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搞扶貧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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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早些時候打算推倒建一個工廠,不知道后來為什么叫停了。 長纓之前去工廠摸底調(diào)查的時候路過這邊,索性就讓鄭局長他們把這里收拾出來,做夜校用。 名字都改好了,校門口那里掛著沂縣夜大的招牌。 長纓進(jìn)去的時候,一群專家正在里面打掃衛(wèi)生。 邱教授看到人過來打了個招呼,長纓幫著端水盆去那邊擦窗戶,“等下星期咱們的夜大就得開始上課了,您和其他幾位老師有準(zhǔn)備講課的材料嗎?” 老教授有些拿不準(zhǔn)長纓的意思,“你想要我們講什么內(nèi)容?” 長纓這才意識到一件事,忘了說正事了。 不過還有幾天,倒也還來得及。 她看著神色略有些緊張的老教授,知道眼前這人吃過苦頭,“讓您講馬列我估計您還不如我呢,咱們術(shù)業(yè)有專攻,當(dāng)然是講您擅長的東西,不過邱教授,咱們的學(xué)生比較雜,你們講課的時候得注意講課內(nèi)容的深度,慢慢來,他們沒什么基礎(chǔ),太深奧的東西聽不懂。” 這話讓邱教授拿著抹布的手抖了下,窗臺上落下了幾滴臟兮兮的水滴,“小傅主任,您真要我們講課?” “那是,我之前不是說過嘛,請你們過來也是一事不煩二主,給我們夜大的學(xué)生講課是一方面,白天的話可能還要勞煩幾位幫我研究下器械,對了我記得咱們一起過來的專家里面有一個是做化工研究的蘇教授對吧?” 邱教授點頭,“小蘇來到這還有點不太適應(yīng),生病在屋里躺著呢?!?/br> “那我過會去探望?!遍L纓倒是沒著急,她找了塊抹布跟著一塊擦窗戶。 邱教授雖然還點奇怪,可又覺得這姑娘倒是不至于這么下本錢的整治他們這群人。 “小傅主任,你想做什么器械?” “想搞個塑料生產(chǎn)線,回頭做塑料鞋底加工棉拖鞋,在縣里頭辦個棉拖鞋廠,把咱們做的棉拖出口到海外去。” 長纓適當(dāng)?shù)奶拐\,露出極為真摯的笑容,“邱教授,您會幫我的對吧?” 海外。 這是一個讓邱教授聽到就有些恐懼的詞。 正因為他曾經(jīng)留學(xué)海外,所以這幾年備受精神折磨。 “您真不是在耍我們?” “怎么會呢,邱教授難道沒看新聞嗎?年后美國總統(tǒng)來咱們國家訪問,簽署了聯(lián)合公報,雖然咱們兩國目前還沒正式恢復(fù)邦交,不過關(guān)系緩和了許多。再說了,只要是正兒八經(jīng)的出口創(chuàng)匯,國家從來都是鼓勵的,咱們只要走國營、集體經(jīng)營的道路,別人挑不出毛病的。” 邱教授看著這一臉笑容的年輕姑娘,不知道為什么想起自己回國時,在船上遇到的那個女留學(xué)生。 當(dāng)時她也是這么一張燦若朝霞的臉。 “我知道您可能不太相信我,不過我犯不著這么大費周章的來算計你們?!遍L纓跟眼前的專家推心置腹,“說句不好聽的,我一家子都是干革命的,根正苗紅的很,只要不犯什么原則性的錯誤,沒誰會來找我的麻煩。我這是麻煩我家老爺子跑關(guān)系才把你們給調(diào)過來,還是借口說要你們來革命老區(qū)接受精神熏陶,要是被人戳穿我這也沒好果子吃。就為了算計你們,把我自己搭進(jìn)去,值得嗎?” 長纓苦口婆心的一番話,說的自己都口渴了。 吃午飯的時候,就不該用饅頭沾湯,那黃豆芽的湯也忒咸了些。 舔了下嘴唇,長纓還想著再說兩句,忽的聽到背后的聲音,“老師之前被人騙過,和你差不多的年輕姑娘。” 長纓猛地回過頭去,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臉色蒼白的青年人,“照你這么說,我這豈不成了披著人皮的美女蛇?” 掀開這層皮,其實就是個害人的妖精。 她咋不知道自己還多了這么一層身份呢。 “傅主任,您別聽小蘇胡說,我沒有不信任您?!?/br> 長纓連忙轉(zhuǎn)過頭來,“我知道我知道,我剛才還想著探病呢,沒想到蘇教授已經(jīng)好了,要不要去縣醫(yī)院瞧瞧?” 青年沒有搭理長纓,只是接過了邱教授手里的抹布,“您身子不太好,就別忙這些了,讓我們來做?!?/br> 長纓看著這個冷傲的青年,“蘇教授比我想象中年輕的多?!?/br> “我不是教授,蘇喬?!鼻嗄曜晕医榻B,“之前在學(xué)校擔(dān)任講師而已?!?/br> “小蘇的父親是我的老同事,在化工領(lǐng)域頗有建樹?!?/br> 邱教授的補充讓長纓明白過來,“這也算是子承父業(yè)了,蘇老師對塑料有研究嗎?我想要一條塑料加工生產(chǎn)線,你能幫我搞定嗎?” 蘇喬沒見過這么自來熟的人,他看著長纓,眼神都透著幾分審視,良久之后這才開口,“不能。” 只不過那雙明亮的眼睛卻沒有因為這個否定回答而蒙上陰影,她只是淡淡的答了句,“哦,是我異想天開了,那你需要什么才能搞出這條生產(chǎn)線,我去找?!?/br> “如果我父親在,有九成把握,你能把他請來嗎?” 邱教授有些慌張,“蘇喬?!?/br> 其他正在忙活著的人也紛紛看向這邊。 