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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當(dāng)年鐵甲動帝王(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65)

分卷(65)

    那時候剛遷到京城,開朝不久,朝上很多官員并不清楚牧廉是個什么樣的人,只知道他是定國侯的嫡系,而且現(xiàn)在掌握了一個很要命很關(guān)鍵的位置。

    于是就有人對牧廉發(fā)難了。

    那日最后,整個朝堂被牧廉震驚得鴉雀無聲。

    言官質(zhì)問牧廉為何住在定國侯府。

    牧廉回答因為要給師父守門。

    言官質(zhì)問你堂堂一個右御史,為何甘當(dāng)定國侯的看門狗?

    牧廉回答看門狗好啊,忠心,您家那只叫阿黑的黑毛京巴,您不是也挺喜歡。

    言官大罵右御史徇私枉法,不然為何會知道自家養(yǎng)了什么狗?

    牧廉回答這可不怪我,誰讓您的同僚參您貪贓枉法呢,順帶一提,證據(jù)確鑿,您下了朝,受累往肅政臺走一趟吧,別讓我們浪費人力去逮你了。

    那言官當(dāng)場就癱了。

    另一位言官質(zhì)問牧廉,為什么姜延也天天往定國侯府跑?你們與定國侯是不是濫用權(quán)力私查官員?

    牧廉回答姜延是我媳婦,他不往我住的地方跑,難道往你家跑?

    滿朝皆靜,鴉雀無聲。

    牧廉回頭跟狄其野得瑟,問狄其野說,師父,我這算不算也是一戰(zhàn)成名?

    狄其野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該怎么說。

    被牧廉追著問回不回家,也是狄其野日常,狄其野今日想了想,道:散朝再說吧。

    大楚帝王駕到,滿朝文武山呼萬歲,禮罷,早朝開始,群臣還沒說話,顧烈先把折子的事說了。

    姜揚一聽,這是好事啊,趕緊支持道:臣以為此乃利國利政之策!

    大楚帝王用一種近乎與有榮焉的語氣告訴姜揚:多虧了定國侯的建言。

    姜揚一副老懷甚慰的模樣,慈愛地看著對面的定國侯,贊道:定國侯甚好。

    陛下和丞相都這么夸了,群臣趕緊跟上,對定國侯大肆稱頌起來。

    狄其野皮笑rou不笑地對龍椅上的顧烈遞了個眼神,氣得咬牙切齒。

    說話不算話!

    *

    所以下了朝,狄其野讓近衛(wèi)給顧烈?guī)Я藗€話,出宮去了。

    顧烈心道這脾氣是越來越大,沉聲問近衛(wèi):他帶著右御史去哪兒了?

    近衛(wèi)一后背的冷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定國侯說,他說他要去花街喝酒。

    顧烈非常鎮(zhèn)定:近衛(wèi)都好生跟著?

