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紅昭笑了笑：“沒關(guān)系，什么事都可以直說，我和孫修儀之間沒有秘密。”

    嘉陽都快急哭了：“你們真的不知道我要說的事有多尷尬！”

    曲紅昭困惑：“和我有關(guān)，和她也有關(guān)？會有多尷尬？”

    “你還好意思說！”嘉陽跺腳。

    “這么說，你認(rèn)為是我做了什么對不起孫修儀的事？”曲紅昭托腮，“這可有趣了，說來聽聽。”

    孫修儀也一臉好奇地望著她，嘉陽面皮薄，低了頭，輕聲問：“你和我皇兄是不是……是不是……”

    “是什么？”曲紅昭逗她。

    “兩情相悅！”嘉陽終于忍不住，大聲喊了出來。

    “就這事把你緊張成這樣？”孫修儀笑得前仰后合，“我替她答，是，沒錯(cuò)?！?/br>
    嘉陽愣住了：“你不介意？”

    “我為什么要介意？”

    “我皇兄是你的夫君啊?！?/br>
    “哦，你說這個(gè)啊，”孫修儀敲了敲腦袋，“我都快忘了陛下是我夫君了。”

    這玩意兒還能忘的？嘉陽看起來萬分茫然。

    “我對陛下并無男女之情，”孫修儀坦蕩道，“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離宮了。”

    “離宮？去哪兒？”嘉陽驚恐，“難道是靈隱寺？我在蜀地時(shí)，就聽說皇兄特別喜歡罰后妃去清修。他也要罰你嗎？我這就去幫你說情！”

    “不是靈隱寺，”孫修儀笑道，“我要去云游天下了?！?/br>
    這顯然有些超出嘉陽的認(rèn)知：“后妃原來這么自由嗎？其實(shí)這些天，我就在奇怪，為什么你可以隨意出宮……這和我聽說的不太一樣，我一直以為，在京城，女子是沒有什么自由可言的，所以聽說父母想讓皇兄給我在這里挑門親事時(shí)，我才會這般抗拒……”

    “大多數(shù)女子確實(shí)沒什么自由，”孫修儀生怕她頭腦一熱就決定嫁到京城，連忙澄清，“只是……你皇兄是個(gè)與眾不同的男子，他同意我們離開，去做我們想做的事。你看，他甚至肯同意李美人去考科舉呢。”

    “是……這樣嗎？”嘉陽陷入沉思。

    孫修儀求助地看向曲紅昭，后者只得放下手里的點(diǎn)心，想了想：“雖然無緣得見寧王和王妃，但我猜他們一定是很好的人，你和陛下都被教養(yǎng)得善良、熱忱、正直，你們身上都有著非常令人欽佩的品質(zhì)。也許你對陛下的行事方式有些誤會，但我向你保證，他是個(gè)胸懷坦蕩、光明磊落之人，你若有心結(jié)，不如去和他談?wù)劊言捳f開?！?/br>
    “我哪有你說得那么好？”嘉陽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起來，轉(zhuǎn)念又道，“你這么夸他，會不會是因?yàn)槟阆矚g他？”

    曲紅昭笑了笑：“說反了，并不是我喜歡他，才把他看成這樣的人。而是我清楚他是這樣的人，才會喜歡他。”

    孫修儀也拉住她：“謝謝郡主擔(dān)心我，但我沒事，我會過得很好的?！?/br>
    嘉陽看起來有些恍惚：“我需要你們給我拿個(gè)主意，你們說，如果父王堅(jiān)持，我應(yīng)該聽他的話嫁到京城嗎？他們嫌我在蜀地過得太野了，想讓我在這里學(xué)著過正常貴女的日子?！?/br>
    孫修儀和曲紅昭對視一眼，前者直言：“我覺得不應(yīng)該?！?/br>
    嘉陽又看向曲紅昭：“如果我遇到了特別喜歡的人呢？如果他要求我放棄蜀地的自由自在呢？”

    曲紅昭搖了搖頭：“我不擅長給其他人提這種會影響整個(gè)人生的建議，但我一向覺得，除了家國大義，沒有什么值得用自由去換?！?/br>
    “我懂了。”嘉陽只說了這三個(gè)字，就陷入了沉默。

    兩人也沒去打擾她，片刻后，房門被敲響，原來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游街的顏如歸。

    “剛剛就看到你們在這兒，待會兒一起回宮？”

    “當(dāng)然好！”看到她，嘉陽立刻把糾結(jié)拋在腦后，點(diǎn)頭如搗蒜。

    幾人起身準(zhǔn)備離開，卻在茶樓門口被人攔住。

    攔她們的人佩戴著輕紗遮面，衣著華貴，身后帶著幾名丫鬟，看起來是一位出身大戶人家的貴女。

    曲紅昭并不意外，剛剛顏如歸騎馬經(jīng)過時(shí)，她抬眼看去，從街兩邊微掩的窗口處，看到不少屬于官家的貴女夫人的面孔。

    當(dāng)年頂尖的世家被大皇子連累，一朝傾頹，人人都說顏家敗在顏如歸身上，她們當(dāng)初提起她也曾一口一個(gè)“禍水”，如今，卻又不約而同地，來見證顏如歸最風(fēng)光的時(shí)刻。

    從人人稱羨的第一貴女，到落魄于市井之間靠賣字為生，再到宮中女官，直至如今遠(yuǎn)赴瓊林宴，打馬御街前。

    只要聽說過顏氏如歸的經(jīng)歷，任誰不稱一句傳奇。

    “顏姑娘，我想來對你說聲恭喜。”

    “是你？”此人果然是顏如歸是舊識。

    “是，除了恭賀，我還想對你道聲歉，”那女子看起來有些赧然，“我一直把你當(dāng)朋友，當(dāng)年，我那樣說，只是為了討好尹幼蘅，那些話并不是真心的。”

    “尹幼蘅嗎？”顏如歸搖頭，“她才不愛聽這些?！?/br>
    “你心胸寬廣，自然不知，當(dāng)初尹幼蘅她最是妒忌于你，你一直壓她一頭，她……”

    顏如歸打斷了她：“我也不愛聽這些。”

    那女子泫然欲泣：“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

    “我經(jīng)歷過比你那幾句話更糟糕的事，糟糕得多，”顏如歸搖頭，“我不會因?yàn)槟銕拙湓?，就對你懷恨于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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