

    “鬼！這兩年鬼門也不知道為什么不開了，亡魂滯留人間，特別容易出怨靈。人多、怨靈也多，調(diào)查局人手又嚴重不足。所以啊，大多數(shù)時候，都得靠凡人自己。俗話說，‘鬼欺人膽怯’（注1）。人啊，心頭本就燒著三把火，有這三把火在，一般的怨靈不敢近身。但是人一旦害怕了，心火就滅了，心火一滅，就容易被鬼魅傷害。”

    “所以，上頭現(xiàn)在的原則是宣傳唯物主義世界觀，隱藏非自然力量的存在，讓普通人相信世界上沒有什么妖魔鬼怪，這么一來，凡人就有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俗稱傻大膽兒?！?/br>
    羲音想到苗姐怎么嚇唬都不怕的狠勁兒，點了點頭。

    羅年嘆口氣，摸摸自己日漸稀疏的頭發(fā)，“上面考量過各方面因素，才制定了這么一條原則，別的不說，起碼減少了我們基層的大部分工作量?！?/br>
    羲音側(cè)過頭，看向窗外疏忽而過的高樓大廈，聲音輕得像囈語，“玄門如今，真讓人刮目相看?！?/br>
    她記憶中的玄門修士，視妖修如牲畜，視凡人如草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羅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的反應(yīng)跟其他新人不太一樣?！?/br>
    “嗯，”羲音挑眉，“一般新人是什么反應(yīng)？”

    羅年略作思考，也不知在模仿誰，眉頭皺得死緊，拿腔拿調(diào)地說：“此話謬以，我嘗讀凡人所作之書，其中言‘人最大的恐懼來源于未知’，私以為讓凡人知曉何謂鬼怪，有何弱點，如何應(yīng)對，方為消除恐懼之良藥?！?/br>
    這句話本身不好笑，然而羅年頗有做喜劇演員的天賦，將一個初出茅廬又心比天高的新人模仿得惟妙惟肖，羲音被他逗笑了，搖頭道：“誰都知道蛇打七寸狼打腰，可有幾個人看見蛇和狼不怕的？恐懼來源于弱小，而非未知。”

    第12章

    吉普車從派出所出來后，越開越偏僻，窗外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漸漸被農(nóng)田和村莊取代，道路兩邊的荒地里不知是誰種了油菜花，如今正是開花的季節(jié)，黃燦燦的，一片連著一片，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生機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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