    近衛(wèi)趕緊點頭:萬無一失。屬下看著定國侯也沒往花街去,是朝南大街走了。

    顧烈擺擺手:下去吧。

    顧烈并不是裝的不急,他是真不著急。

    狄其野前世去過花街喝酒,別人去花街喝酒,是飲酒作樂輕薄姑娘,花錢如流水,狄其野在花街喝酒,是自帶酒杯碗筷,姑娘們蜂擁來看他,店家恨不得花銀子請他來坐著。

    也不知道是誰占便宜。

    就這樣還花街喝酒。

    顧烈嘖了一聲,照常去了政事堂。

    *

    狄其野那句話就是隨口一說,他又不愛被人盯著看,怎么會樂意去花街喝酒。

    但他沒想到,京城各大酒樓位置最好的廂房,都被訂了。

    這是怎么回事?比起生氣,狄其野更多的是好奇。

    半路追來的敖一松慷慨解答:這我知道。是春闈的關(guān)系。

    春闈和酒樓廂房有什么關(guān)系?狄其野不解。

    其實不僅有關(guān)系,還和狄其野有關(guān)系。

    大楚開朝,新貴遍地,不論是楚顧家臣還是武將功臣,家里都有幾個待字閨中的姑娘,這成了貴女,俗話說嫁女嫁高,自然更該往上嫁。

    然而,大楚第一貴人,他們的陛下顧烈,不僅宣布要為九族冤魂以帝王之身多守孝三年,而且因為深愛亡妻和小王子的緣故,并沒有要開后宮的意思。

    那么接下來,大楚第二貴人,自然就是定國侯狄其野。這就更別想了,陛下對定國侯又看重又防備,把人拘在東宮住著呢。

    第三個顧昭,王子還小。

    于是,楚顧家臣和外來武將間結(jié)了一波姻親,剩下這些沒找著合適的,謹(jǐn)慎小心不愿意與功臣通婚的,都還沒著落。

    顧烈這個春闈,就開的正是時候。

    開春闈,就有了青年才俊,就有了官場新貴,就有了乘龍快婿。

    所以這些酒樓廂房都早早被各家女眷訂下了,為了狀元郎打馬游街時,占個好位置。

    而且,大家都說打馬游街該由定國侯領(lǐng)著,還有不少時為了看您來的,敖一松幸災(zāi)樂禍道。

    狄其野失笑:前三甲打馬游街,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與民同樂啊,莊醉跟著姜延也來了,插嘴道,打馬游街就是為了讓百姓賞賞俊男,現(xiàn)在百姓都這么想看定國侯,說不定陛下就順?biāo)浦哿恕?/br>
    狄其野環(huán)視一周,得,結(jié)黨營私實證了。

    第92章 定國侯府

    顧烈在政事堂收到消息, 說定國侯帶著右御史打算去酒樓吃飯, 結(jié)果在街上又巧遇了吏部左侍郎、錦衣近衛(wèi)指揮使和指揮同知, 于是帶著一幫人回了定國侯府。

    哦,回娘家去了。

    丞相姜揚看陛下忽然對著消息條子詭異地勾了勾唇,不知陛下看到了什么好消息, 疑惑了一瞬,低下頭繼續(xù)聽通政使奏事。

    回娘家吃個飯,更沒什么可緊張的, 顧烈把消息條子揣了, 也繼續(xù)議事。

    大楚開朝來,因為之前的多年爭霸連年戰(zhàn)亂, 民生凋敝,各地都有各種不足, 因此楚初年間,遇到最多的不是人禍, 而是天災(zāi)。

    顧烈用御史臺變相清退了一波不適合理政的功臣,此生用了牧廉這個誰都不給面子的右御史,效果比前世還要好得多, 雖然一些位置上出現(xiàn)了空缺, 但徇私舞弊等亂象是得到了有效的遏制,朝堂也更快步入了正軌。

    前世這時候,雍州平川城一帶,有一次較為嚴(yán)重的旱災(zāi),那里本該是信州降將、立楚功臣杜軻管的地兒, 因為此生及時換上了有識之士,將旱災(zāi)解決得很好,賬目清楚,賑災(zāi)及時,令顧烈很是欣慰。

    這位有識之士叫胡堂,正是當(dāng)年跳下奏豐城城墻的守軍將領(lǐng)他親弟,所以顧烈不僅下旨嘉獎他,還給他哥追贈了個不錯的英名。

    事多繁雜,這一議,就議到了夜飯之后。

    顧烈年輕,又是武將出身,他是一點都不覺得累,而且他還不愛吃飯,輕易都不覺得餓,這可就苦了六部九卿眾位大臣。

    尤其今日還開了早朝,雖然顧烈念在眾臣辛苦,沒有用那些讓眾臣在宮外苦等的下馬威規(guī)矩,但早朝畢竟是在天不亮的卯時就開了,眾臣早起來上朝,散朝后在政事堂吃了兩口點心,陛下就來議事了,這一議就是一整天,把眾位大臣餓得前胸貼后背,還得拼命轉(zhuǎn)動腦筋,怎一個慘字了得。

    平常狄其野在宮里,午膳顧烈不記得賞,定國侯也會記得讓御膳房送,而且晚膳前肯定是要派元寶來催的。

    這事也只能定國侯敢做,換了誰來,打斷了議事,萬一恰好說的是要事,陛下是要黑著臉發(fā)怒的,輕則罵你貪逸,重則罵你忘本,不過是想吃個飯,哭都沒地哭。

    所以六部九卿此時都無比思念定國侯。

    錦衣近衛(wèi)進(jìn)來,又送了張消息條子。

    顧烈先是一抬頭,發(fā)覺不知何時已是滿堂明亮燭火,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對各位重臣抱歉道:寡人誤了時辰,諸位愛卿都回去歇息吧。

