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了村里的一輛板車，拉著徐杏霜離開了這座村子。

    離開時，她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終于能離開這座噩夢般的村莊。

    ———

    縣衙。

    看到曲紅昭又帶回了需要關(guān)押的人，牛大人僵硬地對她訕訕一笑：“將軍，您看這是不是不太好，很多村子都有這種事，還能都押過來不成？那大牢可是真的裝不下了?！?/br>
    “裝不下就打了板子再放回去，你若不為百姓做主，還當什么一地父母官？”曲紅昭看著他，?？h令的個子是比她要高出一些的，但此時點頭哈腰，生生低了她一頭。

    在曲紅昭的要求下，牛縣令提審了徐杏霜的“丈夫”。

    他頑抗了一會兒，在前言不搭后語的漏洞連續(xù)被戳穿后，終于對自己從外面買來媳婦，又對她施暴的行為供認不諱。

    曲紅昭手起刀落，男子被斬殺當場。

    牛縣令整個人愣在座位上，半晌才顫巍巍地問：“將軍，您這是……”

    “他已經(jīng)認了不是嗎？”

    “那……那也不能……”?？h令思考著措辭，“徐夫人已然有孕，我們自然是該勸和的?！?/br>
    曲紅昭低頭看看身首異處的男人：“他頭都掉了，要勸和可能已經(jīng)晚了。”

    “……”

    “牛大人覺得本將做得不對？”

    ?？h令抹了把冷汗：“下官只是覺得，這種事還是得以教化為主，喊打喊殺的終究不好?！?/br>
    “教化？我看起來很有普度眾生的潛質(zhì)嗎？”曲紅昭問。

    答‘有’似乎不對，答‘沒有’更不對，?？h令含糊著回了一句：“下官不敢。”

    “我不反對你教化牢里其他人，”曲紅昭收了劍，不再為難他，“只是打了板子后，再行教化也不遲?！?/br>
    手里有刀的人，說話時才會有人肯聽，這一點她十五歲的時候就懂了。

    第100章 對施暴者心軟

    縣衙大堂上, 散發(fā)著一陣血腥氣。

    那身首異處的男子還保持著雙眼圓睜的姿態(tài)，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因為這種事丟了性命。

    ?？h令哭喪著臉命衙役收拾血跡，自己則嘆道：“徐夫人若知道了這個消息, 還不知會如何憂愁恐懼呢?！?/br>
    曲紅昭奇怪地看著他：“徐姑娘親口對我說過要離開這個男人, 又如何會為他的死而憂愁？”

    ?？h令心下覺得曲紅昭太年輕, 還不能理解嫁了人的女子這種復雜的心思, 也認為自己有必要勸諫一二，以免她將來遇到這種事時仍然這般毛躁, 于是語重心長道：“曲將軍, 徐夫人嘴上說想離開，可她已經(jīng)有了孩子, 還能去哪兒呢？”

    “我們會尋找她的家人, 幫她與親人團聚?！?/br>
    “這是自然, ”?？h令點頭, “只是和家人團聚后，再領(lǐng)著相公過了明路，讓他補上聘禮，不是比打打殺殺更好？徐家父母丟了個女兒, 卻找回了女兒女婿和外孫一家, 豈不妙哉？”

    “……我很懷疑徐家父母是否也會覺得此事妙哉。”

    “下官相信徐夫人只是暫時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心里卻未嘗不依賴這個男人, 這畢竟是她的丈夫, 兩人一起過了一年多的日子，哪會一丁點感情都沒有呢？待她發(fā)現(xiàn)相公已死, 定然傷心欲絕?！?/br>
    一旁的衛(wèi)瑯對他豎了豎拇指：“牛大人真知灼見，簡直振聾發(fā)聵，怕是連聾子聽了都要佩服得五體投地?！?/br>
    ?？h令聽出他語氣里的諷刺, 臉色沉了沉。

    衛(wèi)瑯又道：“徐姑娘就在縣衙，何不請她過來問問她的意思，免得牛大人在這里憑空臆測，信口雌黃。”

    “黃口小兒，你懂得甚么？”?？h令怒而拂袖，“本官這就派人去請徐夫人過來！”

    片刻后，挺著大肚子的徐杏霜走了進來，楚曼兒挺擔憂地在一旁攙扶她。

    看到地上的頭顱，徐杏霜雙眼盈盈泛起淚光。

    “徐夫人莫要太過傷懷了，畢竟你肚子里還有孩子?！迸？h令裝模作樣地勸慰一句，有些得意地瞄了一眼衛(wèi)瑯，他到底還有些理智，沒敢得意地去瞄曲紅昭。

    衛(wèi)瑯回了他一個白眼。

    “謝大人關(guān)懷，”徐杏霜施了一禮，“民女并不傷懷，只是看到此人的尸首，心情有些激動罷了。欺壓我這么久的惡霸終于伏法，實在是大快人心?！?/br>
    “……”

    “謝牛大人為民女做主，斬了這惡人?！毙煨铀χ亲悠D難下拜。

    ?？h令的表情實在是非常尷尬，他干笑著沒敢受徐杏霜這一禮，讓她起身后，又掙扎著道：“你相公的尸首便由你領(lǐng)回去處置吧。”

    徐杏霜想了想，搖頭道：“不了，若由我處置，怕是要把他丟去亂葬崗喂野狗，倒是平白臟了我的手，就由縣衙處置了吧。”

    “……”?？h令的表情，讓在場眾衙役都忍不住替他尷尬起來。

    徐杏霜又補充道：“也請大人不要稱民女為徐夫人了，我不是任何人的夫人?！?/br>
    “……”

    曲紅昭笑著拍了拍牛縣令的肩：“牛大人，你該帶衙役們?nèi)ソo獄中那些人打板子了。”

    “是，是……”?？h令抹著冷汗，“還請將軍恕下官妄言?！?/br>
    “沒事，”曲紅昭安慰他，“還好你的看法并不重要，反正人我已經(jīng)砍了?！?/br>
    和被曲紅昭安慰過的很多人一樣，?？h令臉色愈發(fā)難看，借著要去打板子，迅速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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