長纓看著神色冷淡的青年,“不好意思蘇老師,我還年輕暫時沒有死的打算,可能沒辦法去跟令尊打招呼。” 她又不是傻子,單是從邱教授的反應(yīng)就知道,真正的蘇教授已經(jīng)死了。 眼前的人經(jīng)歷喪父之痛,誰沒有同樣經(jīng)歷,但她倒也能理解這位蘇老師的憤怒。 只不過這不是她的責(zé)任。 蘇喬看著那年輕姑娘,好一會兒這才開口,“抱歉。” 他只是想到父親的死就心有不甘。 “我也很抱歉,只不過我需要你幫忙,希望蘇老師能夠幫幫我。” 憑什么幫忙? 父親響應(yīng)國家的號召回來,卻是被那群瘋子打得半死不活,最后死在了家中。 末了還背負(fù)著罪名。 母親經(jīng)受不住這樣的刺激,用一副絲襪吊死了自己。 他還背負(fù)著罪名去干校備受磋磨。 憑什么要幫你? 青年的眼睛里恨不得能飛出一條惡龍,噴火燒死眼前的人。 只是站在那里的年輕姑娘卻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那清亮的眼眸是那般的誠摯,像是母親彈奏的鋼琴曲那般。 蘇喬猛地轉(zhuǎn)過頭去,“我怕是幫不了你。” “是幫不了,還是不想幫?!?/br> 青年人腦海中回憶著這句話,遲遲不能入睡。 那位革委會大院過來的小傅主任半下午的時候離開了,而她跟自己的交談可謂不歡而散,留下的也只是這么一句話而已。 是幫不了還是不想幫? 蘇喬在想著這個問題的答案。 敲門聲響起時他都沒怎么注意。 “蘇喬,我能進(jìn)來嗎?” 躺在床上的青年猛地回過神來,連忙去開門請人進(jìn)來。 邱教授看著身材單薄的人,“年輕大了,有些睡不著,就想著過來跟你說說話。” 蘇喬給人倒了杯水,“老師,您是要跟我說那個傅主任拜托的事情嗎?” “是啊?!鼻窠淌诓]有隱瞞,“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過那個小同志說得對,她沒必要費這么多周折就為了收拾咱們這群人。而且小蘇,我還記得我當(dāng)初是為什么回國的?!?/br> 蘇喬盯著那玻璃杯看,里面的白開水波光粼粼。 “哪怕是國家辜負(fù)了您?” 邱教授笑了起來,“其實你父親沒有跟你說過,在國外的時候我們也遭了很多罪,你以為我們在國外就過得好嗎?那些外國人照樣瞧不起咱們,國弱民貧,誰都能來欺負(fù)咱們。同樣的工作,我們黃種人總是被提防著,似乎下一秒就會把工作內(nèi)容出賣?!?/br> 蘇喬嘴唇翕動,一時間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后來我和你父親他們一起回國,想著能夠幫忙建設(shè)祖國?!?/br> “可是在祖國,你們也不被信任?!?/br> “是沒被完全信任,不過好歹也給了我們不錯的待遇,我在國外的時候一個月工資是七百多美元,回國后工資是三百多塊,這中間差了很多,但我知道這是國家能給我的最好待遇,它已經(jīng)盡力了。” 蘇喬聽到這話笑了,定睛看著邱教授,“所以哪怕再被騙一次也無所謂嗎?”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我又把封面換回來了 小人比較讓我有動力碼字 最近在b站看了下關(guān)于某想的視頻,不知道后續(xù)會什么個情況呢 第81章 探親 “有所謂的, 我年紀(jì)大了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可我還想再做點事,蘇喬你要知道的, 我和你父親他們回國時就立下了志向,要為祖國獻(xiàn)出我們的一切, 這其中就包括我們的身家性命,我不后悔的?!?/br> 邱教授看著天花板上吊著的燈泡,“上了年紀(jì)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希望我沒打擾你休息,你早點睡。” 看著步履蹣跚的人,蘇喬忽的開口喊了一聲,“老師。” 邱教授扶著門框看了眼自己曾經(jīng)的學(xué)生, “怎么了?” “我不是不想,只是我?guī)筒涣恕!鼻嗄暾f出這話時覺得羞恥籠罩在自己的頭頂, “我不是父親,沒有他的天分, 我只有那點能耐,真的幫不了她?!?/br> “傻孩子,你父親和我從來不是天才, 我們只不過是比其他人幸運一點罷了?!鼻窠淌谛α讼? “有什么大不了的,回頭我喊上他們幫著你一塊研究就是了, 咱們那么多臭皮匠,難道還想不出來點辦法嗎?” …… 長纓不善庖廚, 整天下面條吃也厭煩的很, 她向來都是早起去大食堂吃點飯,那里有早餐供應(yīng)。 只不過今天離開家屬院時, 長纓看到了個半生不熟的人,“好巧,蘇老師是來找我的嗎?” 蘇喬生硬的點了點頭,他沒想到這人跟沒事人似的,似乎昨天他們相談甚歡,沒有半點不愉快。 “那我請?zhí)K老師吃早飯吧?!?/br> 長纓很是大方,雖然早飯就是一小碟咸菜,兩個rou包,外加一顆雞蛋一碗粥,還有一杯牛奶。 從后廚那邊借的餐具,長纓看著坐在對面的人,“昨天邱教授說你來到這邊不習(xí)慣,有什么困難及時反應(yīng),我會讓人去處理的。” 蘇喬看著喝粥的人,他遲疑了一下這才剝雞蛋,“破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