    六部九卿眾位大臣連忙行禮,說不敢當(dāng),說陛下勤政愛民,但行完禮,都立馬腳步匆匆地走了,生怕陛下又想到什么把他們留下。

    顧烈哭笑不得,打開條子一看,笑不出來了。

    回娘家那個人今晚不回來了。

    *

    狄其野回定國侯府請舊部吃飯,定國侯府里面的下人都是顧烈一手安排,做事伶俐得很,狄其野還挺滿意,干脆一直留到了晚上。

    難得狄其野在定國侯府,消息傳出去,晚上開飯前,左朗和姜通也趕到了。

    定國侯一黨是來的整整齊齊。

    狄其野捏著個玉杯喝酒,笑得無奈:你們是不是非要給我安個結(jié)黨營私的名頭?。?/br>
    吏部左侍郎敖一松拿筷子敲了敲碗沿,反駁道:師父此言差矣,先不說作為弟子,陪師父吃飯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再說,咱們不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帝_黨,誰家結(jié)黨營私干的都是得罪人的活兒?咱們哪一個不是為君分憂。

    自從入了朝,他們不好再喊狄其野將軍,但稱定國侯,又少了分親近,于是干脆都跟著牧廉叫師父,事已至此,狄其野也沒攔著。

    敖一松前半句說的,狄其野還帶笑聽著,但說到后頭,狄其野就似笑非笑地問他: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得罪人的活兒你要是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敖一松也是今日被人擠兌了,倒不是真有心抱怨,此時連忙認(rèn)真道:是我一時失言了。我自罰一杯。

    別喝了,狄其野點點筷子,換杯茶醒醒酒。

    敖一松乖乖應(yīng)了。

    雖然敖一松這話說出來不應(yīng)該,但仔細(xì)數(shù)數(shù)狄其野這幾位舊部,確實干的都是招人罵的活兒。

    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牧廉、姜延和莊醉,牧廉在御史臺,姜延和莊醉是錦衣近衛(wèi)的正副手,職能都是監(jiān)察,御史臺監(jiān)察百官,錦衣近衛(wèi)根本就等同于皇帝耳目,監(jiān)察一切。他們不招人罵,就沒有更招人罵的職務(wù)了。

    而敖一松,任的是吏部左侍郎。

    吏部掌管文官的任免升降、勛封調(diào)動,可以說掌握文官命脈,是六部之首。

    吏部尚書為人八面玲瓏,右侍郎也是溫文爾雅,陛下任命時,專門點了左侍郎統(tǒng)領(lǐng)考功一司,也就是說,特地讓敖一松來負(fù)責(zé)官員的績效考核。所以吏部唯一招人背地里釘小人的,就是敖一松。

    姜通和左朗與他們不同,受家族勢力影響,姜家左家有意低調(diào),所以姜通領(lǐng)的是京衛(wèi)總指揮的職務(wù),負(fù)責(zé)京城防務(wù),名頭不顯,但確實還是重任。左朗在大都督府任左大都督,是唯一一個還任武職的,雖然聽上去好聽,但基本上沒有實權(quán)。

    所以,狄其野這幾位舊部,基本都身負(fù)要職,也可以說他們這些職務(wù),都得把腦袋拴在褲腰上干活。

    換句話說,簡直是滿門忠烈。

    不然怎么說伴君如伴虎呢。

    敖一松今日發(fā)這句牢sao,但不是真不知好歹,而是他年前駁了某位功臣的想要一等考功的要求,散朝后在街上,那人見了他,故意對著身邊幾位大臣感嘆,說定國侯不愧是大楚功狗,手底下的狗一個個牙尖嘴利,都會咬人,陛下得此良犬,該配_種留后才是,怎么拘在宮里守門呢?

    這話難聽至極,可敖一松畢竟是個朝廷大臣,而且還是應(yīng)該作為表率的吏部左侍郎,他不能當(dāng)街和人打起來,只能忍一時,再做打算。

    而這話,敖一松也不能說給狄其野聽,若是狄其野只是單純一個功臣,敖一松真不妨對狄其野告一狀,可偏偏敖一松知道狄其野與顧烈的關(guān)系,他怎么好把這種閑話說出來挑撥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所以敖一松心里憋著氣。

    還吃著,外面輕手輕腳地來了一隊人,近衛(wèi)進(jìn)來恭恭敬敬地稟報,說陛下聽聞定國侯今夜不回宮住,著人送些東西來。

    狄其野出去一看,元寶親自帶著一隊侍人,光軟毯就送了三條,還有銀絲炭火之類的,總之就是怕他凍著。

    天地良心,這都快四月份了。

    牧廉在門邊探了個頭,感嘆:師父,您怕冷怕到這個地步了嗎?

    閉嘴!

    丟人丟到牧廉面前了。

    狄其野擺擺手,含糊道:收著吧。

    于是元寶帶著侍人們忙活起來,把各樣?xùn)|西按照在未央宮一式一樣地擺好,總之務(wù)必讓定國侯在自己家過得像在未央宮一樣。

    敖一松失笑,得,自己瞎捉摸什么呢,將軍都給寵到這份上了。

    莊醉嘿嘿一笑,他是錦衣近衛(wèi),何況頂頭上司姜延就在對面坐著,不能喝酒,所以拿著茶杯過來和敖一松的茶杯碰了碰,笑道:兄弟,走一個。

    敖一松和他茶杯一碰,喝了口茶。

    聽底下兄弟說,今日有人在街上大放厥詞,莊醉壓低了聲音,像是說八卦似的和敖一松講故事,他們也不能徇私枉法,只能如實稟報,陛下讓人一查,查出來不是個東西,聽說年前還要挾你要一等考功?回頭御史臺那邊找你問,你照實說就是。

    敖一松先是一驚,再是松了口氣,對莊醉和抬著眼皮看過來的姜延笑笑,舉起茶杯敬了敬,一口悶了。

    狄其野看得匪夷所思,怎么著,吃師父家的這么得勁?連茶都一口喝完?

    再給左侍郎大人沖盞茶,要好茶葉,狄其野唏噓道,可憐見的。

    敖一松笑瞇瞇:那敢情好,我沾師父的光,也嘗嘗貢茶的滋味。

    狄其野奇怪道:胡說八道,我這哪來的貢茶。

    元寶剛收拾完,此時悄沒聲息地站在一邊準(zhǔn)備伺候著,聞言忙給陛下爭臉道:有的,定國侯那日夸澗頂毛峰不錯,陛下給侯爺?shù)罾飩渲?,還往侯府送了六兩。因為侯爺不?;貋碜?,才沒敢送多。

    狄其野無言以對。

    畢竟要給師父面子,席間眾人都不敢明著笑出聲。

    敖一松喝了口澗頂毛峰,笑著夸:真香。

    *

    入了夜,狄其野頭一回進(jìn)了自家臥房,被驚得嚇了一跳。

    這里面不止布局和未央宮里他住的偏殿一模一樣,連翻的兵書,都翻在同一頁反扣在案上。

    何止是體貼,簡直是驚悚。

    狄其野越來越覺得,不知道是顧烈那個養(yǎng)父干了什么喪心病狂的事,還是自己什么時候無意觸動了顧烈什么不好的童年回憶,顧烈有些言行,像是被狠狠嚇過,帶著分矯枉過正的意思。

    用矯枉過正來說也不準(zhǔn)確,但狄其野也沒弄清楚緣由,所以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狄其野一邊心疼,一邊又覺得疑惑,待在這臥房里簡直要炸毛,于是走到院子里發(fā)呆。

    姜延路過,叫了聲師父。

    你有話要說?狄其野把侯府布局一想,知道姜延不是路過,是特地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老婆回娘家了怎么辦,在線等

    第93章 白狐貍

    狄其野心有猜測, 恐怕姜延是看出他和顧烈關(guān)系了, 所以淡定地等姜延開口。

    事實也確實如此。

    姜延畢竟是這群人中唯一的資深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